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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云端之上,三人对峙,关于之前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架,都选择性忘记掉。
胡言依旧是笑意满脸,好似之前的争斗没有发生过一般,这种变脸本领,到是罕见。
胡言拍了拍手中书册,笑着说道:“我呢,只是想问问二位对于那位剑仙的看法,并没有冒犯心思,我可是读过书,而不是像某人一般不识礼教变通。”
一番话说出,夹带不少私货,其中意思让某人脸色有些难看。
陈问这时候倒真觉得胡言有趣,便开口说道:“那位剑仙啊,要怎么说好呢,三教对那位自然没有什么太好观感,可就是出了那么一位,很是难办的……”
陈问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拦江开口打断。
“话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通体来说就一句,那位剑仙能死去便是最好的。”
陈问点了点头,很是同意这一番观点。
谁说他没有见过那位林剑仙,但也觉得有这么一位杀力极强之人活着并不算一件好事,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就是单纯怕死,生怕在某一天某一刻,那柄叫做人间的剑就横在自己脖子上,他才刚坐上云端没多久,大好山河还没看遍,不想这么轻易就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请那位去死。
这是天地之间圣人的一贯看法,他也不例外。
胡言脸上笑意更甚,心中对此事有了个把握,便再度开口道:“那位林剑仙杀力之事我们妖域有所听闻,虽说现在还没来过妖域,但以后难说会不会来,毕竟剑仙古往今来,都是想着来妖域走一走,好像从没有例外过,于是我们便商讨出一个法子,不如先出手为强,两位觉得如何?”
陈问不作回复,神情有些古怪,对于这种事情,他其实做不了太多主,还得去看另外四位意思。
赵拦江冷哼一声,脸色好看不少,听完这一番话算是对胡言有了些许改观,虽说如此,却也没有同意,毕竟妖族狡诈,谁知道又是什么一番陷阱。
妖族与剑仙不大对付,什么时候与他们三教就有对付了?
赵拦江微微眯着眼睛,手中珠子明灭不定。
胡言装作未察觉,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让两位圣人脸色大变。
什么话有这么大冲击力?让圣人都止不住惊叹?
陈问忍不住开口问道:“剑宗杨亦真的快要踏入剑仙境界了?”
由不得他们不惊诧,一位剑仙便能造成那么多惊世骇俗之事,若是再出一位,哪怕比不上林殊归,也足够支撑剑修与三教比肩,要知道,佛教可只是只有三位圣人,而两位剑仙一旦连手,其杀力绝对可以和三教任何一教抗衡。
这是他们绝对不能看到之事。
赵拦江皱了皱眉,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剑宗已经封山,外面又有着剑阵,探查其中情况并不容易。”
胡言倒没有隐瞒,而是一挥手,借着云雾显现出一段影像。
不是其它,正是在妖域杨亦以化身斩龙时所遗留下来的光景。
初时看着还是平常,毕竟天门对天门,杨亦又是剑修,能取胜轻而易举,不算什么难事,可到了后头,当看到杨亦捏着一根小草将大妖身上一处地方撕裂出伤口,便忍不住震惊。
对视一眼,皆能看到眼中忌惮。
杨亦很出名,在林殊归还没有成就剑仙时,便是世间公认的剑修第一人,哪怕是林殊归夺走了第一人的名头,也不掩其才情。
现在看来要跨出那一步,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一切都理所当然。
陈问抚摸了几下下巴的胡子,说道:“杨亦实力比三百年老夫见他时又有了长进,那一剑已经蕴含了不少道进去,恐怕由老夫应对,也得手忙脚乱一阵子,当真是不一般。”
话音说完后不久,赵拦江便毫不留情拆穿道:“你成圣时间不长,根基尚浅,如果和他对上,他铁了心的想杀你,你会死在他手上,而他虽说一定会死,却也很不凡,毕竟以天门斩杀圣人,古往今来或许是他独一份。”
陈问有些挂不住脸,但也没有多生气,赵拦江说的是事实,结果还真有可能是这般,这就让他有些
惆怅,“出了一个林殊归已经是很了不得了,要是再出一个杨亦,恐怕是天底下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势又要发生变化,很是难做啊。”
胡言此时笑眯眯说道:“其实并不难做,局势变动那是后话,最起码现在局势还没动,只需防范得当,便可安然无恙,林殊归能以一敌四,难不成还能以一敌五,以一敌六,哪怕他再强,也该是有个限度,而我们只要好好把握住这个限度,便可安然无恙,至于杨亦,只要他没有成就剑仙,那就算不上什么大麻烦,可以等到事后收拾料理,二位,意下如何呀?”
各种意思,便是想要三教与妖域摒弃前嫌,联手对敌,有些趣味,但两位圣人都没有轻易答应。
三教与剑修不和,甚至想着互相置之于死地,但不管如何说,都是人族,而不是像妖域这般各种稀奇古怪的兽类。
关起门互相打生打死,那是自家事情,但要是寻了帮手,虽说会轻松不少,可却要堤防这个帮手心中怎么想,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赖着不走,又是一桩不小麻烦。
三教好不容易才把妖族赶入鸟不拉屎的妖域,岂能这么轻易便放进来?
这事他们做不了主。
陈问皱了皱眉头,认真道:“三日之后给你答复,若是三日之后我没来,那就算作罢。”
看来,这位圣人是心动了,要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语。
胡言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有劳陈圣费心。”
话音落下,便抬眼看向赵拦江。
赵拦江面无表情问道:“你们能确定林殊归一定会死?”
他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毕竟这几片天地很久没有出现过剑仙,现如今出现的这位手段诡异莫名,很难保证没有逃生手段,若是扑了个空,后果可想而知,一定会迎来如狂风暴雨一样的报复。
一方在明,一方在暗,足够让他担惊受怕。
毕竟他可是真真切切见过那一位剑仙的剑,要不是坐骑青牛为他换一命,说不定死的就是他,他对此深有体会。
胡言咧了咧嘴,反问道:“你们道教不是阵法第一吗?到时候布下几个大阵,那不就行了,难不成你们的阵法连一个剑仙都困不住片刻?”
赵拦江木然不语,他自然是有把握能困住那位剑仙,先前那么说,不过是担心使然,没有想到使用大阵,但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这个胡言让他很是恼火,总想再砸出一珠子。
只是他忍耐住了,打算着以后春秋算账。
其实三人谈论到这里,事情便算有着结果,三教与妖域意见罕见的统一。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剑仙,也是颇也不容易。
其实硬要说三教并不正确,现如今儒教和道教各自来了一个圣人,但佛教并没有来,不如是胡言没有邀请,还是佛教无视,但无论怎么样,若是真到那个时候,佛教不出手也得出手。
三教内斗不止,却同气连枝,要不然怎么会被并称为三教?
——
佛土,佛教祖地大雷音寺诵经堂中,诸多僧人正在一位老僧带领下吟唱功课。
檀香袅袅,余音绕梁,祥和气息深重,恐怕是天底下最凶残的恶人来到此地,恐怕也会被渡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正是如此。
老僧敲着木鱼,声响清脆,手中念珠已然翻过一圈。
念完最后一遍,老僧停止吟唱,在诸多僧人目送之下起身,走出诵经堂。
老僧紧闭着双眼行走在寺中,轻车熟路避过台阶与障碍,来到一处禅房里面。
禅房中早就坐了一位老和尚,正在抄写着金刚经。
老僧静静看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你的心境不稳,抄再多也是无用。”
老和尚停下笔,任凭墨水滴落到本上,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师叔,我想不通。”
老僧低声念了一句佛号,开口说道:“慧印,肉体只是躯壳,佛法才是根本,不必着相。”
老和尚正是在云端被林殊归一剑斩破法相金身的慧印,自从回归大雷音寺之后,便一直待在禅房,想着抄写经书来平复自身心境,但现在抄了这么久,仍是翻腾不止,丝毫不
见得好。
慧印将手中笔放下,转头看向老僧,问道:“师叔,但我明王一脉,自来就是修肉身以渡苦海,现在肉身残破,渡不得苦海,自然是要想着如何修补肉身,以免沉沦在苦海之中。”
老僧抖了抖长长的眉毛,眼睛好似要睁开,但最终还是没有睁开,只是和善说道:“你的肉身本就未破,只是心境破了,要修的是心境,而不是肉身。”
慧印不做言语。
老僧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找不到法子,以后也难免找得到,钻进一个死胡同中,偏偏想着往前走,会走的头破血流,既然你这个法子走不通,那为何不换一个,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是那位造成的,那就去找那位便是,何须如此费事。”
慧印沉默片刻,问道:“师叔这是何意?”
老僧倒没有隐瞒,而是将发生在晋国云端之上的事情尽数讲出,可谓是分毫不差。
这便有些骇人听闻,此地距离晋国足有几万里之遥,那三个圣人大妖又是悄无声息聚集在一起,胡言并未有通知佛教,但老僧偏偏知道,可见其功力深厚。
老僧平静道:“道儒两教想着与妖域联手,并未通知我佛教,其实大可以置身于事外,看局势变换再做决定,但如果你要是想去,那便可以去,三教三教,毕竟是三教,又怎能缺少得了我佛教。”
佛教虽说有三位圣人,但其实大多数事情都是可以以老僧一言而决,慧印是护法明王,智通则是外事菩萨,但不管怎样,都是要听老僧这位佛祖的意思。
毕竟这位可是年岁最长的圣人,不仅在佛教中年岁最大,三教之中也是如此,只有天生寿命长久的妖族才能与之比肩。
老僧再度开口说道:“你不必担心身后事,护法明王传承不会灭去。”
慧印点点头,并未很快做出回答,转头重新看向未抄完的经书,看着上面的墨迹,只是轻轻一抹袖,便光滑如新。
老僧微微叹了口气,并未说太多,转身走出禅房,循着一条早就走过千万遍的小道缓缓而行。
没过多久,便有一位小和尚过来搀扶着他。
小和尚穿着一身普通僧袍,上面打满着补丁,个子也不算高,但脸色极为认真,扶着老僧的时候一直在提醒老僧注意台阶与碎石,哪怕这条道路他扶过老僧许多次,仍然不放心。
小道幽长,两边种满了菩提树,映着淡淡的佛光,显然不是凡物。
小和尚不时说着一些话,大多都是琐碎事情,从今天早上吃了什么粥,到刚才打扫的时候遇见了一条蛇,之类话语说了很多,要是旁人肯定会觉得小和尚嘴碎,觉得厌烦,而老僧则是面露笑意听着,虽然没有说话回复,但在小和尚看来,也足够开心。
他从小被遗弃在外,是被寺内的一位僧人捡回来,从小就做了和尚,只是捡他回来的那位僧人是普通僧人,因此他也是普通僧人,在满是是修行人的大雷音寺显的有些怪异。
按理说应该会觉得有些气愤,但他并没有,只是觉得能活着就很好了,每日最期盼的时光就是现在搀扶着老僧走出小道,再说一些日常琐碎。
但自从他遇见老僧开始,并没见过老僧说过话,永远只是听着他说话,永远只是带着笑意,长此以往,他就觉得老僧应该是不会说话,便升起不少同情之心。
在小和尚心中,不能说话是最惨之事。
小和尚踢开一颗碎石,搀扶着老僧跨过一条台阶,很快就要走出小道,按照以往,之后就是要去扫被风吹落的菩提叶。
说来也奇怪,明明具有神通法力,却会被风吹落,让小和尚很是不解。
要是有一天菩提叶不再吹落,那该多好,他就不会花费一天功夫来扫这条小道,能空出不少时间去看师兄们念经。
要是能学上几句那就最好不过。
小和尚说完最后一句话,心满意足的将老僧扶出小道,松开手,向老僧告别,便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扫帚。
只是没多久,他便惊住,愕然转过头看着老僧,眼中是疑惑。
刚才他好像听到老僧说话了,只是风声太大,有些听不清楚。
小和尚小心翼翼问道:“您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