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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记正在为南山剿匪的事,急得满地打转。
由于祥子不在山上,土匪们见剿匪队好长时间没了动静,便组织了两次试探性的偷袭,结果还真占到了便宜,便胆子壮了起来。不但开始抢劫村子,还时不时的骚扰剿匪队驻地。南山地区再次笼罩在了紧张恐慌的氛围里。
王书记仰天长吁一声,正准备出门,却见赵组长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未等王书记开口,便兴冲冲地说:“省里基本同意,给予孔庆文死刑判决,给郭贵祥定个啥调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书记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抓起帽子“叭”的一声摔在桌上,脸色铁青地嚷道:“好大喜功!草菅人命!”
见王书记耍起了态度,赵组长暗暗咬着牙根,但依然语气和缓地说:“王书记你先别火,我们平心静气的谈一谈。”
见王书记余怒未消的坐在了椅子上,赵组长接着说:“关于孔庆文的相关材料,我已多次和省里交换过意见,省里认为,证言证物确凿,基本可以定案。并敦促我,早日赶回省里,再作个详细的口头报告,省里就能最终定案。我觉得,郭贵祥和孔庆文必有牵连,只是目前尚无直接证据。若能找到一些关键性证据,就能和孔庆文同案审理了。”
王书记鼻子冷哼一声,说:“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郭局长人家,出生入死的和土匪周旋,我们倒好,就因为讲述的事实不合你的意思,就想治人家的罪。这下倒好,南山的土匪又闹起来了。”
赵组长不屑的冷笑一声,说:“我就不信,离了他郭贵祥,土匪就会翻了天。我明天就回省城,请调警察厅出动警员前来剿匪,量这些毛贼,也成不了啥气候。”
王书记轻叹一声,没好气地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土匪已经闹到家门口了!”
赵组长听了,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即便是土匪打进了县城,又能咋样?那也只是一时得逞,只要解放军出动,他们便会土崩瓦解。但要是放过了,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反动分子,那对社会主义建设造成的损失,可是无法估量的。”
见王书记生气的把脸扭到了一边,便拎起凳子,朝王书记跟前凑了凑。接着说:“双河有个榆树窝子村,你清楚么?”
王书记头也不回地说:“那是民国时期,有一帮政府招安的土匪建的新村子,咋了?有啥问题么?”
赵组长细眯着眼睛,沉吟般地说:“听说,郭贵祥和那伙人走的挺近,你说会不会是姓郭的,潜伏在那里的秘密武装?”
王书记苦笑着冷言道:“你再不要扑风捉影,草木皆兵了。郭贵祥和他们走得近,是不假。那是因为,当年是郭贵祥极力劝说,上下疏通,才促成了招安。让他们彻底洗清了土匪罪名。并在今后的几年里,郭贵祥带领他们,多次剿灭土匪。对地方治安,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就这次出兵剿匪,也是人家挑的大梁。”
赵组长略显警惕地说:“这么说,他们手里还有武器呀?”
王书记轻蔑的瞅了他一眼,说:“建政那会,县委对民间武器做过详细登记,大多是当年,在各村成立自卫队时留下的。根据当时的治安条件,县委决定,继续保留自卫队,和已配发的枪支弹药,由县委,统一部署防匪治安工作。”
赵组长面显狐疑的瞅了眼王书记,撇了撇嘴,自语般的嘟囔道:“要是能把榆树窝子村,落实成郭贵祥反革命武装的黑窝点,而郭身后的操纵者是孔庆文,那这个案子可就升级了。肯定会被列为,建国以来的反革命大案要案。届时,孚远县委,定会受到通报表扬......”
赵组长正梦呓般的念叨着,突然,王书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物东倒西歪的乱跳一气。
未等赵组长惊魂稍定,王书记便怒不可遏地,指着赵组长的鼻子,嚷道:“你怎么向上邀功请赏往上爬,我管不着,你不能拿我县的好人做垫背,要是没别的事情,请你离开这里!”
赵组长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嚷道:“你对省里派来的人,是这副态度,将来会后悔的!另外,你这种对反革命疑犯的暧昧态度,真是令人担忧,我会回来的,你好自为之吧!”
祥子虽说被关进了单人号子,限制了行动。但里外的消息,却清楚的很。因为狱警里有黑娃。
对于黑娃来说,祥子就是他恩同再造的贵人。所以,除及时传递消息外,还时常弄些好吃的给祥子打牙祭。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还偷偷放进淑珍和祥子见过两次面。
一晃快两月了,祥子心急如焚,却又使不上一点力气。满以为,反正孔县长是被冤枉的,等把事情弄清楚,也就没事了。
没想到,调查组死咬着犯人的口供,和那袋金沙不放,非要治孔县长的罪不可。当听到调查组,已经把孔县长定了死刑,今天就送材料到省里批复,祥子再也沉不住气了。
见黑娃给自己送吃的,便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有些激动地说:“你说,孔县长和哥像是坏人么?”
黑娃先是楞了一下,警惕的朝门外瞅了一眼,说:“孔县长我不好说,但说哥您是坏人,打死我也不信。”
祥子欣慰的拍了拍黑娃的肩膀,低声说:“那你得帮哥一个忙。”
黑娃狐疑而又坚决地点了点头,说:“行!啥事您说。”
祥子轻叹一声,说:“我得找人救孔县长。”
黑娃迟疑了一下,嗫嚅道:“哥您都这样咧,还咋救人哩。”
祥子凄然一笑,说:“所以,要让你帮我出去。”
黑娃微微楞了一下,目光毅然的瞅着祥子说:“莫麻搭!为哥我豁出去咧。”
祥子,欣慰的抚摸了一下黑娃的后脑勺,凄然一笑,说:“不愧是好兄弟!”
见黑娃腼腆地冲自己傻笑,祥子温和的笑了笑,说:“不会连累你的,今晚,你和我演出戏就行。”
午夜时分,昏黄的牢房里,除不知疲倦的蚊子,还在“嗡嗡”作响外,就连苍蝇,都进入了梦乡。
黑娃按照约定的时间,悄然地打开了牢门,在昏黄的光线下,只见祥子冲自己温和的笑了笑,随即一扬手,感觉脖根“轰”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