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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穆元玺侧过头,微皱着眉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瘟疫来?”
罗雀耸耸肩:“不知道,现在好多村庄的郎中都不够用了。我本来是想向天阳门借点人手的,你在这里最好不过啦,交给你比交给玉阳子靠谱多了。”
“别乱说话。”元启瞪了罗雀一眼,后者别过头去视而不见。
穆元玺沉吟片刻,对罗雀说道:“你先回落霞庄,我从皇室和花灵宗调一些能手过去。”
“那天阳门呢?这里离落霞庄最近,难道派些弟子过去帮帮忙都不行吗?”
穆元玺盯着罗雀,一字一句地道:“天阳门现在动不得。”
“动不得?”罗雀笑出声来,“玉阳子好歹也是个归灵中期的高手,我一个宗主都东奔西走地寻求援助了,他倒好,你一句动不得就置身事外了?”
穆元玺没有解释,径直走出了房间。
罗雀气呼呼地拽住元启:“元叔,你倒是评评理,看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我看啊,天阳门这四大宗门之首的位置不是大家评出来的,而是穆元玺他强行给人家冠上去的!”
“够了。”元启面容阴翳,语气森然地道,“人家身为一朝之主,凡事必定有着自己的思虑。”
“思虑什么思虑?”罗雀还要争辩,却被元启厉声制止了。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小心隔墙有耳。”
罗雀知道自己正在气头上,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情绪勉强控制下去:“我不管,他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跟他没完。”
元启听得连连摇头:“终究你还是少了一分沉稳啊。”
段沉把全部话都听在耳里,他主动上前询问道:“可否请问下,这瘟疫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病征是什么?可有治好的先例?”
罗雀欣赏地看着段沉:“不错嘛,知道要关心民生大计。”
“症状很普通,和普通的风寒感冒差不了太多。但是这种瘟疫对老者的伤害很大,许多好容易康复的老者,第二天就暴毙家中了。”
“那你得小心点了。”穆元玺冷不丁地丢出这么一句。
元启愣了愣,才知道穆元玺是对他说的,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
原先的气氛有所缓和,直到走入庭院,穆元玺才趁着元启安排弟子打扫房间的功夫,对她说道:“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最多三天,大批的医者就会入驻落霞庄了。你让兰姨做好接待的准备。”
罗雀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摇头说道:“恐怕不行,庄内住了许多重症患者,医者恐怕需要在庄外安营扎寨才行。”
“也行,人命要紧。”穆元玺说着,走到段沉面前,“你过来,我得先把你的声音处理好。”
钱坤主动凑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能把我的易容先卸掉吗?段沉应该很想亲自跟王爷、夫人说说话。”
“不行。”穆元玺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你知道你的脸现在有多贵吗?”
“啊?”钱坤尴尬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段沉出面圆场,给出了一个折衷的法子:“没事,你这几天就躲在师父这里,罗宗主知道我们对调了身份,不会再贸贸然放人进来了。”
“也只能如此了。”钱坤挠着头,有些抱歉地看着段沉,“你也是倒霉,刚刚易完容又要变回去,还白白被针扎了个洞出来。”
段沉挥着手,不以为然地道:“小事,你看,我这……”他刚把布条扯下,又是一道血箭滋出来。
钱坤吓得赶紧捂好伤口,奇怪地道:“你这伤口得有多深啊?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止血呢?”
两人齐齐看向穆元玺,后者板起脸来,吡着牙道:“看我干嘛?要不是罗雀在门口吵闹,我至于失手吗?而且伤口最多只有半寸深,根本不可能流那么多血。”
段沉苦笑地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是我自己破坏伤口,想要栽赃给你吧?”
“倒也是不至于。”穆元玺声音变小,碎着嘴道,“可能你最近身子太虚,回头我让元叔找点好东西给你补补。”
“你才虚呢,”段沉把布条扔过去,“你全家都虚!”
穆元玺轻巧躲前,眼见着血液再次流出,连忙从怀里扯出一个布包按住伤口。
“啊。”这一幕正巧被罗雀看见,她快步走到段沉身前,指着那个布包,略带惊喜地问道,“这个香囊,莫不是我做给你的那个?”
穆元玺怪叫一声,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个……香囊挺好闻的。”
元启挑眉看着两个尴尬的小青年,悄无声息地绕到段沉和钱坤后面,低声说道:“看见没,别仗着热血方刚就到处惹风流债,总有一天,它们都会找上你的。”
段沉和钱坤心知肚明地笑起来,齐齐向元启鞠了个躬:“弟子明白。”
穆元玺耳根微红,瞪着阴阳怪气的三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罗雀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惹得穆元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凤鸣城。
温闲正在绣着一扇薄扇,为春日即将到来的潮热做着准备。
法阵的亮光一闪而过,男子主动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很是自然地问道:“你的那些手下,都还在城里面吗?”
温闲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她笑着抬起头,明知故问地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哦?”男子看着温闲的刺绣,不经意地说道,“难道我猜错了么?功败垂成后还敢只身回到凤鸣城,你不会真的打算一个人对付段家吧?”
温闲收敛笑容,淡淡地答道:“有些人投了城主,有些人还藏着。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因为你的出现,我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
“敢情好,”男子轻轻敲起桌子,“你这就去联系他们吧。”
“为什么?”温闲噘起嘴,满脸不情愿地抱怨道,“凭什么人家辛辛苦苦埋下的暗柱,要白白便宜了你这个负心汉?”
“负心汉?”男子闻言一滞,随即脸色恢复如常,“少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诓骗我。”
温闲撩起耳边的发丝,暧昧地看着男子:“我有没有诓骗你,你还不知道么?”
男子推开温闲靠近的身体,义正言辞地道:“你怕不是忘了,你的魅术对我不起作用的。”
“是啊,我的魅术对你家先生是不起作用,但你这个小弟总不至于也防得住我吧?”
“你说什……”
男子还没说完,温闲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如水的波澜在她的眼底荡漾,万千的柔情瞬间令男子心驰神往。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男子重整神色,嘴唇时不时地抿起,似乎有些口渴。
“你家先生和你的眼神完全不同,”温闲低下头,继续绣起自己的锦扇,“说吧,先生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先生说,”男子拿起茶壶喝了一大口水,老实巴交地答道,“要你拓印数百份锦帛,在凤鸣城的大街小巷散播,务必引起城主的注意。”
“目的呢?”温闲针起针落,好整以暇地追问道,“前阵子才刚叫我暂停计划,怎么还没消停几天,又改变主意了呢?”
男子木纳地想了想,再次如实相告:“先生没说,但是我听闻,只要把锦帛放出去,雍王和段勇的关系就会彻底决裂。”
温闲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兴致:“行,回去告诉你家先生,他的话我会照做,但是我在凤鸣城里没有人手,我需要他帮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男子憨笑点头,浑然不觉得这番话有什么不对。
“哦,对了,”温闲在男子撕开卷轴,准备要离开的刹那,轻飘飘地补了一句,“顺便告诉你家先生,我要见他。”
毫光稍纵即逝,房中再次剩下温闲一人。
她看了眼手里的刺绣,没由来地扬起嘴角:“唔,决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