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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神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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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当我写完和汪树峰的故事的时候,我还是拿给社长看了,因为写完了就感觉到踏实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切都成为了回忆而已。

    但汪树峰走后,我心情确实不好。我无精打采地翻着语文课本,两眼呆呆地望着汪树峰送给我的银杏叶,大脑里还在想着汪树峰的话,心情很低落。

    当我把银杏叶拿开,拿银杏叶的叶柄不停地转来转去,我的眼睛突然落到了一个课后题上:记一次“难忘的野炊”,此时心情稍有波澜,默默念到:我要去。但当时我们的学校管理的太严,因为担心学生的安全问题,既没有春游,也没有秋游。同学其实都一直想出去玩,但一直都没有去成。我的心已经不安分起来了。

    我联合了所有同学在周六的时候秘密讨论如何野炊,当大家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都乐坏了。除了大周真外,其他的同学都参加了。

    我带着男生到学校附近的一条河里去捞鱼,抓泥鳅,男生挽起了裤腿儿和袖子,一动不动地站在河流中,一旦看到游过来的鱼就直接用手去抓,同时用家里拿出来的渔网在河流的桥下把上游游过来的鱼挡住了一大半,大概用了2个小时,就抓了满满一桶的鲫鱼,鲢鱼和泥鳅。然后男生提着这一桶鱼赶紧到学校里的自来水管处让女生把它们全部弄干净。

    每个人都有分工,有的需要从家里带锅,碗,瓢,盆,火柴,铁棍,铁锨,有的需要带几种青菜,土豆,大白菜,西葫芦,有的需要带面粉,有的需要带炒菜的各种调料,有的需要带猪肉,有的需要带菜刀,有的需要带切菜板;每个人都需要带一双筷子,一把勺子,同时准备好报纸,我是想让大家大吃一顿后可以躺在铺着的报纸上面晒太阳美美地睡一觉。衬着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想想这个场景就美。

    这些东西大家都需要从家里偷偷地拿出来,不能让家长发现。中午大家不回去吃饭,要跟爸妈说是因为到同学家里玩儿,就不回家吃饭了,让家长放心。

    上午不到11点,大家都已经准备好,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书包,像电视里的小小游击队,整装待发地往野炊的地儿跑。其实到底在哪里野炊,我也没有想清楚,我只知道在离学校大概有3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很高的大水坝,那里应该没有人发现我们,我们可以藏在大坝下。而且一直都听说在大坝的另一边有一片果树园,不管什么水果一年四季在那里都会应有尽有。我让所有的同学都抄小路走,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路上,担心被某些同学的爸妈发现。

    同学们小步快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大家就到了那个大坝下面。这里真的很安全,周围全是绿树,田地,除了我们外,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大坝下面就只有一条很深很长的河流,听说那条河流直通天津,那条河流上游的源头形状类似一个龙的头。附近的农田都是靠这条河流来灌溉的,所谓的风调雨顺,就是靠水吃水啊,附近所有的农民都感恩这条河流。但是这条河流也发生过洪涝,一年大雨不停,这条河流就泛滥了,连旁边很多年都特别牢固的大坝都没有挡住洪水,把附近几个村子和镇,像是泡方便面一样给泡起来了。

    就是这次洪水,把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冲走了,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父母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孩子,便举行了地下联姻的方式来安慰他们遗憾的人生。之前我已经听老人们讲起这些,当真看到这条河的时候,不免产生又敬又气的感觉。

    再往远处一看,在河流的对面是一片树林,又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开着五颜六色的各种果树的花儿。也好似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房子,但又不敢确认。

    开始准备野炊大餐了。

    男生在大坝下面的找到一块平地,开始挖洞,挖的差不多是一口锅大小的时候,把在周围找来的干柴和干桔梗扔在这个洞里,用火柴点这些干桔梗,小火苗就开始旺起来了。然后在洞口上面铺上几根铁棍,接着把锅架在上面,不时地还往洞里扔干柴。

    我往锅里加水,盖上锅盖。在等水烧开的时候,我把洗干净的鱼,泥鳅和面粉和在了一起,待水煮开了以后,把已经和好的鱼和泥鳅放入锅内,然后加了一点酱油,一点醋,一点盐,还有几颗青菜,在差不多煮熟的时候,又加了几滴香油。于是一大锅香喷喷的鱼和泥鳅汤就出锅了。大家争着抢着拿碗盛汤,最后大家把整锅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还一直在叫不够,不够,没有喝够。

    大家喝汤的时候,我还炒了几个菜,西葫芦炒肉,酸辣土豆丝,酸辣白菜。在架起来的另一个火灶上,我让几个女生蒸米饭。

    同学们说从来没有吃饭吃的这么香过,从来都没有吃的这么开心过。或许这是同学们自己的劳动成果得来的小小幸福,或许这是第一次外出野炊的兴奋。

    一个男同学刘亮跑过来跟我说:“如果我留级了,如果你们以后还组织野炊,一定还要叫上我啊。”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特别地开心。

    大家吃好之后,就开始撒欢儿了。没有一个人在铺好的报纸上躺着睡觉的。男生拿着碗跑到河边去刷碗了,我一想到这条河又深又宽,担心出问题,赶紧跑过去叫他们,却不小心看到一条水蛇,吓得我大叫:“啊,蛇,水蛇,你们快上来。”自己跑回去的时候还跌倒了,那几个男生一看到水蛇也害怕地跑了。

    我刚才跌倒的时候是被脚下的一颗石子绊的。划破了腿,一直在流血。同学们都慌了,吓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个女生把自己的手绢拿出来绑在了我的腿上,可根本止不住血。

    这个时候我自己都慌了:现在该怎么办啊?回去不仅要被爸妈骂,而且这里离家太远,等到家后可能会变得更严重。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个隐隐约约看到的小房子,马上说:“快,快带我去那条河对面的房子里,看看是不是有人可以帮忙。”最高个儿的男生背起我就赶紧跑。

    可是想要过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么宽的河之间只有一根独木桥。如果通过大桥走过去,需要绕二十分钟才能到桥上,然后再走二十分钟才能走到河对面去。没有办法了,只能从这个独木桥上过去了。

    同学可真是发挥了爬树的能耐啊,闭着眼就爬过去了。他们担心恐高,万一心慌就会掉下去。我就趴在了那个高个儿男生的身上被背过去的。只有4个大胆的男生过去了,其他同学都留在河这边等着。

    到了河对面,穿过那片树林,一片田,就真看到了一个茅草房。那个茅草房有一扇木门,奇怪的是木门只有左边有一条对联写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而右边的竖联儿和中间横联都是空的。

    那几个男生在外面敲门:“有人吗?有人在吗?我们有人腿受伤了,帮帮忙啊。”房内却没有声音回应。那几个男生还一直在喊:“请开开门,我们有人腿划破了,很着急啊,快开门啊。”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回应:“要想进来,还需把我木门上对联的右联和横联对上。”几个男生着急了:“这腿上的血都淌着呢,你赶紧帮忙看看怎么止血吧。对什么对联啊?”我跟大家说:“算了,先不要喊了,我能对上。”我鼓足了劲儿说着,右联是:朝如青丝暮成雪。横联是:将进酒。刚说完,木门就打开了。他们背着我赶紧进去了。

    这是一个看上去40几岁,神情淡然,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的男人。他赶紧给我包扎了一下。随后说了一句:“就只是被石子划破了,没有大碍。你们可以走了。”

    我坐了一会儿,听着他说话冷冷的,问了他一句:“你还没有说我回答的对不对呢,就让我进来了?”这个人说:“看来你小小年纪已经读过李白的《将进酒》了。可是你年纪太小了,根本不懂这里面深刻的含义,只是记住了这首诗而已。没有什么可聊的了,你们赶紧走吧。”

    我越来越感兴趣,根本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望了望四周,看到不大的房子里,却挂满了不同的画,最显眼的是那个掉在房顶上的太极图,还有挂在房间中间那面墙上岳飞的满江红。我认真地说:“《将进酒》写的是李白的心境,不是你的。他至少还游走在江湖上,还写了那么多的好诗。你自己躲在这里,到底干了什么大事儿呢?”那个人没说话,背对着我们,右手一挥:“你们赶紧走吧。”

    看来这次他真的生气了,我们被赶了出来。

    男生背着我出了门,听到那个人在后面说了一句:“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