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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昕捞上来的正是一只海兔。
海兔其实是海贝的同类，在约四亿至三亿五千万年前，恐龙出现之前的泥盆纪，海兔理论上其实是在生物演变中体型变大，能自己移动的贝类生物。
李程昕之前也吃过海兔，口感确实和海螺类似，味道还算不错。现在，市面上也有食用的海兔出售。
海兔在察觉到危险时会喷出紫色的汁液，原理和乌贼类似。
“但是这只海兔的墨囊是不是太大了啊，居然喷了那么多！”
最近的研究指出，海兔喷出的紫色墨汁之中包含了两种液体，紫色的液体中含有警告素，这是为了警示同伴同时干扰敌人视线；另一种混在紫色液体之中的白色液体则能降低敌人的食欲。
两种液体的混合物含有毒性，被这种液体喷到的海洋生物会逐渐丧失战斗欲望。
“海兔的食物是什么？”一个学生突发奇想地问道，“长这么大，是不是吃了小鱼或者贝类？”
带队研究生摇头答道：“这种问题你也好意思问出来，书上没有百度一下也可以啊。海兔是素食生物，通常只吃褐藻。”
另一个学生轻笑道：“《龙岭迷窟》里面的人面蜘蛛还只吃植物汁液呢，到了最后还不是吃人，说明百度也不是万能的。”
“那只是小说和电视剧而已，别当真。”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研究生和李程昕看着学生们陷入讨论热播连续剧的话题，自顾自从海水中扯下一片裙带菜扔进放海兔的容器里。裙带菜是褐藻纲海带目翅藻科裙带菜属的一种，为一年生大型海藻。
那只大海兔一见吃的就粘了上去，全身抱在裙带菜上开始大快朵颐。
“说起来，这片实验海岸以前就有那么多裙带菜吗？”研究生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这边我记得是铜藻居多啊。”
“哈哈，被发现了。”李程昕笑道，“之前和鳗鱼草一起种了一些，大概那时候裙带菜的孢子四散开来留在这片海岸上了。”
研究生叹了口气：“现在海洋环境由于温度变化而影响很大，加上草食性鱼类大量繁殖，我听说有些专门种植裙带菜的地方都绝收了。所以看到你这边有这么多野生的裙带菜，感觉真的挺好。”
“裙带菜你们需要做记录吗？”李程昕突然问道。
研究生摇摇头：“我们计划就做点动物的记录。”
“那裙带菜能吃喽？”李程昕从海底捞起一块石头，两根巨大的裙带菜长在上面，叶片宽厚，长度差不多到了两米。
研究生捏捏裙带菜厚实的叶片嘿嘿一笑：“那必须的，这看着就很好吃！”
于是，这裙带菜就是上午的一个点心了。涮新鲜海带，学生们都没吃过，纷纷围上来看。
李程昕煮了一锅水，将洗掉砂子的裙带菜切成小段，放入滚水中。褐色的裙带菜在滚水中瞬间变成了深绿色。
“这样就可以吃了吗？”一个学生质疑地看着自己分到的这一份，用“你在玩我们吧”的目光看着李程昕。
李程昕拿出一瓶柚子醋，点点头：“倒上醋就可以吃了。”
学生半信半疑地把柚子醋倒在淖水过的裙带菜上，然后送入口中，爽脆的咀嚼声传了出来。
“不错哟，意外的好吃啊！”
看着那个学生真的吃了裙带菜，其他学生也开始动筷子。
“口感很不错呢！”
“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裙带菜啊，平时家里吃到的都是晒干的，感觉完全是两个东西。”
“明明刚从海里捞上来随便洗洗就烧了，居然一点海腥味都没有！”
“子呈学长！走之前让我打包点呗，我要带回澜海市给我爸妈尝尝！”
“我也要我也要！”
李程昕笑道：“当然没问题，到时候给你们快递过去就是了。”
吃完点心，学生们继续干活，研究生则在一旁随时进行指点，顺便给学生们拍照。
“好多螃蟹啊！”一个学生掀开一块大石头，兴奋地喊了起来。
那块石头下面，大概有十多只小螃蟹，一见光就忙碌地四散逃开。
旁边一个学生发现了一只“长相恶心”的螃蟹。
李程昕过去看看，那是只绒螯近方蟹，下腹部分被一大团灰黑色的东西撑开，显得十分诡异。
“那些可都是螃蟹籽。”李程昕看着在学生手中扭动的螃蟹说道。
学生一愣，把螃蟹放到装了水的透明容器中，仔细一看，螃蟹下腹的卵颗颗分明，撑得螃蟹本身感觉十分畸形。
“居然还是只妈妈蟹，春季的海洋还真是妙趣横生。”
海岸上的一个水洼中，一群鲻鱼苗在学生们的围追堵截之下奄奄一息。
研究生过去看看：“随便抓几条就行了，难道你们还想把所有东西都抓上来不成？”
那几个学生如释重负：“我们确实以为需要全部都抓起来……”
得到研究生这话，他们拎着一小桶鲻鱼上了岸，才走出不远，就听到后面有兴奋而克制的叫声。
转头看去，却是一只白鹭飞到了他们刚才捞鲻鱼的水洼里，全身羽毛雪白的白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鹭的全身只有喙、眼和足是黑色的，脑后一缕白毛趁得它更加高贵漂亮。
它迈着大长腿小跑几步，然后突然将头埋下水面。等它再把头露出水面的时候，长喙上赫然叼着不止一条鲻鱼。头稍微颤动，等再静止下来之后，嘴上的鲻鱼就不见了。
瓜皮猛地冲向那只白鹭，还没跑到，白鹭就飞了起来，落在更远处的一个水洼边上继续找小鱼吃。瓜皮又再跑过去，白鹭则优雅地飞回了第一个水洼中，这简直就在耍狗子玩。
海风把几个学生聊天的内容送了过来，他们坐在被太阳晒暖的沙滩上：“这生活也太美了，我都不想回学校了。”
“是呀是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李程昕笑笑不说话，在海上晒两天，那些学生估计就要不行了。
随着海水上涨，学生们纷纷带着自己找到的水生物回到李程昕家的院子里，将它们分门别类放好。
吃完村委会送来的大锅饭，就开始统计海洋生物的数据。
学生们各自分好了小组，每组负责一部分生物。有人专门负责拍照、有人拿着不同类型的尺子测量数据，也有专门记录的。
李程昕看了一圈，默默觉得自己当年的本科知识已经所剩无几，抑或是他大学那时候，课外活动似乎不如现在的学生丰富。不过他现在确实已经走上了其他的道路，只要继续坚持努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