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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相诉衷肠

作者:心空罪亦亡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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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就这么喜气洋洋的认祖归宗了。虎子羞涩而又喜悦的改了口,冷不丁被兰花从身后抱住肩膀,又奔又跳的嚷嚷道:“我有亲哥咧!我有亲哥咧!”

    望着娃们亲热的样子,三个大人都欣慰地笑了。等两个小的闹腾了一阵,祥子一本正经地说:“如今,政府把出身看得很重。所以我想,虽然我们认咧亲,但原来的姓名不能变,虎子还是保留解放前,你师祖留下的那份档案。对外,你还叫我舅舅。

    这一来,不会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你,二来王冲是为救你娘俩死的,我们不能忘咧人家。兰花幸亏去奇台上学那会,没顾上改名子,不然,还真麻搭哩。你就还用现在的姓,亲不亲不在乎姓啥。”

    兰花听说,往前一凑,扑闪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嚷嚷道:“我才不怕啥牵连不牵连的,你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就不信他们能把白的硬给说成是黑的。好不容易,一家人弄明白咧关系,还要姓几个姓。”

    淑珍轻轻拧了拧兰花的耳朵,故作不悦地说:“别瞎嚷嚷哩!听你大的,你娃娃家懂个啥哩。”

    顿了一下,淑珍轻叹一声,接着说:“把事情想周全些也好,如今的事情,也难说得很。孔县长,不是说枪毙就给枪毙咧。虎子在政府工作,兰花也进咧学校,不少人都眼热盯着哩,小心没大错。”

    一直默然不语的娟子,温婉一笑,说:“官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既然你们的大说,不改姓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看你们就听话吧。”

    兰花撒娇般地一撇嘴,把手搭在虎子肩上,嘟囔道:“我哥姓王,亲大姓郭,我妈姓王,我又姓马,,哪还像个一家子人哩”

    淑珍白了兰花一眼,故作不悦地嘟囔道:“看你这丫头!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的,就不能安稳一会。”

    说着,又冲娟子温和地笑了笑道:“都怪我,把她惯的没个样子咧。”

    娟子随和一笑,说:“我看兰花就不错,倒和我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就是没我霸道。”

    祥子见说,撇嘴一笑道:“还好意思说哩,小时候,都把我欺负成啥哩,十二岁的人咧,还闹着让我背。而且,你不说下来,就不许我松手。你们知道么?我这身耐力,就是当年背她练的。”

    娟子娇嗔地白了祥子一眼,笑着说:“我看你老咧,才学会说话咧。,看你小时候,三杠子都压不出个屁来,整天木头似的跟着我。让你东你就东,让你西你就西,连惹我生气都不会,还说我欺负你哩。”

    淑珍心里,暗自掠过一丝莫名的酸意。勉强挤出一脸笑容,打趣道:“那是人家心疼你哩。”

    娟子脸上飞过一道不被轻易发觉的绯红,略显不安地抿嘴笑了笑,心头不由腾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刚吃过早饭,淑珍就拎过一桶胡麻油,打发祥子去看孔家大嫂。

    见家里人都走了,淑珍便亲热地拽着娟子,坐在了沏好盖碗茶的炕桌前。

    淑珍爱惜地端详了一阵,虽已年过四十,但依然皮肤白皙,风韵犹在的娟子。轻叹一声,自叹般的笑了笑,说:“哎呀,姐姐的皮肤是咋保养的,白净得就跟段子一样。”

    娟子莞尔一笑,说:“生来就那样,我才懒得伺候它哩。”

    淑珍“啧啧”的赞叹了一番,言归正传道:“现在就剩咱姐俩哩,我得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见娟子平静而又慈祥的瞅着自己,淑珍轻叹了一声,接着说:“我和祥子哥的事情,你可能也听说咧。当时他救咧我的命,对我又是那么好,按理说,我是应该嫁给他的。

    可我试探过几次,他是不会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的。而我们回教女人,又不能嫁给外教的人,知道我们没结果。为报答祥子哥对我的恩情,我当时没别的办法,只有把身子给他。可他偏偏又是个正人君子,几次拿话引逗他,都没动心。在一天夜里,他喝多咧酒,我就趁机勾引咧他。

    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了住处。我们一别就是三年。三年后,祥子哥再次救咧我的命。从此,我们就一起剿匪。兰花上学那年,才从乡下搬来和他搭伴过日子。虽说我们在一个锅里搅勺子,可祥子哥从没为难过我。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我知道他熬的难受。

    可是没办法,我已经犯过一次教规,还不知胡大能不能宽恕我。所以,我只能在男女那点事以外,精心的伺候他。现在好咧,真是胡大保佑,让你们这对失散多年的有情人,又遇到一起咧。”

    娟子在寺院住了两三年,练就了遇事淡定不惊,言语温婉缓慢的习惯。

    她静静地听完淑珍的讲述,淡然一笑,说:“你们在一起都十几年咧,怪不容易的。我一个人,也十来年咧,大家都已习惯眼下的生活,又何必搅咧原本的清净哩?”

    淑珍见娟子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反倒有些焦急地说:“啥习惯咧,还不是硬忍着。祥子哥心里就没放下过你。甚至,平日里我都不敢提到你。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守着熬日子,我一个女人家倒也没啥,可这些年,着实苦咧祥子哥哩。”

    娟子轻叹一声说:“说起来你们也真是不容易,你能悉心的伺候祥子这么久,也算是一种缘分。要是没有虎子和兰花这档子事,怕是我们还见不了面哩。”

    淑珍怅然一笑说:“一切都是主的安排。你来咧,不但解开咧娃们的身世,也彻底解开咧我和祥子之间的锁扣。他忙忙碌碌快半辈子哩,也实在是不容易,咱不能眼看着他就这么干熬着。”

    确实,祥子和淑珍,所以能熬过十几年。那是因为他们各自心中,都深深根植着美好而敞亮的目标。

    那个人生唯一的神圣目标,促成了彼此一个温馨而又苦涩的守候。守着那份淡淡的情,守着对孩子的希望,更是守着各自坚定不移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