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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芸的记忆力很好,那十几人里分明有几人是之前她刚被带到内院时,在刘婶手底下拿棍棒威胁她去伺候首领的小喽啰。
齐芸还看见了那个在澡堂外面企图偷窥她们洗澡的男人。
要说这些人在内院没有对姑娘们干坏事,用脚指想都不可能。
齐芸不由转头看向柳青青,却见她双手握拳,将头压的低低的,一双唇咬的快要出血。
刚要开口询问,立在她身后的曹家卫微微凑近了齐芸,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畔道:
“殿下,内宅那些姑娘被放回去时,属下私自做主,告诉外面的人,那些被罗中等人玷污的姑娘皆已自行了断,其余的姑娘们因殿下施救及时,并未被……”
齐芸于瞬间明白了个通透。
这是万恶的封建古代社会,女子的名节大于生命。
虽说纵有曹家卫澄清,外面的人也未必会全信,但不完全相信和彻底确定事实完全是两码事!
让女人们出来指认罗中的手下在内宅做下的那些恶行,就等于是在逼她们去死!
但,齐芸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这群人渣!
等赵云判了那些大罪之人死刑后,齐芸才道:“剩下的这些人身上虽无命案,但追随罗中助纣为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带去后院,各杖八十。”
“曹家卫,你带人去负责行刑,柳青青负责监督行刑。”
说完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死活不论。”
曹家卫顿时明白了齐芸的意思,让手下兄弟押着那群没被指认的俘虏,去了后院。
柳青青听到让她去监刑,直接愣住了。
直到曹家卫提醒了一下她,让她跟自己一起走时,柳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惊喜,又是感激地冲着齐芸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这才跟着曹家卫一起去了后院。
齐芸公审前已经说了,如果俘虏里有无辜人,会无罪释放,但现在又要对他们杖刑,颇有点出尔反尔的意思。
但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那些被赵云判了死刑的人身上,谁会在意这没人指认的十八人?
况且,古代百姓身上的有色滤镜更严重,这些人就算真无辜,但身上带着“罗中手下”的标签都足以让他们日后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齐芸罚他们杖刑,反而能让百姓对他们的恨意消解大半。
这十八个人于后院受了杖刑后,死了八个,余者送去华佗那医治不提。
演武场这边,六十个人被绑着拉到正中间,面朝百姓跪着,每人身后站着一名提刀的刽子手。
行刑之前,齐芸站起来,最后说了一句:“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赵云闻言双目一亮,却因为在人前,忍住了转身看她的念头,对着下面高声令道:“行刑!”
“行——刑——!”
伴随着刽子手拉长声音的大喊,六十个人被当场处决,演武场中人头滚滚,血流满地。
乌家堡内的百姓们再也压抑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对着齐芸跪下,不断磕头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切正如张大福所预料的那样,公审之后,齐芸在乌家堡内的地位再无人能够撼动。
齐芸看着下方跪着的,自发感激她的百姓,觉得自己刚刚那波装的一定非常成功。
瞧瞧这些人的样子,简直比神明的信徒还要虔诚。
她却不知道,纵使没有天使神装,百姓们也依然会如此感激拥护她。
因为,发自内心的爱戴和忠诚,永远不是靠区区光鲜的外表和残暴的武力震慑就能够轻易得到的。
次日一早,齐芸推开门就看见柳青青带着那十三名没有家人的女子跪在了门外。
“这又是怎么了?”
齐芸忙让她们起来,柳青青却不肯起身,只哽咽道:“殿下对我等姐妹恩情大于天,只恨我等生来便是女儿身,又蠢笨无知,文不能为殿下出谋划策,武不能为殿下征战沙场,唯有以此卑贱之身为殿下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方能报答殿下一二。”
齐芸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她冷着脸道:“你们起来。”
柳青青等人不知她为何忽然生气,但为她气势所慑,皆听话的起身,垂首而立。
“谁说女子不如男?”
齐芸豪迈霸道的一句话,如闪电般劈进了众女的心中。
“我亦是女子之身,可还不是做了你们的主公,外面那些男人还不是对我俯首帖耳?女子是天生柔弱,但我们亦有我们的优势。”
“你们从小被教导男尊女卑,所以打从心底里觉得男人天生就比女人高贵,听男人话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男尊女卑并不是天经地义,不过是那些男人为了更好的管理约束你们所设置的思想枷锁罢了!”
“宇宙很大,世界无数,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男女平等,甚至女尊男卑的世界都是有的!”
“在那些女尊男卑的国度,女人也是如这里的男人一般,将男人用“三从四德”,用“男子无才便是德”约束起来,让他们只听从女人的话。”
“真正困住你们的并不是别人,是你们束缚自我的念头!”
“在我那个……师父所在的天界,男女皆是平等的,女子也可以读书识字,入朝为官,还有一些特别出色的女子,亦可以纵横沙场,巾帼不让须眉!”
“从前没有君主说过这些话,但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在我的地盘,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男人不是顶梁柱,妇女能顶半边天!”
男人不是顶梁柱,妇女能顶半边天!
在她们不知道的世界,有女子用三从四德约束男子!
在殿下师父的世界,女子可以读书识字,出将入相!
天啊!
那都是怎样的世界啊!
柳青青等人被彻底震傻了,三观都在粉碎重组中。
齐芸说完这些话,仿佛将心中淤积的情绪抒发了,长长出了一口气。
已经给她们推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至于这些女子中,谁会勇敢的迈进去,谁会站在门前徘徊不定,谁又会将门重新关上,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齐芸只能提供选项,要如何选择,是只有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