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天才少女诊断书 !
020
看到方棠欲言又止的表情,商泉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给新同学太大压力了,于是赶紧安慰:“当然,这是老师的美好期望,你只要尽力就好。”
方棠“嗯”了一声,没说话。
商泉第一次作为班主任跟学生谈心,唐僧模式附体。从德智体美劳讲到漫漫人生路自信自强自立最重要。
方棠在商泉语重心长的絮絮叨叨中,偷偷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胃。
终于等到商老师讲到口干舌燥:“唔,你还没吃饭吧,老师带你去吃。”
“我自己可以的,老师再见。”方棠急忙鞠了一躬,倒退两步,从办公室跑出来。
她真怕商泉抓住她一起吃饭,商老师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絮叨会引起消化不良吧?
看着方棠充满活力的步伐,商泉握拳,看,一个颓废的学生被你注入一针强心剂后,步伐是多么强健有力朝气蓬勃。
方棠走到一楼,迎面看见刚被老吕教训完的贺嚣。他的头发被橘色夕阳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棱角分明的脸像附上柔焦的滤镜,挺拔又有着少年人特有的薄削。
两人面对面,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理论上讲,现在的两个人,应该算是患难之交,放学后被单独留下以不同形式接受老师如沐春风的爱的教育。
夕阳余晖,把地面分割成明暗交错的两块地方。初秋的晚风微凉荡漾,草木的味道在一个夏季的肆意滋长后浓烈又含蓄。
这令人感动的和谐美好。
当然,前提是某些人能把嘴闭上。
偏偏有人不识趣。
贺嚣一步迈出柔焦滤镜:“腿这么短,就跑快一点,跟紧点儿。”
方棠:“是的呀,不能耽误您的时间,毕竟您是要在下次月考前进一百名的人啊。”
贺嚣:……
我嘴欠个什么劲儿,不理她不就世界和平了?!
地铁站离学校不近,所以坐地铁上下的学生并不多,班里大部分人是自己骑行,小部分人家长接送,还有一些家远的选择住宿。
贺嚣怕遇到熟人,从出校门就一直和方棠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嚣爷得意,五六米,既能撇清关系,又不至于弄丢了某个路痴。
我真是个天才。
天才贺嚣压根儿没发现他和方棠之间的距离已经从五六米变成了十五六米。
方棠在致远楼时就察觉自己的双手开始微颤出汗。她知道这是低血糖好死不死插空来报道,大约是因为中午饭被搅和没吃成的缘故。
勉强走了两步,方棠感觉膝盖开始发软。她闭了闭眼睛,因为包里没带糖,只能借此缓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因为低血糖发作走得慢,方棠渐渐追不上贺嚣的步伐,忍不住腹诽:前面的朋友,你是属长颈鹿的吗?走这么快干什么?腿长了不起呀?
幸运的是前面有个便利店,方棠想都没想就走进去,直接在收银台选了根棒棒糖和一瓶可乐。
“十块零五毛。”
方棠快速剥开糖纸,含进嘴里,然后在包里翻找钱包。
呃,完了。
放学时被商泉抓壮丁,根本就没想到要装钱包。书包里地铁卡倒是有一张,但也不能在便利店刷呀。
收银小姐姐挂着职业微笑等待她掏钱,身后排队的阿姨好奇地打量着她,眼神出卖了心里的嘀咕,怎么现在的学生都这么豪横,进人超市就想白吃白拿。
如果可能,方棠真想把嘴里的棒棒糖吐出来,好过遭受人们的眼神杀。
方棠无奈地冲收银小姐姐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忘带钱包了。”
“可以扫码,我扫您。”
“我手机里没钱。”
小姐姐脸上终于挂不住职业微笑,干巴巴地说:“需要我帮您给家里打电话吗?”
没钱,你进超市跟进自己家一样,进门就又吃又拿。
方棠感受到生活的小飞刀,刀刀扎人心,总不能因为十块钱给沈阿姨或者给商泉打电话让他们来交钱吧。
处于社会性死亡边缘的方棠听到门口摆放的招财猫大喊一声:“欢迎光临。”
推门而入的贺嚣一只耳朵还戴着耳机,一脸苦大愁深。
这家便利店在学校附近,小姐姐了然:“原来在等男朋友来付钱。”
“不是。”
“没钱。”
贺嚣瞪方棠:否认的挺干脆,小爷当你男朋友很丢人吗?
方棠瞪贺嚣:吝啬的小气鬼,以为我会赖账不还钱吗?
方棠这一天过得相当魔幻,挥刀砍人的心都有。但此刻有求于人,方棠只想速战速决。
她压住火气,扬起脸,挤出一个最无辜的笑容,眨巴着眼睛,指了指棒棒糖和可乐:“同桌,放学走太急,我钱包忘教室了,麻烦交一下钱。”
这些年她装乖扮可怜,得心应手,被人识破的概率极低。
但贺嚣这两天充分体验了学霸的迷惑性,没什么表情地回道:“我是您保镖?护送公主上下学,兼职提款机?”
方棠觉得贺嚣的语气可以再刻薄一点,顺道把自己毒死。
方学霸自觉一般情况下自己足够佛系躺平,放下屠刀,与人为善。奈何今天过得实在不一般,恰逢低血糖发作引起的烦躁感,让她的不爽汇聚到顶峰,谁也不想惯着了。
她的火气刚到嘴边,就见贺嚣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
方棠:“?”
贺嚣低头瞥她一眼。
方棠不解。
贺嚣翻白眼,自己伸手在货架上拿了几根不同口味的棒棒糖交到收银台:“一起付。”
方棠第一次直观感觉到贺嚣脑子发育迟缓但没有耽误过长个子,肩宽腿长,所以在同龄人中身高优越。他直接越过方棠去交钱,敞开的校服擦过方棠的鼻尖。
十七岁的男孩子,宽大的校服下温热的体温和青涩的味道。
方棠的呼吸一屏,嚼碎的糖滚进胃里。
“咳咳咳咳……”方棠捂住自己脖子,咳得停不下来。
贺嚣低头,看着把头埋自己衣服里死命猛咳的方棠。
贺嚣喉结滚了滚:她,扑,我怀里了?我该怎么办?
方棠咳得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只能抓住手里的东西手忙脚乱地擦了擦。
等她擦完才意识到自己用来擦鼻涕的不是卫生纸,是贺嚣同学的校服。
她在贺嚣震惊的注视下,松开手指,尬笑:“校服有点儿硬,磨鼻子。”
贺嚣:“……”
我能掐死她吗?能吗?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