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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坤看着手里的艾虎,心情有些复杂。原来不管人类灵兽,对亲人都有着极深的感情。
他忽然想念起段沉来,这个世上,唯一能称作他的亲人的,大概也就只有段沉了。
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兽毒清除干净了吗,还会不会再次毒发,如果是穆元玺的话,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元启招呼他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而后开始降落。
此时黎明刚过,四处万籁俱寂,南南和相依为命的爷爷都已睡下,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元启撑开结界,把厨房的动静隔绝开。紧接着,他拿过艾虎的尸身,熟练地剥皮去骨、掏出内脏。钱坤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屋外。
“仔细看着,”元启知道他不忍心,但还是强硬地道,“处理灵兽和处理普通的动物本质上没有区别,你把它当作一条鱼,兴许就会好受得多。”
钱坤试着想象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用。毕竟他自己抓鱼烤鱼时,动作比元启还要流畅许多。
“希望艾虎真的能治好南南的爷爷吧。”他小声说道。
元启将艾虎切成均匀大小的肉块,丢到锅中熬煮:“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说着他洗干净手,吩咐钱坤好好添柴,便好整以暇地坐到一旁打坐冥想。
哪怕实力高如元启,每天依旧会雷打不动地冥想,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钱坤确保柴火足够后,也学着师父的样子盘膝打坐。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吸收着天地灵气,恢复着昨日一天的疲累。
日出西方,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师徒先后从冥想状态退了出来。虽说只有一个时辰,但钱坤觉得自己又能再奋战一天。
元启站起身,看了眼锅里的肉汤,满意地咂巴着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钱坤好奇地道:“师父不去叫醒南南吗?”
“不必,结界散去后,香味自然会把他唤醒的。”元启微微一笑,当先走出厨房,“我们去下一处村庄吧。”
钱坤乖巧跟上,两人坐上蜃龙,很快消失于天际。
半晌后,一个小男孩揉着惺忪的睡眼,循着香味出来。他走进厨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惊喜地叫道:“哇,有肉吃啦!爷爷,咱们有肉吃啦!”
元启和钱坤继续漫无目的地赶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自满之情。
师父以前也是这般做好事不留名吗?钱坤偷偷打量着面前又一次进入冥想的元启,在心中暗暗感叹。蜃龙会把他们带到下一处村庄,那里会有新的病患,在等着他们。
钱坤环顾脚下,遥远的西边有一片闪着光的水面。元启告诉过他,那里是叫做海洋的地方。
这个词语对从未见过海的钱坤相当陌生,于是每每在高空飞行时,他都会盯着海岸线发呆。心中虽然向往,可有太多百姓仍在等着被拯救,他无法因为一己之欲而耽误其他人的生命。
元启知道钱坤的性子,他的一举一动也都在自己的注视下。其实救人并不是他们的责任,更何况两人现在身处逸王朝的地界。元启只是在等,等着钱坤真的信任这个师父,敢于表达出自己的内心。届时,两人的关系才算再进一步,自己才能把更多的学识倾囊相授。
钱坤并不知晓师父的苦心,他始终唯唯诺诺,以为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蜃龙突然驻足,钱坤向下张望,以为又到了一处村庄,然而下方空空荡荡,仅有一片高低错落的丘陵。
“师父,”他试探地问道,“我们为何停下来呢?”
元启睁开眼,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有个百无聊赖的家伙找我有事,你等我一下。”
钱坤刚要回避,元启摊平手掌,他便惊疑不定地低呼道:“这是……后土令?”
元启笑而不语,将灵力灌注到令牌之中,一个复杂的法阵悄然成形。
“元叔,好些时日不见,你现在人到了哪里?”
钱坤瞪大眼睛,从法阵中传出来的声音,可不正是穆元玺么?
原来后土令还有这等作用啊?段沉手里似乎也有一块令牌,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元启打趣地问穆元玺:“你不好好陪着段沉,怎么有空找我闲扯蛋?”
“哎呦,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穆元玺的语气还是那么玩世不恭,“段沉那小子正在祭坛上修炼呢,这都七天了,连个屁点大的动静都没有。”
祭坛?钱坤好奇地往前挪动身体,想要听清两人的对话。
元启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提醒道:“钱坤也跟着我游历呢,你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
后者会意,赶紧调整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你们那边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呵,赶早不如赶巧,我们刚刚找到了一株……”
钱坤蓦地出声,打断了元启的对话:“段沉现在怎么样了?”说完他脸上发烫,快速退到后边去,“师父,我,我……”
元启苦笑着摇头,也不怪罪他:“段沉的兽毒治好没有?我可等着带他们两个小家伙一起闯荡天下呢。”
穆元玺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段沉的兽毒哪那么容易治好?我现在暂时将毒性压下,只等他自己恢复灵力,重新达到一个平衡才行。”
“灵力的增长不会导致兽毒的增加吗?”钱坤兀自嘀咕道。
元启刚要做出解释,就听法阵那头传来一声沉闷的开门声,显然有人推开了一扇厚重的石门。
穆元玺的声音变得谨慎而快速:“我这里有点事,回头再联系你。”
话音未落,法阵便闪过一道黄光,消失于无形。
元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真是的,好容易找到一株祝余,都没来得及跟你炫耀呢。”
凤鸣城,段王府。
女子经过一夜的休息,状态好了不少。经脉的情况稳定许多,只要不再动用灵力,应该就不会再痛了。想到最晚那种钻心刺骨的感觉,女子心有余悸地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元萍这会估计已经做好早饭,正等着她去觅食呢。女子甜甜一笑,心中暖洋洋的。
要是每天都能有人帮自己准备饭食,那该有多好啊。
女子感慨之余,挑了件好看的长裙,美滋滋地走出门去。
元萍恰好来到庭院,看见女子,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刚想叫你起床呢,正好,今天想吃什么?”
女子小跑着上前,挽住元萍的手:“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元萍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而后吩咐厨房:“帮我准备两碗绿豆粥,一碗大一碗小,再把蒸好的绿豆糕摆上,记得挑块头规整的。”
女子张了张嘴,一副馋猫相:“哇,听上去就好好吃。”
元萍皱着鼻子笑道:“收起你的口水,今天勇哥外出办事,你不用对着他的脸小口吃饭了。我给你直接上大碗,保准你吃得心满意足。”说着她顺势抓起女子的手腕,“你的经脉还不稳定,内火容易到处乱窜,绿豆清热解毒,回头你可得要多吃一点。”
女子开心地拍着肚皮:“姐姐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跟你客气。”
元萍边走边道:“你啊,原先到底饿了多久,怎么吃都吃不饱。沉儿当初在天阳门时,据说把整个宗门的厨师都吃疯了,一个人吃十个人的量,这还是胃口不好的时候哩。”
女子陪着笑问道:“那他岂不是个大胖子?”
元萍明知两人见过,却也不拆穿她:“沉儿他命苦,从小经脉就比常人虚弱,能够拜入宗门,找到一个好师父,我这个做娘亲的,已经相当知足了。”
女子不置可否:“听说他的性子可是跳脱得紧,从小就没少给家里闯祸。”
“你是听府里的丫鬟们说的吧,”元萍莞尔笑道,“她们见你与我亲近,自然愿意跟你处好关系,许多沉儿的小秘密,连我都不知道呢。”
“那我从她们那里听来,回头说与姐姐听。”女子坏笑着说道。
元萍自然乐意:“等你的消息。”
女子终于能为元萍做点什么,不由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段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挖掘出来。
“哦,对了,”元萍忽然停下脚步,“你体内的兽毒已经祛除干净,眼下七日过去,我差不多可以喂你服用些修复经脉的丹药了。”
“听闻这些丹药价格不菲,姐姐还是不要破费的好。”女子下意识地答道。
元萍却坚定地道:“那可不行,你是为了全城百姓才中的毒,于情于理,我都要将你的经脉彻底修复好才行。”
“那姐姐每天多给我准备些好吃的,我多吃两碗饭就成。”女子撒着娇道。
元萍正要劝说,女子蓦地停下脚步:“怎么了?”
女子想起了昨晚的那名男子。兽丹?那不是用来治疗兽毒的丹药么?为什么我吃了以后,经脉的疼痛会得到缓解?难道我的体内,还残留着兽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