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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心中咯噔一下，旋及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他霍地转过身，沉声道出来者的名字：“威廉！”
几步远的地方，威廉站在那，散发着病恹恹的气息。
“即便我很确认，你就是当年那个爱哭鼻涕的小破孩，但还是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威廉眼珠转了转，最后定在哈特身上，带着探询和不解：
“你知道吗，当我苏醒后的第一眼，我真的把你当作了一个新的家伙，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他话锋一转，展颜笑道：
“后来，我真切地在你身上感受到那份独属于他的灵魂波动，我才确信，你就是他，毕竟最本质的东西做不得假，不过这一切都太不科学了，一个人为什么会忽然间成长这么多？”
哈特默默注视着威廉那双眯缝着，深不可测的眼睛，语带嘲讽地说道：“然后，你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打一顿？”
对于挨地这顿毒打，哈特有很深的执念，因为，威廉的战斗方式实在太让人憋屈le！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当初在小黑屋，他先将自己误认为是一个新诞生的人格。
然后察觉到了什么，进而笃定我就是哈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别搞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还是没系统的那种……
想哭。
威廉低头挽着袖子，先是将袖口向后翻折，然后提起露出小臂，最后抬起头，冲哈特勾了勾手：“你不服气的话，我们再比过。”
哈特皱了皱眉，浑身都是拒绝，之前的战斗让他认识到威廉的强大，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甘愿引颈受戮。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心境平和，慢慢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因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跳平复下来，几息之后，他睁开眼，整个人像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喝道：“来吧！”
威廉松松垮垮地站着，似乎浑身都是破绽。
两人间的距离不远，对哈特而言，属于一个箭步就能攻击到的范围。
但是他仍没有主动出击，额头还冒出了冷汗，仅仅是对峙就让他感受到如渊的压力。
他知道，威廉的每一处破绽，都是故意为之的陷阱。
这是他通过那一顿毒打学到的。
故而，这次，他让出先手，以图反击。
威廉耐心地等待着哈特，见哈特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样子，威廉意兴阑珊，他皱了皱眉，低语道：“无聊至极。”
这个世界上有意义的事情不少，但绝不包括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他将撸起的袖子重新放下去，冷漠地说出自己的决定：“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没功夫陪你比划拳脚。”
是的，决定。
打与不打，他决定。
从来都是强势的一方主动进攻，弱小的一方被动防守。
弱者主动进攻，那是找死，不是战斗。
威廉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哈特放松了架子，长舒了一口气：“你说。”
“关于骨骨果实，诚然，你对它有很好的规划，让骨骼刺破皮肤来攻击，很天才的创想，但是，”
威廉看了他一眼。
“我不同意。”
“什么？”哈特一时没明白威廉的意思。
“我说，如果你要吃这颗恶魔果实，我、不、同、意！”
哈特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质问道：“凭什么？！”
威廉双手向下压，示意哈特冷静：“听着！”
等哈特平静下来，威廉继续说：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们中存在着一层“壁垒”，它将你我隔开，我们交替出现，很少会有交集，而现在那层“壁垒”消失了。”
威廉走近几步，和哈特面对面站着，用手指点了点哈特，再指向自己：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可以面对着面，你看得到我，我也看得到你，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每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听着身边奇奇怪怪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时代变了，哈特，你也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笨小孩了，这具身体不单单属于你，也不单单属于我，这种混乱，是时候要结束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生活被搞的一团糟吧。”
威廉难得地认真，观察着哈特的反应。
哈特艰难地吐字：“是。”
谈话的节奏已经被威廉牢牢地握在手中，他就像一头被挂上鼻环牵着走的黄牛，只能听之任之，没有丁点自主性可言。
他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正如威廉所说，结束混乱，本就是自己所期望的。
两个人都能得到好处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
哈特也不是那种，不占便宜就当是吃亏，见不得别人得一点好的混账。
但是这种处处被动的局面，真的很讨厌啊！
威廉满意地笑了，啧啧感慨道：“啊，你能长大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你小时候也这么懂事，我也就不用每次都装幽灵吓唬你了。”
我能穿越过来，都是因为你把原主吓死了吧，哈特用力吐槽着。
“来，过来坐。”
威廉向哈特招招手，当先移步，坐在柯尼利亚的长椅上，伸手，从桌子上拿起骨骨果实的卷宗：“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我们趁热打铁，完成第一项合作。”
他顿了顿，又强调到道：“只有我们两个都同意之后，这项决定才能施行。”
哈特点点头表示认可，举步走到威廉对面，像刚才面对着柯尼利亚一样，隔着桌子，但没有落座，维持着最后的倔强：“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你想变强，这颗恶魔果实对你很重要——”
威廉似是想到了什么，中断了话头，他身子前倾，倚在桌子上：“喂，你还记得米尼翁岛吗？”
哈特苦笑道：“想忘也忘不掉，我差点死在那。”
威廉挪了挪凳子，让自己离哈特更近些，兴致盎然地说道：
“我记得，我沉睡前最后一个任务，是让我去米尼翁岛，杀一个有着千万悬赏金的海贼，说实在的，于我而言，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不过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我被替换了，这种替换的过程，虽然我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那几年一直是我在掌控身体，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在那个节骨眼苏醒。”
“你知道吗，那项任务能交给我的原因就是那条船上，只有我有能力完成它，其他那些破孩子，见到敌人只会哆嗦。”
哈特想到自己刚来到海贼世界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群衣不蔽体的小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又都消失不见了。
后来知道，他们都是一同和自己参加试炼的新人，在自己之前被投放到了其他的岛屿。
后来他们都没有再上船，应该是被淘汰了。
返程的时候船上只有自己，再后来又接到了吉塔和卡罗特。
威廉沉沉地发出一声叹息，直勾勾地盯着哈特：“当我沉睡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因为在不正确时间苏醒的你，会去执行那个任务，而我也会被你牵连，与你一同毁灭。”
威廉忽然笑了一下：“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把那个笨蛋给杀了。”
哈特若有所思，开口问道：“所以你一苏醒，就急不可耐地和我打了一架，只是为了试试我的斤两？”
“啊，真是聪明的孩子，猜到了一半的原因，另一半是因为你让我提心吊胆这么久，不打你，我这里说不过去。”
威廉拍了拍胸脯，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出口的话却让哈特青筋直跳：“对不住啊，我还是高估了你的实力，下手有些重。”
哈特咬着牙，默默地看着威廉肆意地嘲笑他。
似是察觉到哈特面上不善，威廉止住了笑声，正色道：
“说实在的，也是这件事，让我明白了合作交流的必要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比你还希望你能变强，毕竟我可不想每次把时间交给你都提心吊胆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卷宗：
“说正事，你所描述的能力前景、技能的开发方向，都没什么问题，骨骨果实是很强大的果实，但是它对我们真的没有一点用处，除了能让我们掉进海里死掉。”
“为什么？”哈特再次问道。
威廉身子向后倒，两条腿翘起搭在桌沿：
“因为你说的这些，即便是不吃这颗果实，我也能做到，而且，比它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