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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脸色的变化令元萍有些担心：“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哦，没事。”女子立即调整状态，微笑着说道，“我就是走了会神，自己差点绊到。”
“小心点。”元萍嗔怪道，“还以为你不舒服呢。”
女子保持笑容，跟在元萍身后继续前行。
如果段沉没有将兽毒尽数吸出，为何姐姐在把脉时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他们母子俩早就串通好了说词？又或者，那个布衣男子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他给我吃下去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兽丹？
到底该信哪个人呢？女子皱起眉头，大脑飞快地思考着。
元萍将人带至饭厅，亲切地帮她拉出椅子：“快坐。”
女子回想这些天元萍的一举一动，觉得她不像隐瞒了什么。
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是谁欺骗我，回头一定要他好看。
这边女子和元萍正吃着早饭，钱坤和元启一路向北，已经来到了第二处落脚点。
元启在城外收了灵基，对钱坤说道：“外出也有好些时日，咱们是时候到城市里补充一下食物干粮了。”他指着城门口的硕大牌匾，语气平淡地道，“这座城池唤作瑰城，取城东瑰山之意。它北上是我们来时的招摇山与堂庭山，南下是长右山与长右城。”
钱坤看了眼高大的城墙，有些疑惑地道：“师父，为什么逸王朝的城墙都是红色的？”
元启领着他走向城门：“因为逸王朝气候炎热，整片疆土之内潜藏着大大小小十几座火山。哦，火山就是会不定期往外喷射火焰的山。”
钱坤惊讶地张开嘴：“那百姓在这种地方还怎么生活？”
“恰恰相反，”元启神秘一笑，“由于火山带来的大量热气，这里的天气比雍王朝要温暖许多，植物和动物的种类也远比其他四个王朝丰富。”
两人走在城内的主干道上，一些小贩把近日猎杀的灵兽纷纷摆在地上，任由路过的行人挑选。
钱坤目光瞥到一具兽尸，快步上前，对元启兴奋地道：“师父您看，这里竟然有艾虎出售。”
元启看了一眼，便无奈地笑道：“傻徒儿，你再仔细看看。这头灵兽与艾虎仅有些许相似，其毛色分布和体态都与其全然不同。”
钱坤认真地比较着，摊主则主动地介绍起来：“小家伙，我可抓不到艾虎那种好东西。这个呀，在本地人的称呼里，唤作狸力，是个遍地跑的主儿。”
摊主见钱坤的打扮及语气，一下子就猜到他与元启并非本地人，因此又特地补充道：“狸力的毛色虽说也是黑白相间，但它的白色皮毛大多呈带状，分布在脸颊周围。还有，狸力的鼻子是尖的，跟狐狸相似；而艾虎的鼻子却是圆的，像是婴孩的拳头。”
钱坤欣然受教，客气地道：“多谢先生赐教。”
“呦，先生可谈不上，我就一打猎的野夫。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在我这摊子上挑几件对眼的就行。”摊主憨厚地笑道。
钱坤向元启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挥手洒脱地道：“你便挑一件小物件，留作纪念吧。”
“多谢师父。”钱坤难得地露出少年特有的天性，双眼放光地拿起不同的物件询问。
摊主也耐着性子一一介绍，不一会儿，钱坤已是问了十几样商品。
“咦？”他忽然轻轻捏起一片羽毛，好奇地道，“这是何物？”
摊主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略带自豪地说道：“这东西可不常见，”他指了指东边的山峰，向往地道，“传闻在东边的瑰山之顶，有着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雪中生活着一种灵兽，爪似人手，啼声如鸦，通体雪白，唯翼尾与颈间有两片黑斑。这种灵兽鲜有人见，但凡有幸见者，都会被它的高贵神态所吸引，一生好运连连。”
元启心有所感，上前问道：“敢问店家，这灵兽头顶是否有着一抹鲜红，颇受仙人喜爱。”
摊主拍手笑道：“正是正是，师父莫不是见过此兽？”
看着对方激动的样子，元启拍了拍钱坤，买下羽毛后飘然离去。
“师父，”钱坤爱不释手地握着羽毛，小声地问道，“您到底见没见过那种灵兽啊，它叫什么名字？”
元启右手打了个旋，在钱坤眼前放出一个幻境：“你看，这只灵兽唤作鹤，世人多叫它仙鹤。因为其脱俗的相貌，据说经常被仙人们驯服当作坐骑。”
钱坤赶紧把羽毛藏进怀里，身心蓦地一阵通透，仿佛有丝丝点点的冰晶，滋润着他的心脾。
元启见状说道：“仙鹤生于高峰之上，羽绒抗寒，更有静心凝神的功效，你买下这东西，对修行百利而无一害。今后便好生佩戴着吧，当作为师给你的一份见面礼。”
钱坤连声道谢，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元启嘴角一扬，心中暗自想到：若是段沉知道我给钱坤的见面礼是这玩意儿，他应该会把那一戒指的兽肉直接摔在地上吧。
两人在不同的摊位采购了各种各样的干粮，钱坤不由得感叹元启的富有，专挑滋补灵力的肉干下手。仅仅过了小半个时辰，储物戒指里已经装进了数十种兽肉。
与当时段沉得到的灵兽尸体不同，他们购买的兽肉，都是经过专人烹制熬煮晒干后，才投放到市井中贩卖的。这些兽肉不仅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灵兽体肉残留的灵力，还变着花样地添加了许多调味品，光是同一种肉干，钱坤就看到了不下五种口味。
如果说在野外游历，能够看到山川河流之类的自然美景，真的入了各大城池，钱坤才体会到人类无奇不有的创造力。凤鸣城虽然小吃众多，但灵兽的品种远远比不上逸王朝，能有小兔小狐狸之类，便算做新鲜的零嘴了。
真应该让段沉也跟着出来看看，钱坤不止一次这样想到。
不知不觉，日头已升至高空，许多摊贩三三两两地收摊进食，客栈餐馆的人流也开始多了起来。
元启领着钱坤走进一家寻常客栈，讨了简单的饭菜，便安然地享用起来。
钱坤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得了鹤羽更是心情舒畅，当下吃得放浪形骸，颇有几分段沉的风范。
元启灵力灌体，平日不太需要进食，于是他小酌着清酒，安静地看着钱坤大快朵颐。
“师父，”钱坤拿起一根鸡腿，轻轻放入元启碗中，“这个好吃，您多吃点。”
元启莞尔一笑，用手揭下一块满是油渍的鸡皮，从容地放入嘴里：“不错，肥而不腻，看来这家客栈倒是有几分水平。”他满意地夸赞道。
边上的小二见元启气度不凡，忙里偷闲地凑上来，谄媚地笑道：“这位贵客，您今儿算是来对地方了，本店虽小，但在瑰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就论这油焖鸡，可是全城排得上号的美食。您若是有心休息，便多在小店逗留一日，明日主厨的拿手好菜可是土窑鸡，保准您吃了一只还想再吃第二只。”
钱坤咂巴着嘴，直钩钩地盯着元启。元启长叹一声，从腰间掏出些碎银：“给我来间宽敞点的客房。”
“一间？”小二挠着头有些欲言又止。
元启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等是修行之人，有处静坐冥想的地方就行。”
“哦哦哦，”小二恍然大悟，眼睛闪过一丝羡慕，“行，小的这就给两位高人安排。”
他没有收下银两，反而识趣地向掌柜地讨要了最好的一间上房，又在掌柜耳边念叨了两句。
不消片刻，小二提着壶好酒与一份精美的小食，屁颠屁颠地折回桌前：“两位高人，掌柜的吩咐下来，将这壶清风与糕点赠予二位，如有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元启点头，示意小二离去。后者不敢逗留，立刻蹑手蹑脚地去招呼其他客人，生怕惊扰了他的雅兴。钱坤瞪大眼睛，嘴里嚼着一块鸡肉，就着刚刚上来的清风酒咽了下去。
“好酒，清冽而不失甘甜，味道淡雅却口齿留香。”
元启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自己的清酒。
钱坤问道：“师父，灵修现在待遇都那么好吗？难怪人人都想拜入宗门，一步登天呢。”
元启环顾四周，声音不大不小地传进钱坤耳里：“逸王朝盛行享乐，此地的灵修比其他王朝更多，因此常常有一言不合就闹事的例子。别看雍王朝兵强马壮的，真要论起灵修的占比，逸王朝绝对是五大王朝中最多的一个。光是瑰城的守军力量，就远非凤鸣城可比。若不是逸王朝无心战事，这么些年下来，雍王朝能不能稳坐大陆第一王朝的位置还不定呢。”
钱坤吐了吐舌头：“师父，您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实话实说罢了，”元启淡然地道，“逸王朝的四大宗门，随便拿出一个都能单挑其他王朝的最强宗门，他们允许整片大陆的灵修前来挂名，实行内紧外松的管理制度，谁要是敢在逸王朝闹事，基本上属于找死。”
钱坤眼神一黯，没有再说什么。
元启以为他听不得这些，便柔声劝道：“你也别当雍王朝是软柿子，我刚刚所比较的，不过是表面上的实力罢了。”见钱坤双眼放光，元启夹了一块肉塞进他的嘴里，“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给你听。”
“我们接下来的路线，”元启岔开话题，指尖沾了点酒在桌面上比划起来，“是自东向西，一路从瑰城途径长源、青丘，最后抵达日栖。你不是一直想看大海吗？日栖城便是传说中的日落之地，那里的夕阳没有山川阻隔，你可以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尽收眼底。”
钱坤听得怦然心动，恨不得直接坐上蜃龙，奔赴那所谓的日落之城。
后土，地底。
段沉经过整整七天的累积，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水平。根据穆元玺的估计，他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恢复到化灵初期的实力。
这种逆天的修炼速度得益于他宽敞无比的经脉，普通灵修的经脉若是一条小溪小流，那么段沉的经脉绝对可以称之为大江大河。因此天地灵气刚进入他的身体，就被经脉吸收殆尽，加之七天不眠不休地修行，段沉现在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奈何他被困于法阵之中，身下的祭坛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地底的能量，为他提供雄浑的灵力。在得到好处的同时，段沉也被迫保持着冥想的姿势。
这个穆元玺，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出去？段沉气呼呼地想到。
小九在他进入祭坛后就与之失去了联系，段沉一个人形单影只，总觉得周身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怎么哪哪都有一处祭坛，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段沉内视经脉，发现兽毒都安稳地居于一隅，毫无反抗的迹象。
唔，敢情这祭坛还有控制兽毒的功效？
段沉抬头远眺，远处有一道微光照在密室之中。双眼微眯，段沉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这显然不是当初在天阳门地底的密室。
穆元玺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来：“段沉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来。”
“你盯紧他，地底的能量不能借用太久，否则会影响封印。”
“我知道的，”穆元玺显出难得地恭敬，“只是段沉的兽毒连我也没有什么法子，不知道……”
“放心，小九的办法应该不会有问题，你回头找它聊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量配合它。”
声音由远及近，段沉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咦？你醒过来啦？”穆元玺快步走近，表情重新变得松弛。
另一个人影也进入了段沉的视野，他立即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葛，葛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