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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宵节那一天,心情还算不错的少年提着一把剑,腰间挎着一壶酒囊离开庆元国都,向着已经耽搁许久的路途继续进发,在离开城池之时楚风已经为他指明官道,于是接下来便轻松许多,想必离到达那座建中也不会太久。
只是这些天下了不少大雪,尽管官道上的雪被铲得干干净净,但还是有些道路已经结下一层厚厚的冰霜,走在上面脚底不由打滑,因此这条道路就难得有人行走,放眼望去,只有许百川一人走在路上。
伴随着风声和雪花,行走在荒芜道路上,颇有些天地间唯吾一人的感觉。
走过一段路途,所见到的风景便多了起来,路边栽种的青松依然清翠,与上面垂下的冰凌柱相得益彰,只是此时毕竟是冬天,所能见到的也只有青松。
许百川从腰间解下酒囊,仰头喝了一口,感受到身体那股缓缓像四肢散发的热气后,不由露出些笑意,这壶酒是楚风硬塞给他的,说是其中用了许多珍奇灵物,能保暖驱寒,他也没有过多推辞,最近的天气确实有些寒冷。
将酒囊重新挂在腰间,再次行走,沿着道路行过小半日的光景,便见到一座驿站,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座石桥,只要跨过这座石桥,就算是正式离开庆元国都,许百川缓缓走过去,从身上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银钱塞在看守驿站的的守将手上,于是就顺理成章的离开驿站,跨上那条石桥。
石桥很是斑驳,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哪怕是有积雪覆盖也能闻到上面隐隐约约的铁血气息,这座石桥上死了不少人,骨血已经将石桥全部染透,只是这毕竟是过往的事情,不值得太过关心,许百川也只想跨过石桥。
在走过石桥后,道路和之前的截然不同,有官道,也有经年累月被人踩踏出来的小道,而他要走的就是小道。
许百川身上拿出一张地图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收好之后,就很爽快的踏进小道。
这里本是庆元国都,一举一动都在皇帝陛下的眼中,因此这些小道实在不该出现,据许百川得知,这些小道中甚至有几条是通往敌国的方向,但那位皇帝陛下为何没有埋平,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
许百川在这些日子里见过皇帝一次,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不是因为皇帝,而是跟在皇帝身边那对于他有些熟悉的读书人。
读书人叫做苏长景。
穿着那身官袍其实很有一番气度,许百川之前读过一篇文章写过一句叫做在其位养其气,想必就是如此。
那一日苏长景其实也看见他,只是目光有些闪躲。
终究是陌路人,就像现在,好几条道路摆在面前,每个人要选择的不可能一样,总归是会产生分歧。
其实这样也挺不错,至少在离开庆元国都之后没有什么牵挂。
想着想着,许百川忽然有些低沉,他本以为谢清欢可以做他的朋友,以为苏长景可以做他的朋友,但现在看来,唯一算的上半
个他朋友的只有那个看着有些蠢笨的读书人刘彦松。
不过又很快,他便散去了消沉的意志,内心反而更加坚定,朋友而已,以后学剑学出名堂后不会少的。
想通这一切的少年对着秋风轻声嘟囔几句,觉得心中畅快不少,于是就露出一个极大的笑脸。
脚下步子也加快许多。
于是在黄昏时刻,他到达一处废弃的山神庙,尽管上面的屋檐已经破了很大的洞,不时有飞雪和冷风刮过,但他仍然觉得很满意,至少晚上有个过夜的地方,而不用像上次在冰天雪地里那样苦熬,再者说了,山神庙中起码还有一堆茅草,也足够安生。
他在山神庙外拾了一些枯枝点燃,没过多久便升起一堆火,盯着这堆火看了许久之后他才突然想起,自从清晨出了城门之后,他就一直在赶路上,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将锦绣袋子掏出拿出一些干粮,就着酒水缓缓送入口中。
火光照在他身上,倒映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生这堆火,以剑气御寒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不对他觉得这样有意思些,于是就做了,甚至还将没吃完的糕点拿出一些放在山神神像前面。
做完之后,觉得始终差了些,想了想,又到了一些酒洒在神像上,算是请他共饮。
毕竟此时是元宵。
天色微亮之后,许百川从茅草堆处起身,将拿出来的事物尽数收到锦绣袋子里,手中只留有那柄秋风,也不对此多做留恋,很快借着微微有些暗淡的天光离开。
显得潇洒随意。
在他走后不久,山神庙忽然刮起一阵风,竟从神像上脱离出一个将军模样打扮的人影。
人影看着摆在面前的糕点,笑了笑,张嘴一吸,又掀起一道风尘。
风尘去之后便已经是空无一物。
人影走到庙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许百川,喃喃自语道:“多谢,在下承你的好。”
“终究还是,凡俗的好啊。”
许百川并不知道山神庙中所发生的后续事情,更加不知道因为他的无心之举所摆上的糕点沾染了一丝信仰之力与剑气,让那位本来命不久已的山神好受不少,但他毕竟已经离开,后续事情就与他无关系,而现如今摆在他面前让他真正有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已经行到一处断崖处,而断崖下是波涛汹涌的河流。
本来此处是该有一座木桥的,只是很不凑巧,在连日的大雪中木桥堆积了许多积雪,又常年失修,于是便整条整条的断裂,现在还留存在山崖上的只有两道断裂的绳索,索性崖下的河流中飘荡着几条木船,若是他没有猜错,想必是渔船渔夫。
许百川站在断崖静静看了片刻,心中便打定一个主意,若是让他原路返回,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他对此地人生地不熟,现在唯一能信的也就只有楚风只给他的道路,因此这一处断崖必然是要过去的。
既然已经没有桥,那
所幸可以坐船渡过。
许百川在断崖处观望的这段时间发现了一条通往山下河流的道路,于是也没有太多犹豫,径直向下走去,没过多久,便到了崖底,而恰好有一座打渔的乌蓬船离他不远。
渔船不大,勉强只站的下四五个人,而在他上船之前,渔船里便已经有三个。
一对中年渔民夫妇,另外一个则是戴着羊皮帽子的稚童,手中正拿着一段竹条在四处比划,不时敲打着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许百川递过一块银子给妇人,于是他就顺理成章的登上了渔船,在妇人的盛情邀请之下还坐上最好的位置,也就是渔船中心。
他也不推辞,只是笑着接受,他其实能理解妇人的心思,毕竟他那一块银子确实不算少,已经足够买下这条船,因此能被这样热情对待也是理所应当。
这条河流极宽广,想要靠着这条船横渡河流有些困难,因此渔夫在征求过许百川的意见之后,早早的收网,顺着河流直下。
渔夫在这条河流生存了许久,对此每一处都十分了解,因此不管河流在汹涌澎湃,这条小小的渔船总是能安稳度过各种漩涡和暗礁。
许百川走出船仓,站在一处安稳地方,看着不断掠过的风景,脸上不由带起笑意。
此处的风景当是他赶路以来见过第二好的。
至于第一好,他现如今还没有见过,总会有更好的。
闭着眼睛,感受着带着水气的风声从脸上吹拂而过,有些惬意的味道。
就是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向扯着自己衣摆的稚童,有些疑惑。
稚童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剑,大声问道:“你是剑客吗?”
许百川闻言点点头,平静道:“算是吧。”
其实他哪是剑客呀,他是剑修。
稚童闻言双眼放光,看着秋风的目光更加炽热,足足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竹枝,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看在眼里倒是有那么几分可爱。
稚童挥舞几下竹枝,听着破空发出的响声,很快又生出想法,抬头看向许百川,认真道:“你能让我摸一摸吗?”
许百川不置可信,只是问道:“为何?”
稚童嘟囔着嘴回应:“因为你是剑客,我也是剑客,我将我的剑给你摸,你的能给我摸摸吗?”
说完之后,很快就举起手中那根竹枝。
在这位稚童眼中,这根竹枝就是他的剑。
许百川想了想,笑着说道:“我的剑你碰不得。”
稚童问道:“为什么?”
许百川按住秋风,轻声道:“因为呀,有剑气。”
稚童闻言愣了愣,神色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也没有太过于执着非要看秋风不可,毕竟别人不肯,他也不可能去强要。
但很快,稚童又开口问道:“什么是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