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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雀带着段勇和元萍出了庭院，将两人安排在一处阴凉空地。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跟玉阳子确定一下天阳门增援的人手。”罗雀说着，朝炎阳殿独自走去。看那样子，似乎她也没打算再回来了。
元萍看着罗雀的背影，轻轻捅了捅段勇的腰眼：“你说，这次雀儿会不会被娘亲责骂啊？”
段勇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尾随后，这才搂过元萍的肩，亲昵地说道：“你娘说不定早就习惯了，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不是一样成天胳膊肘往外拐？”
元萍脸上一红，推开段勇的手臂：“分明是我先发现的，你别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发现是你发现的没错，”段勇不依不饶地再次贴上，“可依你的性格，早就不知道找王上理论多少回了，要不是我拦着，咱们俩家早就闹翻了。”
“闹翻倒不至于，”元萍嘀咕着，“但他敢让沉儿陷入险地，我迟早要他好看。”
段勇连忙安慰道：“沉儿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过是换了张脸，依旧衣食无忧的。刚刚我还听说，王上要亲自带他回皇城进修呢。”
“回皇城就一定是进修吗？”元萍皱着小鼻子吐槽道，“天知道他是不是带沉儿回去看病的，如果那份译文确有其事，那沉儿的身体……”
段勇加大力道，将元萍紧抱在怀中：“放心吧，沉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他自己经历过。我们做爹娘的，只要远远看着，确定他过得开心快乐，这就够了。”
“也罢，”元萍叹息一声，“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段勇拍打着她的背：“是啊，想当年，我们也像沉儿一样，心怀壮志，满天下地闯荡过呢。”
元萍重整精神，认真地道：“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落霞庄的疫情。我们出发的时候还只有几个小村庄受到影响。刚刚与娘亲交换了近况，才知道瘟疫已经席卷了大大小小数十座村庄。如果再不能有效地控制，凤鸣城恐怕迟早要跟着遭殃。”
“放心。”段勇柔声说道，“老城主的资历摆在那里，王上敢让他接手凤鸣城，想必也是有几把刷子。我们只需配合他，把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到完美就行。”
元萍无奈地撇撇嘴：“但愿瘟疫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乱子。”
室内。
元启听到段沉的自语，脸色不由得一变：“你娘是不是给了你什么暗示？”
段沉耸了耸肩，道：“没有啊，她就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穆元玺感知扩散，把段勇元萍温存的一幕尽收眼底：“不用纠结了，他们确实早就看穿了。”
元启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暴露的？”
“不知道。”穆元玺摇着头，苦笑着说道，“我刚刚在炎阳殿附近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似乎没有打算同我们置气。”
段沉听罢，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元启挥手关上房门：“你去哪里？”
“当然是找我爹娘啊。”段沉双手一摊，“既然他们都已经识破了我，我又何必藏着掖着？”
穆元玺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他们要陪着我们，把一整套戏给做足了？”
“大概是不想驳了你的面子？”段沉不太确定地道，“又或许，他们不想让你知道，他们也会易容的事情？”
穆元玺嗤笑一声，说道：“确实，学过易容之术的人可以很轻易地看破伪装，但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把真相说出来，难道就不怕有心之人偷听吗？要知道，整个天阳门里，单凭感知就能够掌握方圆百里事物的，可不止我一个而已。”
“你的意思是，”段沉转着眼睛，一下子明白了穆元玺的言外之意，“爹娘明知道你会听取他们的对话，还要故意说给你听？”
“差不多吧。”穆元玺扬起嘴角，“看来把你交给我，他们还是挺放心的。”
段沉佯装嫌弃地道：“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元启走到穆元玺身边，小声地感叹道：“想不到他们那么信任你。”
“是啊。”穆元玺伸了个懒腰，振奋起精神，对段沉说道，“所以啊，你现在还不能去找你爹娘。大家好容易配合着演了一场戏，就是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你个愣头青要是直接戳穿了，回头又要惹出一大堆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段沉压低嗓子抱怨道。
穆元玺伸出手指，替段沉分析道：“首先，他们看穿了你的易容，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他们的易容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其次，我暗中派城主监视他们，一旦事情说开，他们和城主的关系就会变得十分微妙。届时城主不敢给他们下命令，就算下达了命令，还要担心他们阳奉阴违。双方产生了嫌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弥补的。还有啊，我作为一切的主谋，你的眼睛，你的兽毒，还有你的后天灵基，这所有的种种，我是不是得负一部分甚至全部责任？如果真要追根溯源，我可能会被你爹娘举着刀追杀十几条街吧？”
段沉心里也有一面镜子，知晓其中的利弊。
不过看到穆元玺头头是道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碎着嘴道：“自作孽不可活。”
“……”穆元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段沉，“怎样？想秋后算账你还没有那个本事，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再说吧。”
段沉转头看向元启，见后者一脸平静，蓦地一拍桌子：“好啊，原来师父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这么说来，您当初收我为徒，也是听了这家伙的指示咯？”
元启颇为得意地笑道：“一半一半吧。”
“哼，”段沉气鼓鼓地双手抱胸，“既然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回头我有的是办法从你们口中挖出秘密。”
“你对我们知道的那么感兴趣？”元启笑眯眯地道，“为师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的。”穆元玺果断地补上一刀。
段沉扶额摆手：“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弱弱地拒绝道，“知道的多了，人就会身不由己，而且还容易短命。”
不等元启发难，穆元玺直接赏给段沉一个爆栗：“竟然咒我们俩死，我看你是活腻了。”
段沉痛叫着退到门边：“我警告你啊，没事少惹我，万一我失去理智，又搞出什么事情，回头你们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怕你不成？”穆元玺丝毫没有王上的气度，像个小孩子一样插着腰道，“你也别忘了，现在你是以钱坤的身份存在的，要是我不满意，分分钟能把你替换掉。”
正在床上休息的钱坤眉头一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