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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沉走到庭院，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他们没跟出来吧？”
钱坤推着他继续前行：“放心，你演得很好，连我差点都被骗到。”
“嘿嘿，”段沉臭屁地扬起头，“事实证明，小爷我连后脑勺都能够唬人了。”
钱坤手上使劲，把段沉一下子推到大门口：“真棒啊你，要不你去见见王爷、夫人，看他们能不能被你唬住？”
“算了算了，”段沉立马认怂，“他们一个眼神就能认出我，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添乱。”
钱坤莞尔一笑，正准备继续挖苦段沉，却见罗雀悄无声息地翻入庭院。
“罗宗主，这好好的大门您不走，为何要从墙上翻进来？”
罗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略显紧张地道：“嘘，小点声，别被人发现。”说着她看向段沉，问道，“穆元玺在里面吗？”
段沉下意识地答道：“在啊，你找他什么事？”
罗雀拘谨地掏出一个布包：“这不前两天，他把我送的香囊拿去给你止血。我寻思着，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总不好连个香囊都没有吧。于是我就抽空给他做了个新的，想说，想说……”
“哦，”段沉恍然说道，“你是来给他送定情信物的吧？”
“什么，什么定情信物？”罗雀一反常态地脸红起来，“我只是顺手，顺手做了一个而已。”
钱坤识趣地拉开段沉，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罗宗主好雅兴，王上他就在里面和师父议事，您随时都可以进去。”
“元叔也在啊？”想到可能会被嘲笑一番，罗雀顿时又纠结起来。
段沉大大咧咧地伸出手，笑道：“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转交哦。”
“段沉……”钱坤一阵无语。
怎料罗雀欣然接受，果断地把香包塞进段沉手里：“行，给你。”
钱坤好心地提醒道：“罗宗主，若是您亲手做的礼物，想必由您亲手交给他，会显得比较有诚意。而且您的心里，说不定也想亲自……”
“不用，”罗雀挥着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收便收了，不收的话，就送给你们好了。”说完，她顶着羞红的脸颊再次起身，飞到了高墙之上。
临走之际，罗雀似乎想到什么，回过头对段沉叮嘱道：“最近你注意一点，别再毛手毛脚把自己给磕伤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伤口也不容易结痂，总之，别再让大家担心你了。”
“遵命，舅母。”段沉心头暖意流淌，嘴巴也跟着抹了蜜糖。
罗雀大臊，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院子。
钱坤看着墙头，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还真敢叫，瞧把人家吓的。”
段沉耸耸肩：“反正是迟早的事，我趁机巴结一下未来的舅母，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钱坤竖起大拇指，“你高瞻远瞩，你当机立断，你未雨绸缪，你……”
“闭嘴吧你，”段沉捂住钱坤的嘴，朝着房间走去，“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送香囊能算什么正事？”钱坤迈着碎步跟上，嘴里小声地抱怨。
段沉在房门外停了下来，认真地看向钱坤：“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试图阻止。我会这么做，一定有我自己的道理。”
“你想干嘛？”钱坤莫名奇妙地反问道。
段沉并不回答，而是堂而皇之地推开门，三步并作两步地闯进了屋子。
“啪”的一声，香囊被重重地摔在桌面上。钱坤只觉眼前一黑，连忙小跑着跟了进去。
“还给你。”段沉双手抱胸，义正言辞地说道。
穆元玺和元启被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段沉指了指桌上的布包，穆元玺才后知后觉地道：“你送我香囊做什么？”
“送你是因为不想欠你的，”段沉大义凛然地道，“你把你的香囊给我用了，我自然得还一个给你。”
钱坤面色古怪地停下脚步，这家伙怎么绝口不提罗雀的事呢？
穆元玺拿起布包，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这味道……”
段沉不等他把话说完，转身直接往外走：“晚上有空吗？咱俩聊聊。”
元启还想追问有什么事情，穆元玺便抢先应承道：“行，今晚，在我的院子里碰头。”
两人心照不宣，倒把钱坤和元启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段沉拽着钱坤再次走回院子，后者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实话？那香囊分明不是你做的。”
“我说实话他能收吗？”段沉白了他一眼，耐下性子解释道，“你想啊，那个香囊全天下独此一份，舅舅难道闻不出它的味道？如果我说了是罗雀送的，他碍于元启和你的存在，会那么干脆利落地接受么？至于是不是实话又有什么分别？他只要收了香囊，就算承了我的人情，我也圆满完成了罗雀交待的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钱坤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挠着头，半晌才明白段沉的良苦用心。
段沉抬起手，打住了钱坤的话头：“我知道你又想夸我了，但现在我有点急事。你去帮我讨碗水过来。”
“水？”钱坤眼角抽搐，“你不会又要搞什么试验吧？”
“知道还不快去，”段沉坏笑起来，“就我现在这张脸，八成没有弟子愿意卖我面子。”
钱坤皱起眉头，可怜巴巴地道：“咱能不能不试啊？万一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到时连师父都保不住你。”
“怕啥？”段沉朝屋里使了个眼色，“咱背后可不止师父一个人呢。”
钱坤深深呼吸，破罐子破摔地道：“罢了，反正你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目送钱坤离开，段沉缓缓收起笑容，在心中问道：“嘶嘶，你为什么突然要我滴血赋灵啊？”
小九酝酿着措辞，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嘶嘶，嘶嘶。”那篇文书我看得差不多了，但有些问题还得再确认一下。
段沉听罢立即追问道：“不如你先跟我说说，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嘶，嘶。”跟我有关，现在也跟你有关。
段沉白眼一翻：“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玄乎？”
小九沉默，不再同段沉说话。
冥冥之中，段沉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小九这家伙，怕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钱坤端着水回来，看到沉浸在思考中的段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想什么呢你？”
“啊？哦，没什么。”段沉接过水，动作熟练地刺破皮肤，挤出几滴血液。
血融于水，染红了清澈的水面。段沉取出许久不用的赋灵液，郑重其事地倒了小半瓶进去。
一息，两息，三息。
整整过去十息，水面勉强地波动了几下，此后便再无动静。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段沉少得可怜的灵气引起的。
“嘶，嘶。”小九的声音适时响起：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的血液中已经不存在任何毒素了。
“没有毒素？”段沉脱口而出道，“没有毒素的话，为什么我还随时可能毒发？”
“嘶，嘶。”因为所有毒素，已经深入到你的骨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