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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城是关州边境最为繁华之地,左及于州右近泉州,交通极其便利,因此,不论何时都会有人进出城池,哪怕是冰天雪地,一片苦寒,繁华仍是依旧,甚至那座允许行人出行的东门仍是一如既往堵塞,无数人站在寒风中,排着队进城。
守城官兵们手握着长枪站在城门口,身姿也如同手中长枪一般挺拔,看着来往进出的行人商队,眼神锐利。
太平城是一座大城,最先归属于大周天下,因此享受了繁华也是最久的,久经太平,所以叫做太平城,话虽如此,但也不是真正太平,虽然不用经历战乱,但行人众多,难免会生出骚乱,稍不注意自身财务便会被偷了个去,因此,这些守城官兵把守城门倒是其次,真正的职责反倒是谨防窃贼,平息骚乱,以及注意是否有人带着剑入城,这是最新传达的命令,守城官兵们虽然不解,但还是执行。
于是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位带着剑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姓许,叫做许百川。
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位身穿僧衣背着一座佛像的怪异和尚。
和尚叫做王大官。
在那日清晨许百川醒过来之后,便决定要离开继续赶路,本来是想着一人独行,但王大官硬是要和他走在一起,说是自己没有跨进修行之门,万一再遇上什么妖魔鬼怪,那可真就是求生不得。
许百川默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任凭王大官跟在自己身后。
路不是他自身一个人的,王大官也要走的这一条路,他没道理将别人赶走。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许百川去哪里,王大官则跟着一起去哪里,才有了太平城现在这一幕。
守城官兵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密切注视着许百川,等到他进城之后,才分出一人去城中通报消息,守城官兵的职责自始至终都是守城,其余的稍微上心便可以,不能当做正事。
在许百川进入太平城后没多久,城中一些人物便活跃起来,纷纷围绕着许百川展开一些动作。
若是普通剑客,则算是白做一场,反正白做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一次,若是剑修,那便是赚大了,根据城中那些官员老爷们吩咐下来的话语来说,要是真的发现一个剑修,只需禀报给那些官员老爷,自身又不要做什么,消息传递之后,能得到的赏金可是不菲,那可是足足五百两黄金,不需要说其他的,哪怕是在寸土寸金花销不菲的太平城,也足够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每天被人叫做老爷们也不是梦,就算是搭上几条性命亦是值当,毕竟钱财在手,买几条命也是可以。
太平城中有一番动作,在许百川进入之后,便在布局,或许是明日,或许是后日,但不会
是今天。
打草惊蛇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
太平城中有一处环境清幽的客栈,名字和太平城一样,叫做太平客栈,其中关系显而易见,而这太平客栈,在这寸土寸金的太平城占地极大,足足有数十亩,甚至在客栈中还有着假山与池塘,造价异常不菲,平日里入住非官即贵,皆是衣着华丽,仆从如云,极少见到寻常人物来。
久而久之,寻常的世俗百姓皆是下意识绕开这座客栈。
而此时,客栈外面居然来了一位衣着普通的读书人,让护栈仆役很是惊奇。
读书人身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袍,身形瘦弱,面色苍白,颇有些弱不经风,但自有一番气度,而正是这一番气度,让仆役有些琢磨不透,便没有出声赶人,而是叫来了头领。
太平客栈极大,作为头领虽然不要像掌柜那般要管许多事情,但也足够繁杂,因此被仆役叫来,很是不满。
一路上还止不住数落仆役,但当他见到读书人时,却对仆役生出几分感激之心。
头领快步走上前去,停在读书人身前,先是弯腰一拜,等到起身时方才惊喜万分的说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读书人点点头,轻笑说道:“嗯,正好路过太平城,便想着回来看看,大哥可还在?”
头领连忙应承道:“回二少爷的话,大少爷半个时辰之前刚出去。”
读书人平静问道:“又出去喝花酒?”
头领挠了挠头,悻悻然,没有再回答。
这便算是默认。
读书人摇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而踏进这座华贵至极的太平客栈。
行走在假山与池塘之间,脚步看着极缓,事实上走得极快,只一会儿便跨越大半的距离,凭借着以往记忆,轻车熟路,读书人很快便来到了一间木屋。
木屋并不算很大,装饰也不怎么华丽,放在这座太平客栈中,倒有些不搭,但太平客栈的人都知道,这一座木屋里住着的人,是真真正正掌控客栈一切的人,甚至连太平城,都要受其掌控几分。
读书人敲了敲房门,在得到回应之后,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木屋中坐着一位老人,正在闭目养神。
读书人走到老人面前,轻声道:“父亲,我回来了。”
老人睁开眼睛,有几分欣喜,抬眼看着读书人,笑道:“玉青,你回来的可不是时候,你大哥不久之前刚走。”
读书人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老人一怔,随即笑问道:“你的学问
学的如何?”
读书人语气平静,“不负父亲所托,学问算是小有所成,学府中先生亦是夸奖过。”
老人点点头,脸上满是满意之色,他这儿子从小就出众,无论是四书五经亦或者是圣人之言,看一遍便能学会,还能从其中举一反三,推敲出自己道理,虽说有些青涩,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童,因此,老人便托了许多关系,将读书人送进一个地方读书,现在看来,当时那个决策可是异常之好。
老人轻声问道:“玉青,为父有一点不解,你不继续跟着先生学学问,回来做什么?”
读书人顿了顿,方才认真道:“回父亲的话,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顺带看看父亲。”
老人扯了扯嘴角,“我们家素来与人和善,从不结下仇怨,就算有,也已经是死了个干净,你要报仇,与谁报仇?”
读书人沉默不语,并不回应这个问题,他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再多,说出来反倒是不好。
有些事情,权势够了,实力不够,同样是听不得。
天下都是这个道理,无一例外。
老人知道自己儿子不想谈论,便没有再提,而是起身带着读书人走出房门,边走还边说道。
“你呀,一心读书,满头都埋在学问上,整日里都学习什么圣人道理,自从送你去读书后,你可倒好,连家都不回,只是每年寄一些画像家书回来,字倒是写的不错,画的也确实像,要不是那些画像啊,为父都不认识你了。”
读书人木然无言,心中确实有着亏欠,他从七岁离家读书,算到现在,离家足足有二十七年,若不是这次心血来潮想要回家看看,恐怕下一次回来,应当会物是人非。
老人乍然见到自己离开许久的儿子,一时间很是欣喜,因此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大多都是家长里短,以及一些生活琐碎事情,并不怎么吸引人注意力,可听在读书人耳中,却有一种淡淡的温馨,阔别已久。
老人要带他去的地方并没有很远,距离木屋只有几段距离,很快便到了地方。
是一处墓园,立着一块无字碑,并没有写是谁的葬身之地。
但读书人知道,这是他娘亲的墓。
老人叹出一口气,面露回忆,“你娘是大前年走的,并不算如何安详,临走之前还心心念念想要见你一面,只是那一面最终还是没有见成,于是死的时候就和我说,说这块墓碑让你亲自来刻。”
读书人闻言,怔了许久,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止不住流淌。
读书人跪在地上,以头及地,郑重磕了三个头,认真道:“娘,玉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