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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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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帮我跟社长说一声啊,我要请假出去几天。”我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笔记本电脑关机,直接扔进提包里,其他小东西,鼠标,插头,数据线,记录本,手机,像被西游记里小西天黄眉怪手里的后天袋都“嗖,嗖,嗖”地吸走了。此时心里在想:如果真的有后天袋,真希望也快点把自己吸走,让我快一点去那个地方。我已经。

    看着办公桌上的幸运竹,今天格外地不一样。每天看到它那发黄的叶子,就觉得它少见太阳,肯定是营养不良的样儿。可是今天看到那叶边发黄的样子,却感觉那是太阳的颜色,是太阳照进了办公室,是太阳的感觉。若只有这绿叶子,就太稚嫩,太寂寞了。它需要阳光,需要成熟,需要不一样的颜色,所以眼前这发黄的幸运竹,变得甚是好看起来了,也明亮了许多。

    手中还在不停地忙乱收拾着,不,应该是在发抖,看,每一根手指好像在空中弹无形的钢琴,好像有节奏感地在弹着某一首自己喜欢的曲子。每一根手指在不停地颤抖着。是连手指都暴露了我内心是有多么激动吗?我傻笑了一下,就连这许久未有的笑,也暴露了我的心情。赶紧左右张望,怕有人看出来。

    小夏,打断了我的思绪:“主编,你要去哪里呀?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社长说要我们一起帮你过这个大生日呢,而且你刚刚拿了作家协会的演讲比赛的奖,不是说是要一起庆祝的吗?”小夏,此时已神神秘秘地凑到我的位子上,表情狡黠,她紧贴着我的耳朵,悄悄地说:“听说啊,还有惊喜呢。”

    我根本无暇理会小夏说的什么惊喜,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我心底的那个秘密重要。我转头一笑:“小夏啊,你就跟社长说,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好吗?”小夏冲我说:“主编,社长说过,你请假一定要亲自跟他讲,因为有好几次他都找不到你之后,就冲着我们发脾气呢。这时间长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啊。主编,你还是自己去跟社长讲吧。”

    “不要再跟我废话啦,我真的要走了,飞机快赶不上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提包背上,一手拉着行李箱,急匆匆地离开了位子。在离开时,不小心把自己的凳子撞倒了,“咚”的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我头也不回地赶紧走了,只听身后小夏还在喊着:“主编,你去哪里啊?”

    我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噔”的声音,从一个个的台阶上快速跑下来,见到出租车已经等在公司楼下,我敲了下前门玻璃,说了一声:“师傅,是我叫的车,请帮忙打开后备箱。”我迅速按下行李箱的拉杆,提起把手,直接塞进出租车的后备箱,我最爱的玫红色的拉杆箱也像快乐的音符,全凭我的指挥,乖乖地滚落在后备箱的最里面。我快速打开车门,钻进后座,说了一声:“师傅,帮忙快点啊。虹桥机场2号航站楼。”师傅回头问了一句:“小姐,侬好,侬是几点的飞机啊?”我掀开左手的袖口,看了下时间:“4点的飞机。现在还有1个半小时,赶得及吧?”师傅开始啰嗦起来:“哎呀,我说啊,叫车要早点叫的啊,1个半小时去机场,有点赶的啊。”我冲师傅说:“不好意思,您尽快就好,尽快就好。”我此时说话的脾气也出乎意料地好。照平时,我可能就会跟师傅吵起来了,肯定会跟他说:不要抱怨啦,能快就快了啊,现在说这么多不也白说吗?我们目标一致,尽快赶就好了呀。可是今天,我硬是没有这样的语气,也没有这样的意识。我竟然哄着师傅一路飞奔。我挺立地坐在后座上,双手掰着前座后背的移动电视,上齿咬着下唇,焦急地望着窗外,心里不停地祷告:一定要赶上飞机啊,一定要赶上啊。

    我望着窗外,一个个地数着路名,看着不同的建筑物,心里默念到:快上高架了,快上高架了。师傅也在安慰着我:“上了高架就好了,上了高架就快了。”我不时地低头看看手表,看看时间。

    可上了高架之后,还是很堵,车连成了一串串,在整个高架上有3条路上的汽车都连成了串,像去吃烧烤的时候,摆在你眼前的一串羊肉串上的3块儿肉。你只有吃走最上面的那一块儿肉,中间的那块儿肉才有机会往前走,走到你的嘴里,只有中间的那块儿肉吃走了,最后面的肉才可能穿过中间和最上面,到你的嘴里。所以这车,最前面的要开动之后,后面的一串串才可以往前挪动。师傅指着前面的指示牌说:“就是这一段路太拥堵,过了这一段就好了。你看,其他前面的路线都是一路绿色,只有这一段是黄色的。”我宁可相信师傅所说的,但是整个人好像要站起来一样,打开窗门,一会儿看着外面,一会儿张望着前面,双手使劲地攥着前座后背上的移动电视,心里焦躁地在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提前2个小时出来?如果提前2个小时,肯定就不会这么赶了,也不会这么焦躁了。

    车,明明就挪动了一点点,我还在一遍遍地问师傅:“还有多久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这个问题在整个路途上不知道已经问了多少遍。师傅此时非常配合,见缝插针,像游走在水中的鱼,随时躲避障碍物,游走到空间大的跑道上,不停地穿梭在这高架的三条路上,把一辆辆车都甩到了后面,看着原来在我们前面的车都已经抛在后面没有了踪影,心里窃喜:这师傅,也是蛮拼的了。终于躲过一个拥堵区,我又问师傅:“还有多久?能在3:15分到吗?”师傅说:“不能,大概3:30到。”我有点着急和生气了:“不行,3:30到就赶不上了。一定要3:15到。”师傅却不再说话了,又像那条灵活的鱼一样,快速地穿梭在高架的各条路上,一路S型奔走。

    终于,终于,在3:10分的时候提前到了。开心的我一直在赞师傅。

    可是当我用微信付钱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绑定的那张银行卡竟然过期了,刚收到的卡还没有开通,需要重新填一遍所有信息,急死我了,这样肯定很浪费时间。对,对,用现金啊,我这个傻子,我赶忙打开提包,找到钱包,3个隔层的钱包,翻出了所有的钱,加在一起就只有25块。我的天那,我怎么出门不带钱呢?还以为自己是富婆呢,还以为身上随时都有钱呢啊?我内心焦急地在自责。没有办法,我现在只能冲进机场去取款机取钱。

    师傅不放心地说:“你先不要拿行李,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啊。这里不让停车。”我压根儿没有想什么行李,我就一心想找到取款机在哪里,赶紧把钱取出来付费。问了N多人,取款机在哪里,竟然还有人给我指错方向的。我内心一边在恨恨地讨厌那个给我指错路的坏人,一边在责骂自己是个猪头,还25块钱呢,怎么不再加个0,凑个250呢?我到底在想什么啊?连钱都不带的啊?魂儿都跑哪里去了啊?差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却又坚决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赶上飞机!

    终于付了钱,一路小跑地到达爱心柜台跟工作人员着急地说:“可以帮我快速办理吗?我的飞机快来不及了。”工作人员,却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帮我办理,问了一句:“有托运行李吗?”我赶紧提起行李箱,放在了托运带上。当那位小姐把登记牌和身份证想要递给我的时候,我双手已经去夺了,然后奔跑到安检处,请求安检员放行,让我赶紧过去,我说:“还有20分钟就登机了,让我赶紧进去吧。”可是那个安检员看了一下我的登记牌,表情淡定地说:“来得及。”他没有松开已经扣紧的隔离带。过了1分钟,他才放行。

    我快速冲过去,回头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的自己也像那条灵活游走的鱼,飞奔到排队最少的安检口。拿出电脑,脱掉外套,接受安检。终于,大脑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里在大喊:赶上了!

    当我坐定在飞机上的时候,拿出手机,看到了2个小夏的未接电话和15个社长文道的未接电话。照以往,我会立刻回过去,问一下是不是工作上有着急的事情,还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需要我马上做什么。可是这一刻,我不想去想这一切,我也不允许任何事情阻碍我的那个马上要到来的约会。我逃避的心理在告诉自己:不要回电话,一定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个单位,没了我,照样有人做。如果今天我离开了,明天就会有人来接我。我没那么重要。不回电话,也不会死人。于是,我马上关掉了手机。

    身体重重地倚靠在座位上,双眼紧闭。这个时候,我竟然流出了眼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我流泪,是激动?紧张?还是期待?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个约会,我已经等了15年。为了这份诺言,我也期待了15年。

    15年啊!!!

    大脑里,全都是与他相见的种种场景。他,或许长的更帅,更成熟了,或者还会留小胡子。他明天会穿白色的西装吗?还是一身棕色的夹克?还是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提一个皮质的黑色公文包,穿一双锃亮锃亮的黑皮鞋呢?还是身穿一套阿迪的运动装?还是……

    他看到我,会喜极而泣吗?他看到我,会认得出我吗?他看到我,会马上过来拥抱我吗?他看到我,会和我一起静静地站在那棵银杏树下默默地祝福吗?他看到我,会问长问短,会嘘寒问暖,会关心我吗?他看到我,会马上问我现在过的怎么样嘛?他看到我,会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关心地心疼我吗?

    我看到他的时候,会流下眼泪吗?会在他的双手捧着我的脸的时候,我会流着眼泪一直就那么深情地望着他吗?我会一直抱着他不放开吗?我们会一起坐在银杏树下,他抱着我,我靠在他的肩上,聊一聊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做什么吗?我们会一起再回我们的中学去看看我们曾经学习过的地方吗?我们会一起看看我们曾经一起主持上过的舞台吗?我们会一起感叹时间的流逝,而真爱不会变嘛?

    我们会看到银杏果吗?可以看到的吧?

    我,我的心,快要跑到喉咙处了,地想飞出来了。而喉咙紧闭,就是不让它出来,压抑,沉闷,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