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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晗月将贡浦和的得意神情尽收眼底,心里自是对他恨得不行,然面上却是淡淡然的模样。
舒清瓷本以为今日再不会见到贡浦和了,谁知一场病痛竟成全了她心中所愿,她便是为病痛所折磨着亦是愿意的了。见贡浦和已然进来了,舒清瓷忙不迭的就要坐起身。叶晗月站得较远一些,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就要上前扶她一把,谁知竟给贡浦和抢了些。
只见得贡浦和一手把着舒清瓷的背脊,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肩头,而后又将舒清瓷身后的枕头扶起让她垫着。动作行云流水,体贴入微,舒清瓷本就因了病情晕红的脸现下却是更红了。
“舒姑娘,现下可觉着好些了?我听说你病了,心下着实是放心不下,心知女儿家的闺房不可随意进来的,然心里一直挂念着,我亦是无法只得冒冒然来了,只愿舒姑娘莫要怪罪我失礼才是。”贡浦和一番话徐徐道来,听得一旁的叶晗月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道这贡浦和怕是个情场高手,说起情话来眼眸都不带眨一下的。
然这话听在舒清瓷的耳里却是异常的中听,之间她微微抿唇笑着道:“公子真是多虑了,依照你我的情分,何须如此见外?公子能来一趟,清瓷心中已然很欣喜了。”舒清瓷声音沙哑着,却是更添一分柔情,现下她正眼眸半开着颔首对上贡浦和的双眸,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俨然将叶晗月给排除在外。
叶晗月看得心力交瘁,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舒姑娘,待你病好全了,我便送你回去吧。只让你两位姑娘家只身回去,我着实是放心不下啊。”贡浦和转身给舒清瓷沏一杯温茶水,递至她唇边,舒清瓷就这茶水喝一口,吟吟笑着道:“有劳公子了。”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由贡公子相送,若是落人口舌去,怕是不好吧。”叶晗月着实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出声打断二人的眉来眼去。这光天化日之下暗送秋波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舒清瓷面上笑意一滞,她心知叶晗月对贡浦和的身份有些许排斥,故而才会如此排挤他。然她却是已然对贡浦和芳心暗许,无论贡浦和是什么模样,都恰好是她喜爱的模样。故而,对上贡浦和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心下担忧会让贡浦和心有余悸,便笑着宽慰道:“小月,是你多虑了,我同公子的一言一行皆是光明正大的,且这一路崎岖,若是没有公子的陪同,怕是会遇着什么麻烦事来。那些子有心人非要说我的不是的话,便由他们说去吧,我自是拦不得的。”
听此,贡浦和一扫面上阴霾,转而附和着笑着道:“姑娘所言极是,旁人的话多听无益,我们索性不要去在意世俗的话语才是最好的,也免得不必要的烦心事。”
叶晗月听得喉头一梗,为何她总觉着这贡浦和口中的世俗之人便是她呢?这不是指桑骂槐么?她心中冷笑一声,却不多言。若是继续在小姐跟前多说贡浦和一句的不是的话,怕是从此以后小姐亦不会同她交心交肺了。故而,她只得愤愤不平的保持缄默。
贡浦和在意着舒清瓷的身子,便没同多聊,转而便要出去,以免叨扰了她。舒清瓷虽心中舍不得,然顾忌着自己无法下榻去,只得眷眷不舍的目送贡浦和远去。叶晗月一路将贡浦和送至水廊,见他当真是走了,这才放心来往后走去。
贡浦和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今日他本是要跟着一道回京城去了,然舒初柔却倏然着人送了字条来让他再多待两日,他自然是应下了,得知舒清瓷因了突然害病的缘故要多待两日,这般大好的时机他自然是不会走的。
然而,方才他对舒清瓷一番温言细语之际,却发现舒清瓷的丫鬟对自己格外的戒备,似乎是叫她瞧出了什么,又似是一种本能的防备。然无论如何,贡浦和秉着万事都留一些心眼的原则,回到房内,便书信一封,托人将这书信给送去给舒初柔。
不过半日,书信返还到贡浦和手中,贡浦和缓缓展开,之间上头写着如下几行字:“由着她去,按原计划执行,这死丫头交由我处置即可。”
见此,贡浦和满意的勾唇一笑,继而将书信用烛火灼烧至尽,看着眼前的灰烬,他的眼眸变得深沉难辨。
这两日,贡浦和一直以各种借口来看望舒清瓷,而舒清瓷亦是欢呼雀跃的,虽是在病中,却每每在见了贡浦和之后便觉着神清气爽了许多。叶晗月虽有意阻止,怎奈舒清瓷根本不曾将她的话给放在心上,叶晗月常常碰壁,只得就此作罢。
三日后,在汤药的调养下,舒清瓷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而舒清瓷自觉多待下去怕是会叫舒老爷怀疑,便决定今日收拾一番便要回去。叶晗月心里自然是巴不得,一大早起来便帮着收拾好。而贡浦和曾应允了舒清瓷要亲自将她送回京城去,自然也是收拾好细软一道前往。
三人来到寺庙门口,住持前来相送,舒清瓷念起这几日住持对自己的多加照顾,自是一番道谢着:“这几日多有叨扰了,真是劳烦住持了。”
住持慈眉善目的笑着道:“姑娘言重了,见姑娘能够气色大好,贫道亦是心下放心了。姑娘且去吧,愿你一路平安。”继而双手合十对着舒清瓷微微施礼。而舒清瓷回以一礼,继而同叶晗月一道下了阶梯去。
谁知马车上却是空无一人,这时一旁的小和尚道:“舒姑娘,方才那车夫道是家中有急事,便急急忙忙的驾车回去了,让我同你说一声。”
舒清瓷听此黛眉微蹙,却不见有多恼怒,只是微微点着头道:“哦,缘是如此,然没了车夫,我们可要如何回去呢。”她叹息一声,期期艾艾的模样。
而叶晗月却是沉不住气了,她心知其中定有蹊跷,否则这车夫是舒老爷亲自吩咐留下的,他家便是再十万火急的事儿便是给他十个胆儿也是不敢如此不辞而别的。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有意将车夫给支走了。叶晗月心中愤愤不平,“这车夫未免太不知礼数了些,分明是舒老爷亲自吩咐下的,他倒好,一句家中有事便走了,真是欺人太甚!”叶晗月有意说出这番话来,是希望舒清瓷能够多一个心眼,以免又傻愣愣的入了别人的圈套。
然舒清瓷却是听不懂一般,只是浅浅笑着宽慰她,“小月,你也莫要过于恼怒了,这车夫向来是极为老实的,想来今日定是家中有事他才会如此。事已至此,迁怒无益,而我们现下该想的是,这路是得赶的,只是我们上哪去寻个人来驾车呢?”
舒清瓷话音未落,一旁的贡浦和便倾身向前,拱手着道:“舒姑娘,这行程耽搁不得,以我之见,不如由我来驾车吧,也好一路护送着二位姑娘回去。”
贡浦和来驾车?那岂不是更加给了他同小姐相处的机会?叶晗月简直想都不敢想,她正要开口阻止贡浦和的恶性,谁知舒清瓷却是吟吟笑着上前一步,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贡浦和亦是对着舒清瓷展颜一笑,舒清瓷面上一顿,继而脸上笑意更甚。不待叶晗月反应过来,二人已然一道朝着马车走去。
叶晗月气极,然事已至此,现下能够想到的人便只有贡浦和了,而舒清瓷又偏偏对他死心塌地,她亦是无可奈何,只得暗自懊恼着,上前搬了脚凳,自己先行上了马车,而后扶着舒清瓷一道上了马车。
舒清瓷坐进马车内,对着正潇洒转身坐在马前的贡浦和嫣然一笑,贡浦和亦是回忆一笑,继而伸手一扬马鞭,马儿便欢腾的跑了起来。
叶晗月坐在舒清瓷身旁,可一路上,叶晗月有意寻了话题来同舒清瓷说话给她解闷,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多此一举了。因为至始至终,舒清瓷皆是掀开车帘的一隅,静静的看着身前之人的雄伟背影,只笑不语,似已然觉着很是满意了。
恋爱中的女人着实可怕,叶晗月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她咂咂舌,继而伸手不着痕迹的掩下帘子,舒清瓷疑惑着收回视线对上叶晗月的眼眸,叶晗月又倾身给她理了理衣襟,笑着道:“小姐,你的病方得痊愈,还是莫要吹风为好。外头风大,帘子还是掩上较好一些。”
舒清瓷稍作踌躇,却也觉着叶晗月说得有理。且她身子本就羸弱,若是因此而落下病根倒是得不偿失了。故而舒清瓷亦没能将贡浦和的身影看够,却还是只得任由着叶晗月将帘子掩好,转而安然的坐在软榻上。虽觉着这样身子的确软和了一些,然舒清瓷却是再提不起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