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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与南宫文静被带到省检察院之后,廖启昂怕夜长梦多,责令副检察长梁炳焕务必在天亮之前拿到口供。
这个梁炳焕,曾有把柄落在廖启昂手里。
面对廖启昂的威压,梁炳焕也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左思右想找不到活路,只好两眼一闭,一条道走到黑。
深夜1点10分。
省检察院的1号审讯室与2号审讯室都亮着灯,梁炳焕也彻夜无眠,在指挥室盯着大屏幕指挥全局。
1号审讯室。
女检察官问秦筝:“肖元山在生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有过一段感情?”
“没有,他只是我的雇主。”
见惯大场面的秦筝,表现得十分冷静,她早就猜到了省检察院抓她的动机,甚至猜到了对面这位女检察官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秦筝,到了这里,我劝你最好配合点,别自讨没趣!”
当女检察官怒形于色地拍着桌子喝令时,秦筝不但不急,反而流露出了一丝轻淡的笑容。
秦筝回道:“这里是讲法理的地方?还是任由你威逼恐吓的地方?我也劝你一句,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忘了自己是人民公仆。”
“你!……”
女检察官到底是年轻,一口气没顺过,胀得面红耳赤。
坐在旁边的那个男检察官连忙接过话茬,说话了温和了许多:“秦筝,据我们了解,肖元山生前是为了你而跟他老婆离婚。”
“他为什么离婚,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秦筝回道。
女检察官怒插一嘴:“你说跟你无关就跟你无关?他送你豪车,送你别墅,把你当金丝雀一样养着!这叫跟你无关?”
“身为一个检察官,难道需要我跟你科普什么叫自由权?”秦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对面的女检察官:“他追求我,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接受他,这是我的自由。所谓的豪车与别墅,我从未接受过。当初我住在他的别墅里,只是因为他是我的雇主,包吃包住。他付我报酬,我给他弹琴,这么说能听懂吗?”
女检察官越听越怒:
“像你这种出来卖的青楼女,我见多了!为了钱,有什么事是你们这种人干不出来的?少在这里装清高!”
秦筝立马把目光转向了男检察官:
“根据《刑法》第246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应该判多少年?”
“另外,公职人员知法犯法,要不要罪加一等?”
闻言,男检察官惊出一头冷汗。
他连忙起身把女检察官拉到审讯室外面,小声地劝说着:“这秦筝不是一般人,你别这么情绪化……”
“事实上她就是一个青楼女!我哪说错了?”
女警察怒吼连连,俨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心情是真的极度不爽。
她男朋友今天千里迢迢跑过来看她,本来约好了晚上一块看电影,结果因为秦筝而被迫加班,深夜一点还在这问口供。
面对她这暴躁的小宇宙,男检察官也是头皮发麻。
男检察官客观地提醒她:“秦筝在青楼工作,这没错,但你不能说她是出来卖的。吕州青楼,是合法经营。”
“表面上合法,鬼知道她们背后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托各种垃圾古装剧的福,世人普遍对青楼两个字有主观性偏见,这位女检察官也不例外,坚持认为青楼就是妓院。
男检察也意识到这事说不明白,无奈道:“你先平复一下情绪,等会进去后你做笔录,我来问话。”
等女检察官的情绪稍有缓和。俩人又回到了1号审讯室。
男检察官开门见山地问秦筝:“当初,是不是陈长安指使你接近肖元山?”
“我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独立思考的人,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我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指使?”秦筝正色凛然:“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瞎编乱造,不懂尊重人,侮辱我的人格!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并保留起诉你们的权力!”
男检察官郁蹙眉头。
盯着秦筝看了好一阵才重新开口:“南宫文静在接触到陈长安之前,是不是找过你?”
“我只能告诉你,南宫文静确实去青楼找过我。她跟光顾青楼的其他客户一样,需要精神共鸣。”见男检察官露出兴奋之色,心思缜密的秦筝突然又话锋一转:“至于她是先来找我,还是先接触到陈长安,只有她自己知道。”
原本以为看到了曙光的男检察官,一下子又郁锁眉头。
他耐着性子劝告:
“你的事,本来不算太严重。只要你好好配合,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但你若是拒不配合,那问题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你要想清楚。”
秦筝回道:
“我一直在配合你们,有一说一。如果你们想要的答案并不是客观事实,只是想要你们心中的理想答案。那抱歉,我没义务配合你们说谎。”
男检察官追问:
“那你一五一十地回答我,是不是你把南宫文静引荐给陈长安?”
秦筝回道:
“首先,我陪南宫文静聊天,那是我的工作。那天我们聊的内容,主要是聊资本家的利益来源,探讨社会问题。”
“由始至终,我们提都没有提过陈长安的名字。”
“其次……”
“你用了‘引荐’一词,是不是怀疑我协助陈市长搞权力寻租?”
“我对你们的判断逻辑很好奇,你们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我就纳闷了,如果我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游走在高官与富商之间做中介,那我的人生应该很潇洒才对。”
“我为什么要在青楼卖艺?”
“难道被某些人误会成风尘妓女,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现在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污辱我的智商,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逻辑。”
面对秦筝这一连串的的责问,男检察官又一次头皮发麻。
在省检察院工作三年了,他还是头一回像今天这样郁闷。
那种难以名状的郁闷感,就像好万箭扎心!心脏痛不痛都是其次,关键是被扎成刺猬一样的形态之后,真的很尴尬。
他问一句。
秦筝回答了一大堆。
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更令他痛苦的是,他就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你把南宫文静引荐给陈长安?”很客观好吧,怎么就污辱了她的智商?
面对这种恐怖的诡辩能力,男检察官只感觉有种快要原地就义的窒息感,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好像严重缺智。
像这样审下去,搞不好就会把自己送走。
男检察官起身走到隔壁的指挥室,一脸崩溃地对梁炳焕说:“梁检,你还是换个人上吧,我真搞不定秦筝。”
“瞧你这点出息。”
梁柄焕待在指挥中心,全程目睹了审讯过程,其实心里也忐忑不安,担心今晚可能会拿不到想要的口供。
无奈之下,梁炳焕只好另派两个人去审讯秦筝。
与此同时。
2号审讯室的审讯工作,也进行得不怎么顺利。
坐在南宫文静对面的两个检察官,都是三十岁不到的青年男子,胸前佩戴着庄严而肃穆的徽章。
徽章是庄严的徽章。
至于人心是否庄严,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问了这么久,他们也没有从南宫文静的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戴眼镜的那个检察官,急不可耐地喝问:“南宫文静,你是不是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抱歉,子虚乌有的事,我无法承认。”
南宫文静虽然不像秦筝那样事事辩证、字字反击,但她这种不卑不亢的冷静态度,也让眼镜男束手无策。
眼镜男怒道:
“我跟你讲,你跟钟耀祥的关系不清不楚!”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09年只是名义上退出了南宫基金会,实际上你仍有参与基金会的大小事务!”
南宫文静回道:
“怀疑?这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我违法,全靠猜?”
眼镜男脸色铁青:
“你少在这里抠字眼、钻空子!该掌握的证据,我们迟早会掌握!”
南宫文静微微蹙眉,不再说话。
眼镜男又厉声喝问:
“说!你跟陈长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宫文静回道: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投50亿去建非盈利性医院,纯粹是为了回馈社会。如果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眼镜男追问:
“那你为什么早不投,晚不投,偏偏要在陈长安陷入困境时大手一挥,给吕州投那么多钱?”
“陈长安是不是向你承诺过,只要你投钱,就给你提供庇护?如果你把这个问题交待清楚,我们可以给你争取从轻处罚。”
南宫文静苦笑:
“这算不算诱供?我南宫文静虽然是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小女人,但我还没龌龊到为了自己脱罪而栽赃陷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