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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百川要下山的消息随着王存阳与人谈论很快便在剑宗四处开始传播,一时间让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剑宗,再次兴起风浪。
为何许百川可以下山,而他们不行?
当李云生听到这消息之后便怒气冲冲闯到荡剑崖,想要揪着杨亦的衣服好好问一问。
在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想开,剑宗或许真的镇压着一个诡异东西,需要有人看守镇压,可见剑宗之内弟子众多,总不会全要呆在剑宗镇压,他在剑宗上待了百多年,从未听过有东西被镇压在剑宗,也未曾看到有诡异事情发生,一直相安无事,因此就觉得这是杨亦所找的借口。
可当他走到荡剑崖时,还未出声,便被忽如其来的一剑所斩退,尽管他已经及时做出反应,可相比这一件还是慢上许多,因此便直截了当的倒飞出去,砸在一棵老树上,抖落不少青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静静的看着崖底下的云雾,并不想受人打扰,因此就出了这一剑,想为自己留个清静。
杨亦毕竟是这天底下剑道第二的人物,他想躲个清静,便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他,无论是被一剑斩退的李云生,还是姜令赵康,都会被他挡在门外。
被击飞的李云生并不服气,将落在头上的青叶摘下之后,又很快重整旗鼓,再次向荡剑崖奔去,只是这次他已经将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一声汹涌剑气荡然而出,煌煌如天上大日,直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那些跟随着他一同而来的弟子皆是不由后退几步,生怕被剑气所伤。
面对着奔袭而来的李云生,杨亦只是稍微抬了抬手,随后往下轻轻一压,天上本来散落在四处的云朵忽然变幻成一柄云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李云生砸去。
李云生只抵挡了片刻,便任由这一柄云剑将自身重新拍飞。
随后,云剑散去。
李云生很快倒飞出去,依旧砸在那棵老树上,依旧落了不少青叶。
从地上坐起,喘息几下压下心湖之中不断翻滚的剑气,刚才这一剑,可要了他半条老命。
看着熟悉的叶子,老脸不禁通红,心中熄灭想要再去荡剑崖的心思,毕竟打也打不过人家,全力一击还比不过别人顺手施为,他知道,这次他的脸面可丢大发。
杨亦从山崖上转了个身,脸上带着笑意,李云生身上的光景他看在眼里,只是看着狼狈,并没有杀多重的手,更为主要的是杀鸡儆猴,用来震慑那些生出别样心思的弟子,现在看来,效果很显著。
杨亦平静道:“老夫讲过,剑宗弟子不可下山,因此你们一个都不能走。”
声音随着风回响在剑宗各地。
李云生努力高声道:“那为何许百川可以!”
杨亦心里有些不高兴,他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为何还是不懂?
“他不是剑宗弟子,是外人,自然可以下山,老夫也留不住他,这等明知故问之事,还用得问?”
李云生嘴角抽搐,心想着你是宗主,你最大,不仅说不过你,还打不过你,既然你乐意,那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场闹剧便这样草草结束。
而全程看着这一切的许百川,脸上有着些许诧异,原来这位看着像个平凡老者的
杨亦宗主,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他倒是第一次见到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难怪能将剑宗这一众心高气傲的剑修压得服服帖帖。
这等实力,想必很快也能踏入剑仙境界。
仔细想来,许百川不如有些怔怔出神,剑宗光摆在明面上,只差临门一脚的剑修便不下两位,那隐藏在暗地中的呢,据传言这些老前辈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大多数喜欢独自清修,想着如何跨过那一步,若真是这样,有朝一日能突破境界出来,那天底下剑仙该何其之多?
只不过他也只想想而已,剑道路途磨难甚多,一步一个坎也不为过,半路陨落在路上的人更是如过之鲫,不知几凡,能走到天门,能走到那座门槛的少之又少,而能跨进去的那便是更加少,近五百年来唯一的一个,便是那位拔剑斩圣的林剑仙。
作为剑修,许百川真心希望这天底下剑仙再多一些,哪怕只是多一个,剑修处境也会好上许多,最起码三教修士下手也会掂量几分,像在庆元灭绝剑道之事,断然不可能发生,就算有,也会很快消亡,毕竟剑仙之剑,杀机四伏。
不过只是他想着这些也无用,剑仙得靠自己一步步走上去,而不是凭空想象,要是真的能想,那便好了。
心中想着这些,脚下步伐却受到牵引,不自觉迈动,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便已经到了荡剑崖,而且并没有受到杨亦一剑,和李云生之待遇,截然不同。
许百川开门见山道:“宗主找我何事?”
杨亦将目光从崖底放到许百川身上,稍微感受了一会他身上的气息,便笑道:“我常听闻,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却没想到读书破万卷,修行也能如有神助,你很不错,可惜不是剑宗弟子,让老夫有些惋惜。”
许百川没有着急回应,先是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崖底,想到当时汇聚成剑仙的样子,以及那位残魂,然后才说道:“在一开始练剑时,便有人告诉我,我天资不高,若是想要走的高一些,便要经年累月的苦练,那人是我的长辈,因此我深信不疑,尽管每日都有大半时间花费在练剑之上,我却仍然觉得不够,后来拿到秋风时,心中就有些感悟,觉得是道路走错了,每日里的练剑其实是千篇一律,就算再纯熟也是那个模样,于是我便想着找个正确方向,再然后便到了这里,一开始其实我也想要个师父,但最后还是觉得不必,有剑仙残魂在剑中,比大多数师父都要好,哪怕是最终被取走,那段时间的润物细无声,也足够受益终生。”
“其实我在上剑宗之前,楚风前辈也想收我为徒,只是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然后他便和我说,剑宗之上最会教徒弟的不是众多剑修前辈,而是堆积万千藏书的藏剑楼,所以这师父不拜也罢。”
许百川难得吐露心声,因此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杨亦这是在一旁笑着听着,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在他看来许百川不管是不是剑宗弟子都无太大关系,只要他追寻着剑道,那便已经足够。
天地之间学剑地方又不只是他剑宗一个,何必在意这些。
等到许百川说完之后,杨亦才笑道:“虽说你不是剑宗弟子,可毕竟也是剑修,现如今踏入庆元会有些麻烦,因此老夫便想着送你一些事物,多少也能算个依仗。”
话音刚落,他便是笑着从身上拿出一枚小剑,轻轻抚
摸几下,递给许百川。
许百川看着这一枚小剑,不由怔住,这不是上次杨亦用来请林剑仙所用的法器吗?怎么会拿出来给他?
他没有去接,反而郑重其事推辞。
杨亦见状,哈哈大笑,又重新从身上拿出同样一枚小剑,说道:“当初林剑仙给了老夫三枚,说是在危机时刻可唤他一次,之前用过一枚还剩两枚,正好你我二人一人一枚,权当是老夫的心意。”
许百川这次没有再推辞,伸手接过,贴身小心放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杨亦的一番心意,收着便是,再说,拿着也是个保障,毕竟山下确实不太平。
两人在荡剑崖聊过许久,天南地北三教道理无一不涉及,杨亦是仗着自己阅历丰富,而许百川则是从书中典籍所知,两相印证之下,倒也别有一番趣味,等到二人结束谈论时,日头便已经偏西,一轮淡淡明月正在升起。
日月同存,倒是个不错的光景,是个不错的好兆头。
杨亦看着转身离去的许百川,轻声笑道:“愿你眼中可见日月,说不定这剑修未来,得压在你们年轻一辈身上,我们这些老东西暂且还能扛一段时间,但愿在这段时间之中,你能走得高一些,最少得比肩我等,替我们扛起这副担子,当然,若是能超过我们,那便是最好。”
“这天底下,可不能只有一位剑仙。”
许百川不知道杨亦对自己寄托了多么大的希望,他现如今想做唯一一件事,便是想要找个办法从藏剑楼拿出几本典籍放在锦绣袋子里,好拿着下山去天下,在这段时间来,他便已经养成习惯,不看些剑道典籍,反倒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他看着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起的剑道典籍,重重叹了一口气。
楼主看着许百川站在书架面前许久,很快就明白他心中想法,于是出声道:“你要是想拿,那便拿走,无需这样纠结,反正这些书堆在这里几百年,你倒是第一个对其起心思的人,想必跟着你也不会太过委屈。”
许百川嗯了一声,眼中有光,很快就在书架上开始挑选,半个时辰之后,他看着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锦绣袋子,有些惆怅,这才两百多本便已经装不下,看来这道教法器也不怎样。
楼主莞尔一笑,任由许百川一人在那里纠结,而他则是靠着门槛,看着天上冉冉升起的明月,有些出神。
当年他要下山时的前一夜,那时月光也像这样皎洁,他也是这样想要纠结的带几本书下去。
只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趁着这夜色下山看看。
“前辈,我已经选好了。”
恍惚之间回过神,许百川便已经站在他面前,笑意满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竟有些像当时模样,他想了想,忽然说道:“你站到外面去舞剑。”
许百川疑惑不解,但还是照做。
跨过那道门槛,走到空地上,手持秋风犹如蝴蝶相戏上下翻飞,月光正好照在他身上,也照在那袭白衣上。
有灼灼光华,跃然于其上。
少年正当好。
楼主低头看了看自身本来是白衣的灰袍,笑了笑,等再次抬头看向许百川时,眼中便有些泪水,喃喃自语道:“一如既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