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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先前的女子再一次出现,段沉一拍脑袋,暗叹自己糊涂:“刚刚那个女人,果然也是易容的。”
先生笑而不语,没有揭穿温闲的身份。
“易容?”女子掂了掂怀里的君归,“你在说些什么?”
段沉没有解释,径直走上前,对着女子的脸一通乱摸,嘴里自顾自地说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也是易容的。”
女子脸颊通红,手脚并用地反抗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段沉皱眉后退:“奇怪,这个好像没有易容。”
“易什么容?”女子顾不得从怀中跌落的君归,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别以为故意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就可以轻薄老娘。原想着你是个正义之仕,怎料你竟也干出这般道德沦丧的事情?”
段沉闻言一滞:“不是,你听我解释……”
女子虽无灵力,但脾气也好不到哪去。不等段沉说完,她便抬起脚,对着段沉的腹部狠狠踹去。段沉反应不及,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再有第二次,老娘踹的可不只是肚子。”女子插腰警告道。
先生表情连变,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笑:“你们俩都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女子恶狠狠地看向先生,“你见过哪个人一照面就上手的?老娘生得这般美丽,怎能白白便宜了一只癞蛤蟆?”
君归在她的脚边附合着叫了两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段沉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哭丧着脸道:“我真没那个意思,况且以你这长相与身材,也不至于让我情不自禁。”
“你想死吗?”女子再次抬脚,作势要踹。
段沉急忙原地抱团,护住要害:“怎么这个比刚才那个凶了那么多?”
先生主动挡在段沉面前,好言相劝道:“你们都各退一步,现在王府的人还未睡下,小心把旁人吸引过来。”
“王府?”段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在段王府里。
他单手撑地,艰难地站起身,往庭院外走去。他要去找元萍。
先生一把抱住段沉,略带歉意地说道:“你现在不能去见夫人,咱们的行踪必须完全保密。”
段沉企图挣扎,眼神迫切地道:“我就远远看上一眼,绝对不会让娘亲发现。”
女子见矛盾转移,很快将方才的冒犯抛到一边:“你让他们母子见见吧。”
先生五指并拢,趁着段沉不备将他击晕。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喘着气说道:“要是让夫人看到段沉,你想如何解释他在这里的原因?”
女子想想也是,段家人为了配合穆元玺演戏可没少费心思。连自己同元萍说话时都要三思而后行,生怕捅破别人家的窗户纸,闯出祸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接手扶住段沉,好奇地看向先生。
先生掏出卷轴,丢到女子手里:“你带着段沉先走一步,我处理一下现场痕迹。”
“好吧。”女子也不废话,撕开卷轴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先生仔细地勘察了四周,确保没有暗中观察的小厮后,也撕开第二道卷轴离开院子。
次日,元萍依旧来叫女子用餐,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担心之余,她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入眼处便是敞开的房门,和空无一人的内里。
快步进屋,元萍看到茶桌的台面上压着一张字条,那是昨晚女子见到段沉前特意留下的,其上工整地写着八个大字:有事外出,切勿挂念。
元萍认出女子的字体,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她轻声抱怨道,心底更多的则是担心,“也不知这丫头要去哪,还会不会回来呢?”
后土城。
穆元玺和葛叶通过暗网调查了一夜,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段沉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找不到踪迹。
“放心,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见段沉认识来人,是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葛叶看着一脸愁容的穆元玺,轻声安慰道。
穆元玺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他连求救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人掳走了呢?”
葛叶为之语塞,诚然,这个推测的可能性明显要大得多。毕竟能在皇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肯定也能轻松阻止段沉的呼救。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穆元玺灵光一闪,对葛叶问道,“您在灵测的时候,可有发现是谁动的手脚?”
通过目前收集到的情报,给段沉下毒与灵测搞鬼的人,极有可能是同一波人。
葛叶略作回忆,便凑到穆元玺耳边,小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穆元玺瞳孔微缩,当机立断地道:“走,咱们去天阳门。”
葛叶郑重点头,两人腾空飞起,身形瞬间消失于天际。
段沉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汹涌的云海,和一头狰狞巨大的异兽。他隐约只能看到一些残影,却连异兽的相貌都没有看清。
云海之中,似乎聚集了不少人类,他们同仇敌忾地攻击着异兽,电光火石间,不断有恐怖的爆破声响起,似乎天塌地陷的末日,也不过如此。
段沉害怕地捂住双耳,可噪杂的人声依旧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耳朵。云海之下,广袤的中原大地,无数百姓颠沛流离,为了失去的家园嚎啕,为了多舛的宿命哭泣。
天光明灭不定,空气里是沉闷而厚重的压抑情绪。段沉动弹不得、无能为力,满心满眼的疲惫与苦涩,恨不得下一刻,自己就为他们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产生如此强烈的自责之情?
“段沉,段沉!”一个声音穿过虚空,唤醒了段沉的记忆。
他眉头紧锁,皱成明显的“川”字型。努力地撑开眼皮,入眼便是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睛。
“他好像醒了,”女子欢呼着,叫来不远处打坐冥想的先生。
精神极度疲累,段沉百般不愿地张了张嘴,想要驱赶四周的噪音。
女子以为他要喝水,忙不迭地掏出水袋,小心地将水送入他的口中。
奈何身体平躺,段沉并不能很好地吞咽,于是他猛地坐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意识陡然清醒,胸口本能地起伏,段沉发现,身后有风吹过,一阵阵寒意借着汗水往自己体内侵袭。
怎么流了那么多汗?他暗自奇怪:刚刚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
女子跪坐在地,手掌被沙石刮蹭出好几道口子:“段沉,你推我作甚?!”
听到她满是委屈的指责,段沉才把记忆迅速地拼凑起来:“啊,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没事灌我水呢?”
“我还不是怕你口渴?”女子举起双手,伸到段沉跟前,“你看你干的好事。”
段沉尴尬地抿着嘴,握住女子的手掌为其挑出一粒粒沙子:“好啦,这事怪我,下次你注意点,别离我太近,免得又伤着自己。”
一股暖流自段沉指尖传出,化作绕指柔情,丝丝缕缕地窜进女子的心田。
她小脸微红,试图抽回手臂:“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段沉用力地握紧她,继续认真地挑着沙石:“别动,还有几颗就挑完啦。”
君归蹲在两人中间,一会儿向左看看,一会儿向右看看,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先生走到附近,看见这个画面,不禁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这才多久,你们俩就已经和好如初了?”
段沉抬头刮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没看见我在帮她清理创口么?”随即他瞥见女子通红的脸,不由得停下动作,愣了好一会儿。
“那个……你很痛吗?”他放轻动作,关心地问道,“是不是我太粗鲁了?”
女子连忙把头别到一边,露出更加通红的耳廓:“你快点,我,我……”
段沉等了半天,女子的话始终没能说完。他莫名地歪着脑袋,继续埋头挑捡起沙砾:“女孩子家家的,受伤了就别强撑着,痛就大声叫出来,又没有人会看不起你。”
女子身体一软,差点没倒进段沉怀里。她痛苦地在心底呐喊: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关心我?难不成这家伙真的看上我了?要死,为什么会那么害羞啊?
先生抱着看戏的心态,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直到段沉松开女子,女子飞也似的窜出好几步距离,他才悠哉悠哉地开了口:“段沉,看不出来啊,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段沉后知后觉地给了他一拳:“别乱说话,平白污了人家清白。”
先生下意识地躲开,段沉一拳扑空,顿时愣在原地。
女子快速整理好情绪,故作大方地折回来,问道:“咱们这是在哪?”
不等先生回答,段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先生理所当然地耸耸肩:“当然是治疗你的兽毒啊。”
段沉沉默片刻,而后打量着女子和先生,好半天才继续说道:“你们……是逸王朝的人吧?”
先生和女子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