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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今天之前，城中大大小小的暴动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只不过，他们的领头没有强大的个人战力，很快被皇室和教会的军队击杀，从者皆被镇压了下来。
如今情势反转了，皇室和教会的军队一出现，领军者就被人击杀了。
有的甚至在带兵赶去支援的路上，就被人设伏刺杀了。
这些刺杀的人，都是齐芸放出去自由发挥的冒险者们。
他们刺杀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
下迷药的，挖坑的，设置绊马索的……
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
既不光明，也不磊落。
但他们又不是骑士，无需遵守骑士守则。
管他什么办法，有用就行。
有一个人甚至偷偷潜入了教会总部的内部，企图刺杀教皇。
他当然没有得逞，教皇身边的防卫岂是他能够抗衡的？
那名刺客被乱剑穿心，只剩一缕残魂飞回来找齐芸。
伤成这样，起码要在画里躺一年了。
但伤者十分乐观，他甚至对自己居然还能活着感到不可思议。
「主人，这简直太棒了！您有了我们，就相当于拥有了一群不死的军团！只要画不被毁坏，我们就永远都不会死，不论伤的多重，我们都会回到画里，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总能恢复的！」
那名伤者的话令齐芸思路打开。
无限复活，这不就相当于是第四天灾吗？
就是他们如果受到了致命伤，恢复的时间会有些长。
齐芸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办法，加速他的康复？」
芭芭拉道：「主人，看我的。」
她双手泛起了光芒，对伤者治疗。
她的能力在画中，似乎有很大的加强，对于治愈灵体非常有效。
而到了外面，她只是能够以歌声安抚人心罢了。
齐芸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这幅古堡画卷的作用了。
下方，凯亚等人的起义军冲入了教会总部，达达利亚带领的起义军则打进了皇宫。
一开始，还有重伤的画灵飞回来画里，但等到城中的平民们汇聚到他们麾下后，画灵们的损伤就极大的减少了。
全是那些土着在打头阵。
凯亚试图指挥他们，以减少伤亡，但他们已经完全不听指挥了。
每个人都疯狂的冲击着教会和皇室的军队。
迪卢克微微皱眉，来到了凯亚身边，「情况有些不对劲。」
这句话刚落下，教会的大门破开了，难民们像蝗虫一样冲进了那栋华丽圣洁的建筑，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冲入教会的难民起义军，进入华丽的教堂之后，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贱淫，看到好东西就抢，几乎无恶不作！
他们到底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暂时聚集在凯亚他们身后，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
当冲破了教会的防御后，场面顿时就失去了控制。
正常的王者，会任由这些难民手下抢掠烧杀发泄情绪后，在过来收拢残局，安抚人心。
但凯亚他们不是王者，他们是骑士。
凯亚皱眉让手下阻止那些难民们行凶作恶，但根本阻止不了。
他们才三千人，难民起义军们却有几十上百万！
按住了这边，又放跑了那边，根本有心无力。
后来，因为凯亚他们强行约束的命令，惹怒了那些难民起义军，他们竟然转而攻击起了凯亚他们！
达达利亚这边，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他身边的几个画灵，被难民起义军们送回了画里，他自己更是遭到了围攻。
他纵然战力超群，可刚经历了持续大战，此刻面临无数人的围殴，这位战斗狂人也陷入了左支右拙的局面。
齐芸漂浮在天空上，俯视着下面彻底陷入混乱的战斗。
「怎么会这样？」
小雷森对这一幕无法理解，「这些人明明是刚刚跟随他们一起战斗的人啊！」
齐芸却神色平静，「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性啊。」
雷森看向陷入苦战和包围中的凯亚等人，「主人，我们不下去帮忙吗？」
齐芸淡淡一笑，「不急。」
从天空的视角，可以看到，城门附近驻守的城防军正整齐列队前来支援。
而那些难民组成的起义军，还在攻击凯亚等人，和到处杀烧抢掠。
他们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
重新飞回齐芸身边的画灵越来越多，他们没有死于光明城的教会士兵手里，却被那些一开始是友军的难民起义军们打成了重伤。
真是讽刺。
这些受伤的画灵见到了齐芸，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齐芸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他们统统收进画里，让芭芭拉给他们治疗。
城防军终于赶到了，他们势如破竹，将这群难民临时组成的起义军直接杀散。
起义军节节败退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害怕了。
有些人仓皇逃窜，有些人跪地求饶，有些人指出凯亚他们才是领导者。
那些跪地求饶的人，被城防军直接杀死了。
在他们眼里，这些肮脏的老鼠根本不配活着。
彼时凯亚和迪卢克重新聚拢了残军，身边已经就剩下一千多人了。
失败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场战斗给他们的精神和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以为这个世界原本是美好的，百姓们是善良而又无辜的，是邪恶的，奴役他们的皇室和教廷让这美好的世界变了质。
他们赌上性命，也要成为英雄拯救无辜的百姓。
但此时此刻，他们才意识到，百姓其实，并不全是善良的。
一切都是不谙世事的少爷们天真懵懂的幻想。
人性，永远都不是唯一且固定的。
人复杂善变，充满矛盾，根本无法简单的给他们定义好坏，善恶，黑白。
再坏的人，也做过好事，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从未起过邪念。
现实给了他们迎头重击，令他们陷入了迷惘之中。
但现实却不会把他们当电影的主角宠爱，它不会给人们时间，让他们慢慢进行思想上的蜕变，城防军冲了过来。
画灵们仓促迎战，结局却是已经注定。
被派出去的画灵们重新回到了齐芸的身边，包括凯亚等将领。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对人生的怀疑。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凯亚等人看向齐芸。
「现实可不是那个充满美好和自由的蒙德城。」
「你们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事业，很可能连一句真心的感激都换不来。」
「这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巨大鸿沟。」
凯亚等人陷入了沉思。
小雷森问：「主人，我们失败了吗？要离开这里吗？」
齐芸笑：「为什么要离开？」
这场战争持续到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地上不知何时起了雾，雾气越来越浓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城区。
红色的荆棘藤蔓从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在城中肆意生长蔓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异常。
鲜血和怨念是滋生红玉生长的最好养分。
等人们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血红色的藤蔓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
带刺的荆棘藤蔓束缚住了士兵们的双脚，将他们绊倒在地，刚结束了大战，准备收拾残局的人们发出惊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