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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沉依旧身处密室之中,穆元玺递给他一个水袋,对他的惊讶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段沉没有喝水,只是神情诡异地站在那里。
葛叶立于穆元玺后方,淡定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穆元玺耸耸肩,主动交待道:“好吧,既然你醒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段沉眉头一皱,本能地后退几步:“你挑一些跟我有关的说,别一股脑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我。”他已经不想知道更多。
穆元玺嗤笑一声:“你不是问我,天阳门的那四天,我都在做什么吗?”
段沉颔首:“以你炼丹的速度,一天炼制四瓶聚灵丹肯定不在话下。”
穆元玺嘿嘿笑道:“这事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奈何你自己愚笨,才拖到了现在都不知情。”
“……”段沉白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呐,如你所见。”穆元玺侧移一步,将葛叶让了出来,“我在天阳门找到了他,跟他商量了些后面的安排。”
“安排?”段沉不置可否地道,“你们怕不是又要坑谁吧?”
穆元玺见他不喝水,夺回水袋自己灌了几口:“要坑也是坑你呀,谁让你这么好骗的。”
这个动作让段沉似曾相识,想到那时烧焦的袖口和穆元玺的举动,段沉双手一拍,恍然地道:“天阳门底下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此言一出,三人都面面相觑。段沉有些懊恼,生怕穆元玺真的顺势讲出实情,为自己徒增烦恼。穆元玺和葛叶则是没料到,段沉的心思会如此敏捷。
“其实,”穆元玺稍显犹豫地道,“天阳门的地底,有一处封印。”
段沉急忙捂住耳朵,摇头晃脑地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们的秘密我已经知道得够多了,再听下去迟早要引火烧身不可。”
葛叶终于扬起嘴角,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就凭你现在知道的,也够你死上几百回了。”
段沉愁眉苦脸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我啊?”
“因为你命该如此,”葛叶故弄玄虚地道,“人生中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你需要做的,只能是接受与面对罢了。”
“才不要,”段沉噘起嘴,不情不愿地道,“我也想跟着师父游历天下,而不是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被迫修行。”
穆元玺双手抱胸,略带挑衅地道:“你还别说,若非这祭坛能够控制你的兽毒,我也没办法将灵力灌输进你的身体。托了它的福,你现在实力提升不说,兽毒与灵力也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算是暂时解除了危机。”
小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嘶嘶。”他说的没错。
段沉却并不是很开心:“怎么着你也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直接把我丢到祭坛里算怎么回事?”他气不打一处来地道。
想到七天前,穆元玺不由分说地将他传送到这里,再一股脑地丢到法阵上,紧接着任由扑天盖地的灵力将他击晕。虽说收益良多,可那粗鲁的行为,任谁回忆起来,心里都会憋着一肚子火吧?
穆元玺识趣地岔开话题:“你也别抱怨了,寻常人想来这里都没那个命,你可知这祭坛有何神奇之处?”
“想说便说,不说便不说。”段沉别过头去,仔细地打量起这方天地。
与天阳门地底的密室不同,这座后土城下的密室显然更加庞大,光是入眼处,就有三处祭坛兀自运转着。它们像是一个个传送法阵,沟通着某个神秘而未知的地方。
穆元玺没有恼火,他盯着段沉身后的祭坛,目光深邃地说道:“你大概不知道,雍王朝的地底,有许多处这样的祭坛。它们并非用来祭拜神明,而是用来祭拜先祖的。”
“可以理解。”段沉并不意外,“祭祖是家家户户都有的礼仪,身为王室搞一些特殊,也在情理之中。”
葛叶笑而不语,穆元玺则是摇头说道:“我说的先祖,是真实存在的先祖。”
这下段沉终于糊涂了:“什么意思?”
“雍王朝之所以能够稳坐大陆第一王朝的位置,跟这些祭坛是脱不了干系的。”穆元玺走到祭坛边,用手轻轻摩擦着上面的纹理,“这里的每一座祭坛,都代表了雍王朝的一位先王。”
段沉瞪大眼睛,觉得后劲有些发凉:“合着我的兽毒,是死人帮我控制住的?”
“不可对先祖不敬。”葛叶轻声提醒。
段沉立即乖巧噤声,半响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祭坛中会有那么强的灵力?难不成先祖们在羽化之前,都将毕生精华留在了祭坛之内?”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准确。”穆元玺答道,“先王确实在祭坛中留了印记,但这个印记并没有倾注他们的毕生灵力。”他捏着下巴思忖片刻,而后说道,“简单的说,印记是先王与现世的一道桥梁,他们通过它与子子孙孙相互沟通,一旦王朝出现任何危机,他们甚至能够调用一部分远古的能量给予子孙,让他们顺利度过危机。”
“唔,懂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段沉自顾自地道。
穆元玺没有辩驳:“你以后就能明白了。”
段沉也不深挖,他现在还不是王室的一员,只要穆元玺没有昭告天下,他就还有希望过回消遥自在的小日子。
葛叶这时主动开了口:“段沉,你告诉我,所谓的命运,之于你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段沉还没想好说辞,小九就在心底说道:“嘶嘶,嘶嘶,嘶嘶嘶。”命运看似注定,但如果能够窥探前缘,依旧可以逆天改命。
“怎么窥探前缘?”见小九振振有词,段沉不由得暗暗问道。
小九却是保持沉默,再不多言。穆元玺和葛叶安静地等待着,似乎也不急着段沉给出答复。
段沉挠了挠头,反问葛叶,道:“葛长老,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你说。”葛叶点头说道。
段沉这才把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提了出来:“您说我命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倘若有朝一日,我从山峰跌落谷底,是否也是命运使然?”
“可以这么认为。”
“那么,”段沉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现在放弃你们给予的能力,选择自生自灭,甚至自我了结,是不是也是命定的结局?”
穆元玺脸上一涩,正要说些什么。葛叶抬手压上穆元玺的肩膀,制止了他的陈词。
“如果你真的想一死了之,我并不会阻拦你。而接下来你面对的情况将有两种,一种是彻底解脱,给我们留下一堆烂摊子;一种是侥幸未死,被我们再次强行治愈。前者代表你成不了大事,注定拖累亲人朋友;后者代表你命不该绝,注定继续前行下去。”
“荒谬。”段沉恨恨地道,“这种强行合理世事的说辞,凭什么称之为命运?”
葛叶淡然一笑:“只有相信命运的存在,你未来的每一个脚步,才会走得坚定而果决。犹豫和挣扎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与生命,我们真正需要学会的,仅仅只有面对这一件事。”
段沉心头微动,仿佛明白了什么事情。但那种感觉太过朦胧,以至于越是回想,它就越发模糊不清。
“罢了,我也不是矫情的人。你们也知道我不会轻易寻死,才会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来宽慰我。”段沉耸搭下脑袋,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累,“打从一开始,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一步步走到现在,终于是无法回头了吗?”
穆元玺紧抿双唇,用力地拍了拍段沉的肩:“答应我,你的每一个决定都要遵从内心,如果未来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无论你做哪个选择,都没有人会怪你。”
段沉含糊地应了声,回到祭坛上继续冥想。
小九的声音姗姗来迟:“嘶,嘶嘶,嘶嘶嘶。”计划有变,你现在兽毒与灵力重新建立了平衡,我们的治疗方案也该做出对应的调整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段沉兴致寡淡地道。
小九略作停顿,便继续说道:“我要你回到地面,摆脱掉穆元玺和葛叶,接下来的路,你可能需要独自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