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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殿中众人，未尝没有人猜测方庆其实是被赢权杀死的，但每个人都自动拒绝思考。
赢权也不算冤枉，人虽然是齐芸杀的，但人是他抓，尸体是他处理的，妥妥一从犯。
而且，就算齐芸不杀方庆，赢权也是会对他动手的。
这口锅，他背的毫无负担。
赢权问：“此人之死和本案有何关联？”
“并无，只是和王妃有关，故而查证了一番。”
赢权忍怒道：“你想死不成？”
殿中众人皆汗。
这包正可真是缺心眼，方庆之死和案件无关，他还非提一嘴惹稷王不痛快。
“臣提起此人，是为了印证一件事。”
赢权：“何事？”
包正：“嫁给殿下的人，从一开始，便不是姜太师之女，姜清鸢。”
“一派胡言！”
姜太师拍桌，“将这满嘴胡言的人拖出去砍了。”
没人动，赢权沉吟片刻道：“继续说。”
“臣这里有一份姜清鸢大婚当日，随嫁的仆从名单，陪嫁的婢女，皆是临时安排，而在她大婚前不久，太师府上声称内院招贼，丢了一件御赐之物，严惩了一批下人。”
“御赐之物，皆是带有皇家印记的，极容易被查出，即便是偷了，也不好转手，若是真贼，谁会去偷？”
“而那日被处置的姜府仆婢，臣皆已经查清，名单在此，经确认，这些人具是姜小姐未出阁前，院中的下人，其中被杖毙者四人，正是贴身侍奉姜小姐的婢女。”
“敢问姜太师一句，临嫁前三天，却忽然处死了新娘陪嫁的贴身婢女，并发落了院内所有仆从，是何用意？”
姜太师面不改色，“些许下人，看护御赐之物不利，理应处死。”
包正道：“当日知情之人，皆已身死，但臣多方探查，侥幸寻到了一名知情之人。”
“此人，是方家一老仆，方福。”
姜太师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一紧。
包正继续道：“方庆幼时家道中落，因方家和姜家有旧，故方福带少爷投奔太师府，姜太师，我说的对吗？”
姜太师：“是又如何？”
“姜小姐与之从小一起长大，互生情愫，幸而姜夫人发现的早，及时让方庆搬出了太师府。”
“谁知，这二人藕断丝连，竟在家中仆婢帮助下，偷偷私会，而那方福正是帮手之一。”
“直到，姜小姐被选为稷王妃的消息传来。”
“据方福所述，姜小姐在大婚之前早已非完璧之身，她深爱方庆，已抱了必死之心，与方庆约定大婚当日，两人一起自杀殉情。”
“方福对方庆忠心耿耿，方庆担心到时候会遭到他的阻拦，于是将身上银两和一封交代前因后果的信交给了方福，并遣其回老家一趟，命他将信在父母坟前烧毁。”
“此举却机缘巧合的救了方福一命。”
“按照大夏礼制，王妃出嫁前三日，会有嬷嬷前来验明正身，以及是否完璧之身，姜小姐知自己已然隐瞒不住，只得将此事向父母坦白。”
“这，才是姜府才发落了姜小姐院子里全部下人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都被这真相给惊呆了。
“姜家发落了下人，又以重金贿赂了为姜小姐验身之人，这才躲过一劫，那日为姜小姐验身的嬷嬷，臣也已经找到了，姜太师，需要臣将人带上来，与您对峙吗？”
姜太师沉默不语。
“姜府既然发落了知道真相的下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方庆，但没想到那方庆信守诺言，于第二日便自杀身亡了。”
“方福到了方家祖宅，祭拜主人之时，将信打开看了，得知公子萌生死志，他立刻动身折返，然而为时已晚。”
“后来，方福得知姜小姐好端端的当着九王妃，以为是她有负了方庆，便一心想杀了她。”
“可九王妃自从嫁入王府，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入宫赴宴，甚少外出，即便是出门，也是随从仆婢跟随，方福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试图将九王妃引出来，于是他将方庆从前与她幽会时作为暗号的诗句写在纸上，假装成乞丐，当街拦车，趁机将纸条团进了王妃车中。”
“若九王妃是姜小姐，哪怕是为了消除隐患，也该派人前去约定之地赴约抓人才是，而她却对此无动于衷。”
“会如此行为，只有两个可能，一，她丝毫不怕自己和方庆的私情暴露，二，她看不懂诗句中暗示的时间和地点。”
“身为王妃，闺阁时却和别的男人有私情，此事若是暴露出去，不说她自身难保，就连姜家也要跟着受牵连，谁能无动于衷？”
“之所以没有去，是因为她看不懂那诗句中所代表的含义，因为那时的九王妃，已经不是姜清鸢了。”
“若是中途换人，相信以殿下的才智，必然不会察觉不出端倪，所以，这人是在一开始，就顶替了姜小姐，成为了九王妃。”
赢权目光微沉，“这么说，嫁给本王的，实则另有其人？”
“不错，正是这个人，以九王妃的身份，闯下滔天大祸，连杀帝后，贵妃和太子。”
“若臣没猜错，真正的姜清鸢早在大婚那天，就已经自尽身亡，而那刺客，又是好巧不巧的赶在这个时间，潜入了王府，替换了姜小姐的身份。”
“此人的行事手段，和之前假冒蕊儿之人极为相似，若非人证小六子确定假蕊儿已经身死，臣甚至怀疑，假冒九王妃的人就是假蕊儿本人！”
一人但：“依你之言，是有人潜入王府，顶替了王妃的身份。而王妃身边的下人是新换的，稷王殿下又从未见过王妃，那人又极为小心谨慎，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刺客蒙在了鼓里？”
“不错。”
又一人道：“九王妃经常进宫，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刺客是为了刺杀先帝，又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包正道：“因为这刺客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杀害先帝。”
“九王妃虽是先皇后侄女，但也只是一个月进宫请安一次。”
“臣询问过凤藻宫的宫女，得知因为皇后娘娘喜静，平时不喜被人打扰，如无要事，宫外女眷一般不会主动进宫。”
“但臣查阅了记录宫外女眷进宫的次数，发现从三个月前时起，王妃进宫的次数，便开始频繁增加。”
“每一次，都是皇后娘娘主动召见。”
“而且，臣还从宫女那得知，之后九王妃的每一次入宫，先帝都会前来凤藻宫。”
“够了！”
姜太师出声打断，“既已知道是刺客冒充九王妃，杀害了先帝和皇后，就该捉拿刺客才是，殿下，臣看这件案子，就到此为止了罢！”
包正停止了言语，看向了赢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