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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长 第一百零三章 事分两端

作者:清风化月明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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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繁华,除去世俗百姓之外,自然也少不了舞文弄默的读书学子,因此两人在问过路之后,很轻易便找到了读书地方。

    是一座三进书院,里面有着一位须发皆白穿着粗布长衫的老先生,此时正在教导着一群年岁不大的孩童,带领他们念诵着圣人之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两人站在门外,静静听着老先生抑扬顿挫的温和声音,各自有着感悟。

    阿南心中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觉得这个老先生讲得真好听,弟子也听得端端正正,应该是一位很受人敬仰的老先生,要是能跟着这位先生读书,想来会很不错。

    而许百川则在这一番话语中体会着修行之路的坎坷,正如同天降大任,要是想修行的更高,受到的苦痛磨难也会更多,只有扛过去走过去,站到顶端,才不负走一遭修行路。

    这一段圣人之言其实并不长,只有寥寥数十个字,因此老先生很快就将其念完,然后便是让学生默记,等到他转过头想要饮一口放在桌上的茶水时,便发现了站在门口旁听的两人。

    老先生惊诧看了一眼许百川两人,在确定只有这两人时,觉得有些疑惑,他这座学堂专门是教导孩童明悟圣人之言,除去休沐散学时很少有人来,就算有,也必然会带着一个孩童,但他却没有在这两人身边发现孩童,那是为何来这里?

    老先生不急不缓饮下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渴嗓子,方才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将心中疑惑问出。

    许百川没有隐瞒,很直截了当的指着阿南,说想让她跟着先生一同读书识字。

    了解事情始末之后,老先生便更加惊诧,他自从在这里开讲以来,虽说不分男女皆可以在此读书,但年龄从未有过像阿南这么大的,一时间让他不襟有些迟疑。

    许百川没有多言,很耐心等待着老先生回复,其实他大可以自己来教阿南,不必找先生,以他这么些年来读过的书,交个人还是轻松的,但是他觉得这样麻烦,会耽误他练剑时光,不如找个先生轻松。

    老先生没有很快回答,而是先看了看满是认真姿色的阿南,微微点了点头后,转而看向许百川,等到看到腰间那一柄秋风剑时,眼中便更加诧异。

    这柄剑,他好像年轻时与同窗在一本书上看过,只是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柄剑,很不一般。

    只是不一般在何处,他并不知晓。

    老先生被一柄剑勾起思绪,回忆起过往种种。

    许百川与阿南便耐心看着老先生,等待着回复。

    气氛便这样沉静下来,除去学堂内偶尔传来的小声骚动,便没有其它声音。

    许久之后。

    最终还是许百川开口问道:“老先生可否准许?”

    老先生闻言,神色微凛,心思回转,想了想,觉得阿南毕竟是一片向学之心,读书识字是圣人所创,又不是他一家之物,自然是这天下人大可以都来学习,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往外赶呢,于是他便说同意了。

    语气温润,声音不大,听在阿南耳中,让她很是开心,正好学堂之中还有几桌空位,于是她心满意足坐上去。

    很是端正。

    任谁来的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周围的孩童都对这个新来的大姐姐感到好奇,一时间便顾不得默念圣人之言,转而向着阿南东张西望,一副闲不住的样子,有些胆大的还在私下讨论,丝毫不顾及老先生

    正在一边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许百川看着这一切,摇摇头,转而看向老先生,轻声道:“阿南以后要多多拜托老先生了,还请老先生多费一番神。”

    老先生同样面带笑意,点点头,说这是分内之事是应该的,几番交谈过后,然后便察觉到一个女孩子叫做阿南,有些不妥,这两个字应当是相当于外号闺名,而他作为先生怎么能叫自己学生外号呢,于是他便向许百川问了阿南的真名。

    许百川没有丝毫隐瞒,很痛快的将在山村斩杀虎妖之事尽数讲给这位好奇的老先生听,至于其他的,则稍微做了一些隐瞒,并没有说阿南与虎妖的关系有多么深,只是说阿南是被他所救,他所知道的也只有阿南这个名字,至于再多并不知晓,而为何会带着阿南出来,则是他不忍心看着在山村里面无依无靠受尽苦难,便将阿南带出来。

    老先生安安静静讲故事听完,稍微思索片刻,很快就在心中下了结论,这位看似江湖剑客年轻人应该是修行人,境界应该还不低,毕竟要斩杀虎妖,还是那种成了气候化作人形的,没有修为境界去了,哪怕你江湖剑术修炼的再好,去了根本是找死。

    老先生沉默片刻,若有所指道:“许公子让阿南读书,想必别有一番深意吧。”

    许百川不置可否,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报以笑意,任凭这位聪明的老先生自己猜测,至于是否猜的准确,都不会对事情造成太大影响。

    老先生看着许百川,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初时还能被他压下去,但到了后面却愈演愈烈,最终这位老先生决定尝试一番,便用着试探的语气开口问道:“许公子的修为如何?可曾到了炼法。”

    许百川神色平静,同样没有多做隐瞒,直截了当将境界说出。

    他是心火剑修。

    本来也不必做隐瞒,反正关于他的修为境界这些消息,在修行者之中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多一个或者少一个知道都没有差别。

    老先生听完之后愣住片刻,回过神来之后,便面露出欣喜之色,斟酌语气,开口道:“许公子可曾知道景府灭门之事?”

    许百川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很快便笑着开口道:“知道,听说有足足三十四口人化成冤魂厉鬼围绕在景府不散,以至于很少有人靠近那边,甚至是闻之而色变。”

    老先生心思他如何不明白,之所以和他说了这么多,又问出他的修为做出铺垫,其根本还是直指冤魂缠绕的景府,想要靠着他修为诛杀其中的鬼魂,只是这其中鬼魂在昨夜就被他灭得一干二净,老先生可算是白费工夫了。

    于是还未等到老先生继续开口,许百川便一五一十将景府鬼魂尽数魂飞魄散之事讲了出来。

    老先生闻言,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恍惚片刻,等到回过神来时便长长松出一口气,好似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一般如释重负。

    许百川将一切看在眼中,没有去问为什么,他对他人私事其实并不大关心,一旦问出,极有可能又是另外一桩麻烦。

    两人足足谈论了半个时辰,而在这半个时辰之中,本来还坐得端正的阿南已经耐不住性子东张西望,小声与刚打成一片的孩童交谈着,虽说是各自聊着各自的事情,却也意外的融洽。

    等到老先生重新走回学堂开始讲课时,这才回到各自的座位安静起来。

    而许百川则是离开了这处学堂去找牙人商讨采买柴米油盐,将阿南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打算着等散学时候再来接她。

    至于阿南安危,有留在身上的剑气手段在,只要出现危险

    ,便会触发,许百川会第一时间赶到,因此不必多做担心。

    转过几条巷子,很快就到了牙人面前。

    牙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许百川,很明显吓了一大跳,甚至还怀疑自己在大白天见了鬼,直到看见许百川脚底下被太阳照射而显现出的影子之后,才心有余悸的喘出一口气。

    据他所知,自从景府传出闹鬼传闻之后,住进去的无论是谁,哪怕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在里面都不能太过安稳的待过一晚上,而许百川居然看似毫发无伤站在他面前,怎么能让他不害怕?

    许百川没有理会牙人的一惊一乍,只是从身上拿出不少银子递给牙人,很快便将自己需求说出。

    牙人满口打着保票,直说这只是一些小事,尽数放在他身上。

    许百川不置可否,他并不在意牙人说的有几分真假,只要将事情办妥便成。

    其余一些,不重要。

    ——

    走在一处雨后的林道中,吹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左思遥微微闭着眼睛,觉得很是惬意。

    这种舒适,确实有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回想起在妖域的尸山血海,便犹如一场大梦,只是却不怎么好,是极大的噩梦,每日里都是想着如何活下去。

    何其艰难。

    在踏进大周天下之后,或许是有姜长风在一旁可以交流剑道互相验证修为,本来杀气深重即将入狂的左思遥似乎已经改掉了先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杀气深重的样子,而是如同像刚下剑宗那样如同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让在身旁时时刻刻关心着他的邓春瑶感到很是开心。

    觉得这才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月下少年。

    只是人变了,剑还是没变。

    他手中那柄名叫星火的剑,上面依旧杀气十足,若是拔出来,还能隐约听到一些凄厉哀嚎,这次有凶魂缠绕其上。

    姜长风腰间挂着一柄不知名的剑走在最后面,手中拿着一根不久之前路过一个集市买下的泛黄竹笛,正在尝试着吹奏出声音。

    在他隐约记忆中,他记得自己是会吹笛子,应该还是十分好听,曾经好像还有一个名头来着,虽说不知为何会有这种不知真假的记忆,但看到这泛黄竹笛时,还是不由自主的买下来,想要验证一番。

    哪怕他到现在还没有吹响。

    他的记忆很杂乱,连自己都不知道几分真假,因此只能一个个试。

    鼓动了许久之后,竹笛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姜长风摇摇头,便决定暂时停歇一会儿,不给自己找罪受,于是便将竹笛插在腰间,快速走过几步追上前面的两人,边走边问道:“左兄弟,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左思遥脚步不停,只是稍微顿了顿,很快便说道:“我们去关州,据说那里有一位剑道前辈,一直闻明已久,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见一面。”

    姜长风点点头。

    他对去哪里倒是没有任何意见,之所以会问,只是想单纯知道目的。

    现在知道了,心中便已经没有了疑惑。

    左思遥忽然问道:“姜兄,你的剑叫什么,还没想起吗?”

    姜长风叹出一口气,并不做回答,神情之中有些愁眉苦脸的意味。

    左思遥见状,闻弦歌而知雅意,便按耐住心中疑惑,不再追问。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对姜长风算是有着不少了解,这位青衫剑修,怕是真的忘了许多东西。

    或许唯一能记得的,只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