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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面对君出的挑衅,丝毫没有退缩。它调转身形,在段沉的怀中呲牙咧嘴,试图震慑君出。后者同样怡然不惧,扭头召唤弟兄,两只小犼一齐低下身子,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女子见状,连忙挡在小龙面前,对着君出君归怒道:“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城里发生战斗,这里是后土皇城,随便来一个禁军统领就能把你们一网打尽。真有什么私怨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比拼,届时你们打算吐火还是拆墙,老娘绝对不会阻止。”
段沉听得皱起眉头:“合着你就是这么劝架的?”
“不然呢,”女子凶巴巴地吼道,“这三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难搞,我不凶一点真当老娘是吃素的?”
段沉倒退两步,战战兢兢地道:“我又没招你惹你,你有必要对我大呼小叫吗?”
女子脸色稍霁:“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知道。”段沉挥了挥手,抱着小龙走到远处,低声对它说道,“小家伙,咱们才刚刚破壳,不要跟大哥哥们计较,它们都是小肚鸡肠,成天就知道打架斗殴,以后成不了大事的。”
小龙呜咽着,显然没听懂段沉在说什么。段沉不由分说地将其放到地上,推着它远离两只小犼:“你在这里先待一会,我去帮你对付大哥哥。”
这次小龙似乎明白了,感觉到有人为自己出头,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自娱自乐。
段沉重整旗鼓,来到女子身边,关心地道:“需不需要我出马?”
女子被突然贴近的鼻息吓到,一转头就看到近在眼前的段沉,当即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段沉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答道:“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女子耳根发烫,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略带羞涩地道:“不用,它们不会对我动手。”
果然,每当君出作势攻击时,君归都会凑到它耳边,轻柔地咬咬它的耳廓。看来女子曾经与君归的相处并没有被它忘却,它还记得那些流离失所、寻找“主人”的日子。
段沉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君归,想要摸摸它的脑袋。怎料君出以为段沉又要伤害弟弟,突然平地跳起,跃入高空。
眼看着锋利的爪子就要落到段沉头上,小九的气息间不容发地扩散开来,君出吓得惨叫一声,狼狈地瘫倒在地,瑟缩成一团。君归夹着尾巴叼起君出,灰头土脸地退到院子角落。小九却是铁了心要给两只小犼一个下马威,威压迅速地朝着角落蔓延,显然是要彻底制服两头异兽。
一道透明的屏障凭空出现,将小九的感知完美地隔绝在外。
“谁?”葛叶踏出半步,警惕地盯着远处。
小九收回威压,提醒段沉道:“是个棘手的家伙。”
屏障散去,幻化出一个淡淡的人影。那人立在小犼面前,宛如一棵迎风而立的寒松。
君出君归欢呼一声,屁颠屁颠地绕着人影转圈。人影趁着蹲下的功夫,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名十分高大的中年男子,长发及腰,红眉红发,连下巴的胡须也是红色的。乍看之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段沉礼貌地作了个揖,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高人?为何会出现在皇城境地,又为何要保护两只异兽?”其实他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对方没有承认,他多少怀抱着一线希望。
千万不要被我猜中啊……这是段沉唯一的想法。
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地道:“我的两个孩子被你欺负,作为家长现身保护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完了。段沉捂上眼睛,绝望的心情无以复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葛叶不等段沉说话,主动挡在他的前头:“犼祖前辈,好久不见。”
不错,段沉和葛叶眼前站着的,正是它们始终耿耿于怀的,万兽之王,犼祖。
犼祖听罢葛叶的话,双眼微眯打量着他:“你是……哦,是小叶啊,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还真是老了不少啊。”
段沉瞪大双眼:葛叶竟然和犼祖都有交集?他的交际圈到底有多宽广?
葛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着作揖的动作:“此次您会来到陆地,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请您放心,段沉并未做出任何伤害君归的举动,君归的血也是它自愿给予段沉的。”
“可有此事?”犼祖看向君归,问道。
君归轻声答应,表示葛叶并未撒谎。犼祖略作沉吟,便大方地说道:“既如此,段沉的罪责我便不再追究。可是元玺那个小娃娃,竟然敢镇压君出,这件事你又怎么解释?”
葛叶把腰压得更低:“此事与元玺无关,镇压君出是我的决定,也是我亲自执行的。”
“你?”犼祖斜睨着眼睛,“你分明知道君出与我的关系,为何还……”
“当时情况紧急,君出误以为君归遭人伤害,暴走皇城,我若不及时镇压,皇城数以万计的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犼祖犹豫着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罢了,此事我们认栽,要不是这两个小家伙想念你和元玺,也不会无端端地跑上陆地。”
“哪里的话,”葛叶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恭敬,“小家伙们喜欢与我玩闹,是因为它们知道,我和元玺也是真心地对他们好。两情相愿,哪有谁对谁错之说?”
“还是你会说话。”犼祖瞥了眼君出和君归,两只小兽低垂着头来到他的脚边,像极犯了错误的孩子。
段沉离葛叶较近,尴尬地听着两人对话,渐渐地,他错愕地看见,葛叶的额间渗出星星点点的汗水,似乎犼祖的出现,对向来宠辱不惊的葛叶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你叫,段沉是吧?”犼祖的声音突然响起。
段沉本能地看向他,而后赶忙弯腰陪笑道:“犼祖大人,正是小子。”
“你的灵基相当不错,”犼祖对小九给予了很高的肯定,“将来它成长起来,足以与我的两个孩子媲美。若是血脉纯粹,甚至有超过它们的机会。”
“犼祖谬赞。”段沉不敢多说什么,乖巧应答。
哪想对方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鉴于它日后可能产生的威胁,我要与你打上一架。”
“啊?!”段沉和葛叶异口同声地惊道。
犼祖抚须笑道:“别担心,我并非要赶尽杀绝。只是龙犼天生对敌,即便化作灵基,也能激起我的一丝战意。”说着他安慰段沉,“我知道我们的灵力相去甚远,为了公平起见,我会将自己的实力限制在化灵境的水平,你大可以放手与我一战,无论胜负,我都不会恼羞成怒、出尔反尔。”
“这个……”段沉求助地望向葛叶。葛叶别过头去,示意段沉自己做决定。
无奈之下,段沉在心底不断呼叫小九,希望能得到它的一点帮助。谁知小九销声匿迹,再一次无视了段沉的请求与联系。
犼祖也不着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审视着段沉。
直到女子走到段沉身边,理直气壮地对他说道:“犼祖贵为万兽之王,邀请一位刚刚入宗的弟子对决,说好听点是礼贤下士,说难听点就是强买强卖、以大欺小。无论是阅历还是技巧,段沉都不可能与您相比,就算您将灵力控制在化灵层次,他也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
“小姑娘,此事似乎与你并无干系。”犼祖没有生气,颇为玩味地看着女子。
女子抬头挺胸,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说道:“雍王与段沉的师父皆为龙灵,您若有心一战,大可以找他们切磋比较,何必为难一名无人问津的小小弟子?”
犼祖耸了耸肩,道:“元玺和元启已然与我战过,眼下雍王朝出现第三头龙灵,我热情邀战,又有何不妥?我对自己的控制很有信心,段沉如何不敌,也不至于没了小命。”
“是,”女子依旧据理力争,“他是不会死于非命,但段沉的体内本就含有兽毒,倘若因为灵力的波动而出现失衡,往后的结果您也会一并负责么?”
“你到底想怎样?”犼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女子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很简单,比试的内容由我们决定,三局两胜。万一我们赢了,犼祖您需要交出一滴血液,用于段沉的兽毒治疗;反之,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由段沉决定要不要应战。”
“有趣。”犼祖邪魅一笑,“就依你所言。你个女娃人小鬼大,凡事绝不肯吃半点亏,就连说话也滴水不露,句句站在段沉这边。”他把目光投向葛叶,“小叶,有件事我得问一问你,这个女娃和段沉的关系是……”
葛叶苦笑着摊开双手:“他们小年轻的心事我可不懂,要问就问问当事人吧。”
说罢,两人齐刷刷地看向段沉。女子见状小脸通红,急得连连跺脚:“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仗势欺人,想要替段沉打抱不平罢了。”
段沉大咧咧地揽过女子,发自内心地说道:“有心了,多谢。”
女子一个激灵,用力推开段沉:“别想太多,我,我去找小龙,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搞定。”
段沉没有去追,笑呵呵地应下:“我心里有数的。”
目送女子跑远,段沉理了理衣襟,郑重地说道:“前辈,如果得胜,您想要什么报酬?”
犼祖略作思忖,伸出一根指头答道:“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两股精血,如若获胜,你必须将其中一股无条件地交出。”
段沉心头一紧,万一精血被抽,体内的兽毒必然失去平衡,犼祖的赌约不可谓不狠。
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正值疑惑间,段沉的瞳孔蓦地扩散,下一刻又急剧收缩,变成了两道竖线。
一股雄浑的气势自其体内散发出来,小九再一次附身段沉,将他的灵力硬生生地拔高,转眼就到了化灵后期的境界。
“我答应你。”他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