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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后山完全笼罩在黑暗中,洛伊住的石室里有月光从窗口洒进来,落在幽暗的石室里,显得惨淡苍白。
石室里一角的小奶狗和山羊今天异常安静,连平时的哼唧声也没有,山洞坐骑低吼的声音也听不到了,虫鸣也消失了,石室安静得诡异。
忙了一整天,一大早挑水、到各个石室里去打扫、给老人洗衣服、做晚饭,吃烤肉,还有骂跛子,洛伊真的疲倦了,此时她已经躺在石床上沉沉地睡着,星光星星点点落在石床上,石床上的星光流入洛伊的脚环,进入了洛伊的身体,星辰流转脚环一阵一阵发着光。
她头发散开着,微微侧头,有节奏的呼吸着,伴有轻微的鼾声,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张着嘴,一绺口水反着微光,顺着嘴角流向耳根处,洛伊此时脸上没有药膏,露出了原来的容貌。
月光照不到洛伊睡的石床,有一圈黑影挡着,好像是帐子,好像是篱笆,好像是石墙,把她包围在中间。一个个影子也侧着头注视着她,因为洛伊的头侧着。
他们好像是在看一个出生的婴儿,很好奇,试图在熟睡的脸上找出特点,好确认哪里长得像爹妈,哪里长得像其他家人。
一圈人影看得那么专注:那眉毛、那鼻子、那小脸、那睡觉张着的嘴,那一绺流淌的口水,和记忆里的那人小时候怎么一模一样,看的人不禁嫌弃摇头,有人推了一下才不舍的让开。
有人则看着她脚踝上的脚玲,紧紧盯着脚环的花纹,铃铛上的纹饰和造型,回想着脑海里依稀的模样,看着星光点点汇聚在脚环上,进入洛伊的身体里,他们都点点头。
刀疤来了、跛子来了、哑巴来了、蛊婆婆来了、老药师来了、毒姑也来了、红妆婆婆来了、打铁爷爷来了、老寨主来了······
大家互相对视着,然后沉默,老寨主点点头。这些常人看来将死的老人眼神不再迷离,手脚不再哆嗦,腰背挺直着,眼神变得异常的锐利坚定。
鬼魅般的聚集,鬼魅般的散去,没有任何人说话,没有脚步声,没有人看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从前的往事和人,只守护她成长,不要再让悲剧重演。
清晨没有鸡打鸣,但是小奶狗会叫,山羊也会叫。洛伊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洗涑穿衣后,在脸上涂了药膏,脸色看起来蜡黄,只有眼睛非常清澈明亮。
她把山羊和小奶狗牵到山洞大厅的一角,给它们拿了吃的,然后就找到阿福,要了一只绿鳞翼兽和两只黑雕。洛伊骑上绿鳞翼兽,放好水桶,一声哨响,绿鳞翼兽和黑雕陆续飞出洞口。
坐骑每天都要放飞,舒展羽翼一番。这本来是小六的任务,现在洛伊代替他例行放飞,他也没有意见。洛伊带着三只坐骑飞出洞口后,直接向山下莽莽山林俯冲而去。
温暖的阳光照向高山、河流、草原、田野,森林,黑龙山绵延百里的千丈绝壁是一个屏障,千百年来庇护着山脚下的森林,休养生息了多年的山林间鹿大兔胖,猪壮蛇圆,獐膘鸡肥,鱼臃虾肿。
黑影掠过,没有反应过来的动物被黑雕的金钩抓起,消失在天空,黑雕把猎物带进山洞,刀疤拿着黑刀在剥皮砍骨头,跛子烧水做菜,哑巴放柴吹火。
洛伊挑完水,开始教跛子做菜:鹿肉大块红烧切片,鲜蘑炒肉,黄精炖鸡,碎菜羹。跛子很认真学习做菜,刀疤很认真砍骨头,哑巴不停吹着火塘。
刀疤把鹿茸和鹿血拿走了,说是老人们拿去分了,洛伊估计是他们想泡酒喝,没有理会。
中午,蛊婆婆叫洛伊来石室,说如果洛伊一个月内没有找到自己本命尸蛊,她就每天还继续吃虫子,再也不吃饭了。洛伊想到那天蛊婆婆嘴里那条扭动的白虫子,担心婆婆会病会死,就答应了。
老药师给了洛伊一本旧书,这本书很旧,书页已经发黄,书的边脚已经有磨损,这像是一本医学的书,没有书名,幸好字迹还清楚,书里的图也清楚。
老药师说:如果她在一个月里背不下来这本书,就不吃饭,还继续吃,洛伊也无奈答应了。
毒姑叫来洛伊跟她说,如果她在一个月里不把笼子里的动物毒翻,她就不再吃饭,要吃黑泥膏,一幅生无可恋的神情。洛伊看看毒姑,看看笼子里金灿灿的蟾蜍,咬咬牙也答应了。
红妆婆婆叫来洛伊,说她如果每天来学舞蹈,那就给她讲关于巫族的故事,黑衣寨的故事,外面世界的故事。洛伊的阿爸很少讲故事,她很想知道自己阿妈和寨子的故事,于是答应了。
晚饭后,洛伊敲开蛊婆婆石室的门,开始仔细问本命蛊怎么找?
蛊婆婆说:“百里崖壁最西边是族人崖葬的地方,本命蛊要在里面找,里面有很多养蛊的族人死后,本命蛊被一同封大缸里,放在崖洞里,那些本命蛊就靠着吃主人的尸体成为尸蛊,尸蛊会潜伏在大缸里,只有遇到有感应的新主人,才会破缸而出,认主后继续为新主人效力。”
蛊婆婆继续说到:“找这个本命尸蛊很不容易,遇到有敌意的尸蛊,你会遭到攻击,而且你不能把族人的大缸打破,这是对族人的不敬,会被惩罚。因此你要想办法,才能在满崖壁几百个葬洞中寻找到你的本命尸蛊。”
“为什么要找尸蛊?我看寨里有族人自己养蛊的,自己养一个不就行了吗?”洛伊问到
蛊婆婆瞥了一眼洛伊,说到:“怎么能一样?尸蛊是不死之身,跟随历代主人,不断脱壳重生,法力不断增加,有的尸蛊有上千年法力,有的尸蛊原来主人是大法师和大巫师,得到高深法力灌输,有一尸蛊,抵千军的说法,除非尸蛊自愿为主人而死,不然是不会死的。”
“我怎么知道哪个尸蛊是我的本命蛊?”洛伊继续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