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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坤亦步亦趋地跟在罗雀身后,两人始终距离半丈左右。
罗雀一路行至炎阳殿,于殿门口处回头,叮嘱钱坤道:“等会儿进去尽量不要开口,师父虽然不如段沉的爹娘熟悉他,但好歹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知道了。”钱坤乖巧应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沉儿。”
罗雀听罢眉头微皱,立即迎上前去,主动挽起来人的手:“萍萍,你们怎么也来啦?”
元萍笑意盈盈地道:“娘亲听说我们也在,便派人唤我们过来。”
“娘。”钱坤也扬起笑脸,蹦蹦跳跳地来到元萍身边。
他故意背对着段勇,好让自己的破绽不那么明显。
罗雀机敏地拽过元萍,对着钱坤噘起了嘴:“萍萍是我的人,你个小屁孩离我们远一点。”
段勇见状,乐呵呵地打着圆场:“行啦,别在人前打打闹闹,回头又要让弟子们笑话了。”
罗雀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又不是一个宗门的,指不定下次还能不能遇见呢。”
钱坤适时地插科打诨:“没事,我要是听到他们笑话你,一定会如实转告。”
“萍萍,”罗雀娇嗔地晃着元萍的手,“你快管管你儿子啊。”
“沉儿不得无理,”段勇抢先责备道,“快跟你罗姨赔不是。”
钱坤“噗嗤”一声笑出来:“罗姨?”
罗雀小脸气得发红,这回她是真的恼了:“段勇我跟你没完!”
眼看几人又要吵起来,大殿的门自动打开,兰骆玲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都给我进来。”
众人赶紧加快脚步,风风火火地来到正殿。
玉阳子坐于主位之上,整个正殿只有他和兰骆玲两人而已。显然他们先前的对话,不想让任何第三者知道。
殿门闭合,几名弟子奉上茶点便匆匆散去。
兰骆玲脸色阴沉,率先指责罗雀,道:“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看看人家玉阳子,再看看你,整天不在宗门处理事务,就知道满天下乱跑。”
“师父,”罗雀委屈巴巴地道,“不是您让我来天阳门求助的吗?”
“是,是我让你来的,可我有让你赖着不走么?”兰骆玲振振有词地道,“这都多久了,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么?”
“记得啊,可我不是恰好碰见了……”罗雀欲言又止,兰骆玲见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便猜得八九不离十。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啊。”兰骆玲感叹一声,拿起桌上的一份布告,“你们可知,现在凤鸣城中流传着这么一张文帖,其上的符号无人可辨,据说只有段家人方能破解。”
“段家人?”段勇好奇地走上前,接过布告问道,“为何会指名道姓要段家人破解?”
兰骆玲纠正他:“不是要你们破解,是只有你们能破解。”
元萍凑到段勇身边,才看了一眼,就抬头说道:“这好像是某种文字啊。”
玉阳子抚须笑道:“我与兰庄主也是这般猜想的,奈何此种文字已然失传,怕是无人能解。”
段勇果不其然地摇了摇头:“段某不才,未能看懂文帖之意。”
兰骆玲并不感到意外:“想来散播布告的人并非要你们看懂,而是想假借布告之手,将什么信息传递出去。”
罗雀明知故问道:“既然段勇都看不明白,那么东西送到他手上又有什么用呢?”
“原先我也纠结于此,”兰骆玲话锋一转,“但在今天,坊间莫名流出了一则传言。”
“什么传言?”段勇和元萍异口同声地道。
兰骆玲沉吟片刻,才继续说道:“坊间声称,这份布告是关于某种上古异兽的,这种异兽威能极大,蛇身、龙骨,在人类尚未出现之前,它便统领着整片大陆,甚至于整个世界。”
“蛇身、龙骨?”元萍细细品味,忽然灵光一闪,不可置信地道,“难道是……”
“没错,”兰骆玲面色凝重地道,“传言里的异兽,很可能就是那天火烧段府的巨蛇。相传巨蛇操纵日月,睁眼为昼,闭目为夜。一身鳞片洁白如雪,通体却燃烧着熊熊火焰。且兽血有毒,寻常草木沾之即焚,不死不灭。修行人士若是不慎沾染,则全身灵力耗损殆尽,身体逐步衰竭。”
罗雀托着下巴,郑重其事地思忖道:“乍听之下,似乎一切都与我们的所见所闻不谋而合,可偏偏就是这种巧合,总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
“好像它们都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钱坤冷不丁地补充道。
“是了。”罗雀茅塞顿开,转头看向段勇,“你仔细回忆一下,除了你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元萍想也不想地否定道:“不会有的,此事牵连过大,我们特意去了趟皇城亲自汇报。如今知晓来龙去脉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都有些谁呢?”罗雀追问道。
段勇伸出手指,一个个计算起来:“掌门,兰姨,我,萍儿,你,沉儿,元叔,还有王上。”
玉阳子听罢,向段勇建议道:“八人之中有七人就在天阳门内,我等何不召集大家,共同比对细节,看看其中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从而导致了消息外泄。”
段勇刚想同意,就听兰骆玲轻咳两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此事不急,我们可以暂时搁置。如果就为了这种小事,我也不会亲自跑到这里。”
“哦?”玉阳子觉得有理,便顺势问道,“那么敢问兰庄主,此行来我天阳门,究竟所为何事?”
兰骆玲摸着布告上的符号,缓缓地答道:“因为段沉体内未清的兽毒。”
没想到焦点会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钱坤张了张嘴,一时无言。罗雀倒没有感到太过意外,毕竟兰骆玲在抵达天阳门的第一时间,就要求见上段沉一面。
元萍不解地问道:“段沉的兽毒不是已经压制下去了吗?”
兰骆玲苦笑一声,慈爱地望向钱坤:“压制不等于清除,万一兽毒再次发作……”
元萍有些不安地道:“娘,您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兰骆玲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方才的传言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是关于兽毒发作的。”殿内安静下来,使得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盘旋回荡,“凡沾染兽毒者,在灵力枯竭之时,身体机能会慢慢退化。首先,五感会失其一,眼耳口鼻舌随机不定;若是病者得不到有效地治疗,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失去第二感官,第三感官……依此类推,当病者五感尽失后,将再也无法医治,成为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活死人。有思有想,却无声无言。”
“活死人?!”元萍心中猛地揪起,赶忙来到钱坤面前,拉起他的手道,“沉儿,你的身体……”
钱坤连忙安慰她:“娘,孩儿没事,您看我,身体好得很呢。”
兰骆玲不放心地道:“小外孙,你为段勇解过毒,体内的兽毒只强不弱,姥姥担心……”
钱坤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头:“姥姥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一直站在边上的段勇蓦然出声,提醒众人道:“其实只要沉儿滴血测试,我们所有的顾虑都会迎刃而解。”见没有人应答,他便自顾自地解释道,“你们想,如果兽毒再次发作,那么沉儿的灵力势必衰减,届时往血液中注入赋灵液,灵基也就不会出现。相反,如果灵基依旧出现,则可以证明,沉儿的兽毒还处在可控的范围内。”
元萍眼前一亮,心头豁然开朗。
怎料罗雀跳出来阻止道:“这个法子固然有效,但段沉这两日疲于修行,需要充分的静养。要不,我们改日再试?”
说完这番话,罗雀的脸色不禁涨得通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钱坤的血中自然不会有兽毒,可他的灵基,也压根不是那只异兽啊。
“静养随时都可以静养,与测试有何干系?”兰骆玲瞪了眼罗雀,让她不要恶意捣乱。
钱坤看在眼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越众而出道:“好吧,我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