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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小院,远远看见梅枝手上掌灯远远眺望。
“郡主可回来了,汤婆子已经灌好了,郡主可吃了酒?”
“不曾,梅枝,你和竹青先回去歇了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我困得眼皮睁不开”
“郡主早些安置,我和梅枝先走了”竹青说完就拉着梅枝走了。
思思推开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梅枝做的极好,屋内温暖又不干燥,极适合安眠。
熹和还没进院便嘱咐夕月今日之事不要乱说,夕月应了之后便下去了。此时接近午夜,刘妈妈早已安置,熹和憋了一肚子的话不知找谁商量,丫鬟进来伺候她卸了首饰净了面就出去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自己。
熹和细细回想今日鹿角台一事,心中慌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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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寡人在鹿角台设宴,一是祈求先帝保佑我历国千秋万代,二是希望祖荫庇佑我皇室一族枝繁叶茂。”
“这是寡人御赐阖家酿,希望我皇室中人能和和美美,莫要分亲疏远近才好。”
这话说的仿佛有所指,皇帝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熹和,此时思思已不在殿上。
侍女们排列整齐的进入鹿角台,每个人都捧了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酒杯,杯身通体透明,又雕刻有花纹,晶莹剔透十分美丽。
“谢陛下赏赐”众人皆站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六殿下,六殿下您怎么了”
发出声音的是六皇子的侍女,此刻她正跪在地下轻轻摇晃六皇子,而六皇子则双目紧闭,嘴唇煞白的倒在地上。
“我的儿啊!”马上从上首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熹和回头去看,萧淑妃像一只白蝴蝶一样一边叫一边哭一边跑。
而纯贵妃则以袖掩鼻,不知什么表情。
熹和忙向夕月要来入宫前刘妈妈嘱咐带着的银针,小心的试了试自己还未来得及饮下的阖家酿,只见银针尖缓缓变成黑色,熹和又试了试思思那杯,照样是有剧毒。
熹和顿时一阵愤怒,自己无心争斗却总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而又向六皇子还有思思下手,如此居心,实在歹毒!
“陛下!臣女与长安杯中阖家酿皆被人下了剧毒,若是真有人觉着熹和跟长安碍眼,臣女便再不进宫便是,何必用这歹毒的招数,偏要取我孤儿寡母的性命!”
熹和跪在殿前,腰板挺的笔直,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可眼睛却坚定的直视着皇帝!
突遭此番变故,皇帝倒还镇定,先是传了太医又派了禁军将鹿角台团团围住,恐是刺客袭击。
萧淑妃趴在六皇子的身上哭,熹和跪在殿下哭,一时间殿内没有别的声音,只剩下的哭声。
“陛下,老臣有事,不知当不当讲”
“爱卿但说无妨”
“家妹无甚大本事,才貌也并不出众,承蒙陛下垂怜,还为皇家产下六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有心之人觉得家妹不配这淑妃之位,也应该冲着家妹,冲着老夫来,何苦去伤害一个孩子,稚子何辜啊”
这番话乍一听是做哥哥的心疼妹妹,做大伯的心疼侄子,可这细细一品,这话直指纯贵妃。
纯贵妃自然坐不住,自初生事故,她便一句话不说,就是怕这股火无端端的烧到自己身上,可她想来想去,六皇子遭难,自己肯定难逃嫌疑。
她匆匆走到殿下跪倒熹和身边:“陛下明鉴,臣妾与六皇子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臣妾如何会去害一个孩子,更别提熹和跟长安了,她们孤儿寡母久居宫外,臣妾时长惦记,长安乖巧,臣妾也很喜欢,怎么会去害他们!”
纯贵妃抬头去望皇帝,眼神如泣如诉。
“臣妾虽往日嚣张跋扈一些,可臣妾心眼不坏,陛下您是知道的,再说这鹿角台的宴会是臣妾看着操办的,若真要下毒,臣妾如何会选在今日啊,这不是让所有人怀疑吗,陛下,难道臣妾真有此等蠢笨的脑子?”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也低头琢磨起来,太子眉头紧锁不知如何想,二皇子也默默不语,五公主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跌坐在凳子上小声啜泣。
六皇子坐在她旁边,她是第一个发现六皇子倒下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酒杯不知是惊还是怕。
三皇子走到殿前一撩宽袍跪下行了个礼:“父皇,母妃此人,孩儿最是知晓,虽往日跋扈,可心眼并不坏,怎会谈笑间取她人性命,这么多年,母妃助您将这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是有人看中这权势想要往母妃身上扣帽子,母妃如何担待的起,儿臣又如何担待的起!”
“三殿下的意思是臣妾用自己孩儿的性命去换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萧淑妃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陛下,臣妾虽是您的淑妃,可臣妾也是一个母亲啊,虎毒尚不食子,臣妾如何狠得下心,三殿下此言,实在是剜臣妾的心啊陛下”
“够了,你一言我一语,成何体统,都不许哭了,都起来,回你们的座位上,待太医验过在做定夺!”
太医赶来之时,众人已经整理好仪容,只是众人皆面露惊惧,殿内气氛十分尴尬。
张太医细细查验了众人的酒杯,只有熹和思思与六皇子三人的杯内有剧毒,六皇子年幼,只浅浅啜吸一小口,性命无碍。
“回陛下,这杯内确实是剧毒,只是六殿下饮下的很少,并无性命之忧,只需调养几日便可醒来,休养一月便可无碍”
张太医的额角渗出点点汗液“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便说,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纯贵妃急忙接道。
“这剧毒乃是‘丹红’,整个宫内,只有太医院有此物,此物虽是剧毒,可填在香囊内有避蚊驱虫之效”
“张太医是说在宫中就能得到此等毒物?”
“回陛下,下官管教太医院失职,请陛下降罪!”张太医诚惶诚恐,跪地请罪。
“回去查查你们太医院的老鼠,做此等腌臜事,是不是嫌九族之内人口太多?”
“陛下息怒,下官定好好查验清楚,请陛下一并问罪!”
“滚吧!”
殿内又回归平静。
“还有人想说什么,都一并说了。”皇帝似乎有些乏了。
“父皇,儿臣想到一事”太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你说”皇上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回父皇,按说今日之事,实在蹊跷,熹和公主与长安郡主常年住在宫外,按理来说朝堂之上应并无仇人,与六皇子应该更没有什么瓜葛,可这下毒之人为何要将这三人至于死地呢?”
皇帝睁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继续说。”
“儿臣得知,三月前淑妃娘娘曾给公主府下了帖说是一同品茶,只不过熹和公主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
“那日本宫确实给公主府下帖,此事人人皆知,我也没有背人,此事有何不妥,又与今日有何关系?”萧淑妃十分不解。
“自然有关,众人皆知元将军死后留有一枚虎符,可调边境十万大军,此等重要之物陛下却未收回,若是有心之人想要得之,自然是不能留他们娘俩活口。”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干系,不过太子心里想着,虎符一日在公主府,自己就一日防备,不如借此机会让陛下将这虎符收回,来日自己登基便能顺势继承。
“你的意思,寡人留给她娘俩的护身符反倒成了催命符!”皇帝淡淡开了口,语气虽轻可分量却不轻,众人皆知刚才六皇子中毒没怒,太医院出了老鼠没怒,可太子一番话却让天子发怒了。
太子忙跪下:“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岂敢责怪父皇,是儿臣没有谨言慎行,请父皇降罪!”
“你没有谨言慎行,你是历国的太子,既是太子便不是皇帝,你还敢当我的家,质疑我的决定!罚你禁足七日去先皇牌位前好好自省!”
太子顿时哭丧着脸,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自己。
“好了,寡人乏了,此事来日再定,寡人定派人仔仔细细的查证,还各位公道。”
皇帝留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去,留下纯贵妃和萧淑妃面面相觑。
众人窃窃私语,六皇子则由宫人背回寝宫安歇。
禁军也已经撤去,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鹿角台。
竹青在熹和耳边提醒,说郡主还是未归,熹和担心她有危险便要竹青在外等候,郡主回来,立即起驾回府。
所以思思回来的时候才看见一脸焦急的竹青和默默不语的熹和。
当晚之事思思并未知晓太多,熹和没有说,竹青后来又等在殿外。只磕磕巴巴的复述了一段,虽是短短一段,思思也知惊险,如若自己当时在殿上,按照自己的性格此时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忽然又庆幸起来自己那是不在殿上,只是,自己在院内假山听到的话,不知与此有无关联。
而那四皇子,皇帝全程未提到,众人也没提到,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