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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权道：“继续。”
“殿下！”
姜太师脸上出现恳求之意。
严司徒冷笑道：“臣倒是想知道，这刺客究竟是因何突然暴起杀人。”
包正得了赢权的命令，继续道：“九王妃的妆奁上，发现了一支并蒂海棠钗，询问婢女得知，此钗是一个月前皇后娘娘赏赐之物。”
“臣经过调查才知，这种制式的海棠钗在宫中，是帝王赐予即将侍寝的嫔妃之物。”
“大胆！”“放肆！”“一派胡言！”“你在放屁！”
殿中呵斥声纷纷响起。
“你竟敢对先帝不敬，你有百条命都不够杀的。”
包正道：“殿下命臣查出真相，那臣也只有真相相告，如果诸位不想真相大白，大可以令殿下将臣直接赐死。”
“让他说！”
三个字，几乎是从赢权的牙齿缝中挤出来的，手下搭着的扶手都被抓裂了。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齐芸为何突然暴起杀人。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原因。
先帝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纵然明白，他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提拔重用他，也不过是为了安抚皇后和牵制太子，但毕竟是血缘至亲，身为儿子，赢权的内心深处，还是对先帝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的。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父皇，竟然对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动了那种龌龊的念头！
赢权不敢想象，如果齐芸不是齐芸，而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姜清鸢，事情将会向什么方向演变！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极其反胃的感觉冲上了他的喉咙。
这真是太恶心了！
“事发当日，九王妃被留在宫中，而且臣从凤藻宫中，搜出了一瓶迷药。”
“先帝的龙体，最初是在凤藻宫偏殿被发现的，而当时那座偏殿，正是九王妃小憩之处。”
“臣在查案的时候，发现那间偏殿的窗户和正门皆已被破坏。九王妃杀了先帝后，发现大门紧锁，故而破窗离开。”
“皇后闻声前来，却命人将门踹开了。”
姜太师忍不住了，“包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包正不卑不亢道：“臣知道，不瞒太师，自臣踏入这座宫殿时起，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你！”
包正不理他的愤怒，继续道：“由于事发突然，皇后娘娘急于进入查看，已然来不及以钥匙打开大门，故命人直接命人破门而入。”
“九王妃破窗而出后，一路逃至凤藻宫后院，遇上了皇后，直接杀了想要捉拿她的皇后并其身边宫女侍卫。”
“而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后院，命一名宫女为她带路前往欢宜宫，她以秘密为由骗得贵妃与其相见，并遣退左右后，直接杀了贵妃，并打晕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春桃。”
“而她杀贵妃的目的，是觉得身份已经暴露，一不做二不休，给当初的假蕊儿报仇。”
“杀了贵妃后，此人换了春桃的衣服，直奔东宫，以欢宜宫宫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东宫，又杀太子和殿内侍奉的婢女。”
“但东宫侍卫警觉，发觉不对后立刻前来查看，她来不及逃跑，仓促打开窗户，佯装已经跳窗逃跑，实则混在尸体之中。”
“当侍卫震惊失措，四处搜找刺客之时，她又从容换了东宫太监的衣服，装作报信的太监，以东宫的腰牌，赚开宫门，安然离去。”
所有人都被包正描述的画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包正说的很轻松，但谁都知道，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世间罕有。
杀死一名帝王和皇后，居然还能从容的装成九王妃，让宫女带领她去下一个要杀的人的地盘！
用胆大妄为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这绝对是大夏国，不，应该是整个天下，最厉害的刺客！
“此人身手极强，世间罕有，又机敏多变，胆色惊人，兼且通易容，变音之术，将我大夏皇宫中的贵人和侍卫们，尽皆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此能人，若是我大夏国人，声名不显的几率极低，故此，臣大胆推测，此人必是他国培养的奸细。”
“她悄悄潜入大夏，就是为了扰乱朝政，翻云覆雨。”
包正最后看了赢权一眼，没将后面的推测说出来。
这刺客伪装成稷王妃潜入大夏，但一直以来并未有任何动作。
包正推测她是对稷王动了真情，所以身份暴露之后，直接杀了所有阻碍嬴权登基的阻碍。
否则，若真的只是为了扰乱朝纲，应该留下太子和稷王内斗才是。
“……”
*
赢权操作舆论，拉拢群臣，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的时候，齐芸正坐在一家茶馆里喝茶。
茶馆里的客人们都在谈论国丧的事。
“我听说啊，先帝旧疾复发，是因为身边伺候的宫人没能及时劝先帝用药的缘故，稷王下令处置了一大批宫人。”
旁边一桌的人，小声和身边同伴议论道。
齐芸估摸着，那些被杀的宫人，都是知道当日内情的人。
“嘘，我听说，先帝不是病逝，是被敌国刺客刺杀了，那刺客胆大包天，杀了帝后，贵妃和太子，就连那日入宫陪伴皇后的稷王妃也一并被连累身死。”
“怪道城中戒严，四处搜捕。”
齐芸嘴角微扬，严格来说，自己确实是他国之人。
估计是在行事上有哪些细节没注意，被发现了。
赢权找来查案的人，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他猜破脑袋也猜不到，自己这个奸细是来帮赢权的。
不，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这是要变天喽！”
“这么说，那个……已经是稷王囊中之物了。”
声音忽然消失，只剩下口型。
另一人忧虑道：“稷王军旅出身，严刑峻法，铁面无情，日后咱们这些底下人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齐芸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她心中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日在宫中，如果自己没有暴起杀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赢权的父皇，看上了自己的儿媳妇，赢权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还是赢权的养母，不仅不制止劝阻，甚至从中相助，助纣为虐！
这绝对是荒谬至极的事。
但，放在皇家之中，却又有些正常了。
华夏历史上，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大名鼎鼎的杨贵妃，就是唐玄宗的儿媳妇，后来她被玄宗看上了，夺走纳入后宫。
不论哪个国家的皇室，都是外表光鲜，实际上里面的腌臜丑事多不胜数。
既然这个幻境是按照赢权的记忆为核心建立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赢权原本的人生经历中，确实存在过被父夺妻的事情？
赢权变成了未来那个冷漠无情的性格，是因为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吗？
齐芸忽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儿子。
应该……不会吧？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