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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窃钩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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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最少不会被判死刑!

    这种刺耳的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姚涛顶多回以一丝轻蔑的笑容,权当对方是个无知之徒,多瞧对方一眼都算自己输。

    但这话从满腹韬略的陈长安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得不重视。

    这家伙哪来的底气?

    他凭什么认为死的那个人会是我?

    姚涛深沉地审视着坐在对面的陈长安,越看越疑惑,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陈长安这家伙的镇定之色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手里还握有我不知道的底牌?

    姚涛带着满腹疑惑,谨慎地试探陈长安的底牌:

    “上回在丁勇举办的政商交流酒会上,你拒绝我的橄榄枝也说得过去,毕竟当时你正处于人生巅峰,风头一时无两。”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你身隐陷绝境。”

    “你的政治命运,已经被我牢牢地捏在手心里!我完全可以合理、合法地把你撵下台,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赢我?”

    “就凭一个沈薇?”

    当一个流氓大亨冷静到极限时,其目光也是十分犀利。

    此时此刻。

    陈长安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在这场博弈中,要想把姚涛的气焰压下去继而掌控局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真话肯定是不能讲,讲了就会暴露自己的底牌。

    假话也不能讲,假话没有说服力,经不起辩证。

    陈长安沉思片刻,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事跟沈薇没什么关系,有她和没她,结局都是一样。”

    “你急于否定她的作用,在我看来,这叫护花心切。”姚涛仿佛逮住了陈长安的软肋似的,笑道:“如果你真想保护她,你应该上我的船。”

    这种和颜悦色的威胁,其狠厉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明火执杖。

    陈长安强忍着想掀桌子的冲动,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微笑:“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必败无疑?”

    “我很乐意听听你的高见。”

    姚涛始终凝视着陈长安的眼睛。

    这也令陈长安进一步确信自己最初的判断:说假话肯定行不通,没有什么谎言能蒙骗姚涛这双洞若观火的眼睛。

    既然真话不能讲,假话也不能讲。

    那就只能讲故事。

    陈长安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讲道:

    “春秋战国时期,宋国有个姓向的人,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每天两眼一闭,脑子里就琢磨着怎么搞钱。”

    “后来,向先生打听到齐国有个姓国的土豪,有发财秘笈。”

    “于是他便跋山涉水地跑到齐国去请教致富经。”

    “姓国的那土豪跟他说:我发家致富的秘诀就两个字——偷盗!我仅用一年时间就解决了温饱,干两年就有存款,干三年就可以布施乡里。”

    顿思之际,似乎想到了滑稽的笑点。

    陈长安含笑摇了摇头。

    又继续说:

    “向先生听完齐国土豪的致富经后,回家就如法炮制。每天上房揭瓦,翻墙打洞。但凡是手能伸到的地方,逮住什么就偷什么。”

    “结局可想而知。”

    “没过多久,向先生就被官府逮了个正着。不仅挨了一顿毒打,还被官府抄了家,罚没所有家产。”

    姚涛听到这里,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头。

    但他并不是对宋国那位愚蠢的向先生失望,而是对陈长安失望,感觉陈长安不应该把这种毫无含金量的垃圾故事搬到台面上来讲。

    姚涛摆出一副不容亵渎的姿态:

    “这个垃圾故事,没法解释我为什么必败。”

    “故事里的那个齐国土豪,姓国是吧?他没法跟我姚涛相提并论。虽然我也是个土豪,但像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偷盗伎俩,我嗤之以鼻。”

    陈长安喜闻乐见地笑了笑:

    “别急着嗤之以鼻,故事还没讲完。”

    “宋国的向先生被抄家之后,心里憋得那叫一个慌。他感觉自己被骗了,火冒三丈地跑去找齐国土豪讨说法。”

    “齐国土豪问他:你都偷了些什么?”

    “向先生左右一想,反正大家都是贼,同行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便说自己偷金偷银,也偷锅碗瓢盆,看到什么就偷什么。”

    “齐国土豪听完之后,心里就冒两个字——傻逼!”

    “齐国土豪说:”

    “我所说的偷盗,是偷天时、偷地利。”

    “什么季节适合种庄稼,哪座山上适合打猎,哪条河里适合摸鱼,这些才是偷盗的重点。”

    “偷天时地利,盗天地精华,这叫谋生智慧,不犯法。”

    “但你翻墙打洞,巧用手段偷盗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家底,这么做别说是法理不容,天理也不容!你不进去谁进去?”

    说到最后一句时,陈长安明显加重了语气。

    以齐国土豪狂怼宋国向先生的口吻,隐晦地把姚涛怼了一遍。

    姚涛郁闷地望着陈长安。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陈长安这混蛋的眼里,他姚涛并不是故事里的齐国土豪,而是宋国傻逼向先生!

    这就有点扎心了,老子什么时候翻过墙打过洞?

    姚涛越想越觉得冤,忍怒反问:“所谓的巧用手段,偷盗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家底,有依据吗?”

    “吕州的美食城项目,那块地原本已经批给王庆福。你一插手,丁永春立马就命人把地批给了你。接着,王庆福不仅丢了地,还搭上了性命。”陈长安正色凛然地批判:“这只是诸多案例中的其中一个,算不算明偷暗抢?”

    姚涛皱眉不语。

    陈长安又道:

    “齐国土豪之所以能长富久安,是因为他做事遵循自然规律,讲究合理地利用自然资源,与天地万物和谐共生。”

    “而宋国的向先生,则没有这种认知与觉悟。”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政党会纵容一个盗贼疯狂崛起。窃钩者诛,这是必然的结果。不管你承不承认,结局都是定数。”

    听到这里,姚涛似有所感,眉头也越蹙越紧。

    他想到了另外四个字——窃国者侯!

    可惜,这四个字无法用来反驳陈长安的言论,原因很简单,他姚涛没有窃国的实力,也没有窃国的机会,说出来就是死。

    这也导致姚涛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陈长安的逻辑陷阱。

    趁姚涛沉思无语。

    陈长安连放警告:

    “宋国的向先生,他的命运之所以悲惨,就是因为他对万事万物的认知太过肤浅,就算别人给他指了一条路,他也领悟不到精髓。”

    “往大了说,他以为他懂顺势而为,其实屁都不懂!”

    “他的所做所为,既违背了人道的势,也违背了天道的势。结果就是法理不容,天理也不容!”

    “当然,你姚涛对事物的认知,肯定比宋国的向先生要高几个层次。”

    “所以我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同时我也希望你明白,我陈长安不上你的船,并不是因为我不想交你这个朋友,而是因为你在往死胡同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