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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归在离开云镇后,并没有等上一段日子,他说很快,那便就真的很快,于是他前脚刚离开云镇,下一刻就出现在庆元皇宫。
这在旁人看来很不可置信,庆元与理国足足有几千里,哪怕是用日行千里的快马,亦要不眠不休的足足奔跑上几天,哪会有这么快的。
可这要是放在林殊归身上,就显得很寻常,毕竟这一位剑仙连天上圣人都可以斩杀,心念之间跨过一段路途而已,轻而易举。
走在皇宫大道上,林殊归手中拿着一只刚摘的梅花枝,而梅花枝拿在他手上,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条新鲜的梅花枝,拿在这位青衫男子手上,却如同这世上最锋利的一把剑。
踏着大理石板路,敲打出一阵阵清脆。
在空旷皇宫中回荡出许远。
皇宫中忽然闯进一个人,戒备森严的守卫必然会发现。
但这一路上守卫却对林殊归视若无睹,就算是巡查守卫要撞上他,也会不知不觉撇开道路,这座对外人来说守卫森严堪比龙潭虎穴九死一生的庆元皇宫,对于这位站在天地顶端的剑仙来说,却如同如履平地。
走过一段距离,来到御书房门前,很快就有两道清澈人声传来。
“陛下,今年雪灾,庆元已有多个府县受灾,此事正应该开仓放粮,还请陛下早些处理,免得此事愈演愈烈,若是让先生知道了,陛下又要生气。”
“开仓放粮?那便如长景所言。”
推开门,走进御书房,看着眼前两位为着国家大事而繁忙的年轻人,林殊归默然不言,拿起一张已经批制好的奏折观看,便打消了之前的心思。
修行人的事情,不宜牵扯凡人,既然如此,那就去找修行人的麻烦。
将手中奏折轻轻放下,这位刚进来不久的青衫剑仙,很快又离开这处地方。
而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御书房里面的两人浑然不觉。
只觉得本应该就如此。
站在御书房门外,手中拿着梅花枝,往其中灌输一道剑气,随后便将梅花枝轻轻一挥。
一道无形剑气瞬间跨过千万里之遥,在大周天下一座高峰上生出,掀起浩浩荡荡剑气长龙,轰击耸立在山巅之上的一座神圣庙宇上。
受到剑气袭杀,庙宇金光大作,将剑气抵挡住。
很快便有人声从其中传出。
“是他!”
与此同时,儒教学府,乡野学堂,一位穿着儒袍的先生脸色忽然变化,猛然抬起头,在众学生不解的目光中,喃喃自语道:“是他!”
和庙宇中传出的话语一般无二。
先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平静道:“今日讲学便到这里,你们各自回去,三日之后我若是没来,那以后便不必来此。”
“先生,您要去哪?”
一位身穿着麻布衣裳的少女从座位上坐起,很认真看着先生。
先生沉默片刻,回复道:“去和一个人讲道理,讲赢了就能回来。”
少女再次问道:“若是没赢呢?”
先生神情依旧:“若是没赢,便要看那一位的意思。”
说
完之后,这位先生不再理会少女,迈步走出学堂,很快就化作一道金光,看着其所去方向,正是庆元。
不止如此,林殊归所挥出的这一道剑气不只是传到儒教学府,还传到了西方佛土与道教祖地。
同样是剑气长龙,同样是轰击在各自圣人庙宇上。
道教所出现的是一位貌若稚子的圣人。
而西方佛土,则是按兵不动。
很显然是要坐山观虎斗。
毕竟相比于其余两教圣人众多,佛教只有三位圣人,若是损失一位,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圣人众多的其余两教去。
世上有句话,宁可见到他人坏,绝不见得他人好。
便是如此。
至于其余两教会笑其胆小,那便任由他们笑。
将手中已经化为木炭的梅花枝扔下,林殊归神情平静,丝毫不觉得接下来到来会是多大麻烦。
反而是消失在皇宫。
——
一座府邸中,木华先生正在与庆元丞相下相,他执黑,丞相执白。
依着现如今局势来看,黑子很快便要落败了,因此,丞相笑得很是开心,一脸皱纹尽数舒展开来,看起来心情是真的不错。
丞相哈哈大笑:“木华先生,这一局可是老朽要赢了,你看陛下赐给你的那两个美妾,是否要割爱呀?”
木华先生面色自若,哪怕黑子已经局势萎靡,他的脸上也是处变不惊,轻轻捏起一颗黑子落下,饮下一口茶,笑着说道:“丞相这么大年纪了,还贪恋这个,可真是老当益壮。”
丞相嘿嘿一笑,随即落下一颗白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笑道:“圣人不也是说过吗,食色,性也,老手是读书人,自然也是圣人弟子,自然也是要学习圣人风范,不是有句圣贤诗句说的好,鸳鸯被中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依老朽看来,可真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诗,道尽其中奥妙。”
木华先生摇摇头,不作争辨,只是专心下棋。
而随着局势进展,黑子居然一改先前萎靡之势,随着一枚枚黑子落下,现如今反倒是白子要落败。
这段不久之前还在哈哈大笑,以为今天晚上能品尝到两位美妾的丞相,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他为了能下这一盘棋,付出可是颇多,几乎是有他家产一半,可见他的那两位美妾是真的喜欢,本以为靠着自己精湛棋艺,能够胜下这位号称不会下棋的木华先生,却没想到局势会发生如此大变化。
丞相手中拿着一颗白子,却迟迟不敢落下,额头有冷汗,不断滳落,分明是寒风呼啸的冬季,而他浑身却是冒起热气,有着几分不合时宜。
看着举棋不定的丞相,木华先生并没有急着催促,而是缓缓饮着杯中热茶。
他确实不会下棋,但也要分与谁下,若是放在三教修士中,他的棋艺确实不行,毕竟修行之人长寿,足够有大把光阴来磨练棋艺,他在其中的确排不上,但要是放在世俗之中,却是够了。
三教修士与世俗之人,终究是不同的。
丞相举棋不定良久,手中白子始终未落下,到了最后,手甚至已经有些酸痛。
木华先生微微一笑,开口解围道:“既然如此,不如丞相与我和棋,算是平手如何,那两位美妾丞相大可以带走,至于丞相家财,我只是一介读书人,凡尘俗物够用就行,不宜太多,丞相还是自己留着。”
丞相点点头,很痛快道过一声谢,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很是开心。
于是这位老迈的丞相,左拥右抱抱着两位美妾,很快便上了车架。
丞相走后,木华先生正准备收拾棋局,当他抬头,很快便被在院中突然出现的林殊归所惊到,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
他可是三教修士,有着修为在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心中明了,而现在居然有人不知不觉出现在他身旁,若是对他起了杀心,那他岂不是要身首异处?
木华先生强行镇定下来,看着站在院中的林殊归,问道:“阁下可是来杀我的?”
说到这句话时,他便径直看向林殊归腰间挂着的剑,一脸了然之色。
若是剑修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旁,那便可就说得通,毕竟在灭绝庆元剑道之上,他在其中也是有着身影,例如击杀楚风,便是有人从他这里拿了一件法器。
林殊归看着这个读书人,平静道:“你不值得出剑。”
一句话说出,简单明了。
他林殊归的剑,是这世界上最锋利之剑,能值得他出剑的只有圣人,再次也要天门境界的大修士,不是随便阿猫阿狗便能让他出一剑。
木华先生点点头,脸色好看不少,再次问道:“那阁下来这里做什么?”
林殊归点点头,很乐意解答这个问题,开口说道:“来杀人。”
这句话说出,木华先生便觉得很疑惑,来杀人?杀谁?他算是庆元国都修为最高之人,而他却发现不了这位神秘剑修,可见这一位的境界修为何等高深,那到底谁值得出剑?
“阁下要杀谁?”
林殊归摇了摇头,平静道:“不知道,要看来的是谁。”
木华先生觉得更加疑惑。
林殊归没有解答这位读书人的疑惑,而是坐在桌上,一挥手将棋子放回原位,平静道:“你和我下一局,你若是赢了我,我便少杀一个。”
木华先生点点头,没有拒绝,虽然他不知道这位要杀的是谁,但他心中隐隐约约察觉到应当会是大人物,能救下一个总是没错的。
随着时间推移,棋盘上所摆棋子愈加多,很快,不久之前还意气风发的木华先生额头很快就见了汗,先前是丞相举棋不定,却没想到天道有轮回,这么快便轮到他,将额头上汗水擦去,抬起头,苦笑道:“我输了。”
而随着这三个字落下,原先压在他身上的压力一扫而尽,让他脸上苦笑更甚。
以力压人,最能得势。
先人诚不欺我。
林殊归没有理会这位读书人,而是看着桌上棋局。
木华先生默然不语,不敢出声打扰。
时间缓缓过去,片刻之后,林殊归将头抬起,看向天边,平静道:“来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天边生出道道金光,沛然威势随着金光一同出现,好一副圣人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