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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将硝好的皮子去毛刮软,用利刀裁成筷子粗细的长条,三根一股编制成一条滚圆柔软的长绳。
在此期间,木撒除了适时的打个下手,积极热情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一种兴奋喜悦的情愫中。
见祥子在仔细的将皮绳朝勾爪上连接,便急切而又兴奋的朝前凑了凑,欣喜的情绪让呼吸都显得微微有些喘息。祥子温和的瞅了他一眼,随口问道:“又不爬墙,弄它干啥哩?”
木撒腼腆一笑,略显神秘的说:“上山用哩。”
祥子漫不经心的嘟囔道:“我看你是下山用吧。”
木撒像是猛的惊愣了一下,机警的朝四下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略显紧张的说:“你咋知道哩?”
祥子嘿嘿一笑道:“山上光秃秃的,用不着。再说哩,你这钩爪尖上生着锈,而钩身却磨的油光锃亮,说明它经常挂在树上而不是钩在石缝里。”
木撒惊愣的嘴巴半张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扑闪着诧异倾佩的光芒。僵愣了好一阵,才欣喜而又有些紧张的小声道:“你真是神哩,连这也能看出来,你可比我尕爸他们强多咧。”
祥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嬉笑道:“快说!山下有啥好东西哩?”
木撒笑出一脸憨态,神情略显神秘的小声道:“夏天那会,我见半山腰的地飘(野草莓)红艳艳的可馋人咧,就寻思着想下去弄些吃。就找来谁扔了的飞爪,钩在崖边的榆树上下去咧。没想到,才下一房高就有个二道台子,顺着台子过去不但能吃到地飘,还能一直下到山底哩。”
见木撒满脸神秘的样子,祥子疑惑的瞅了他一眼,神情淡然道:“你常下去?也不怕摔着,要是让人知道咧还不揍死你。”
木撒嘻嘻一笑说:“我又不和他们在一起混,一两天不照面也没谁在乎。再说哩,那棵榆树把石壁遮得严严实实的,上下人根本看不见。”
祥子审视了一番完工的作品,面显满意的笑着说:“用个三五年莫麻达(没问题),日后还是小心些,可别让人给撞上哩。”
望着木撒欢天喜地渐渐远去的背影,祥子浑身感到一种如释重负般轻松。
祥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吹着并不好听的口哨,手里拿根树枝玩着,一路朝着娟子她们的屋子走来。见两个女人,拿着炕上的新娘衣服和几件纯金首饰比划说笑着。便一副酸溜溜的样子说:“哎呀,眼瞅着喜日子就到咧,我这个大舅哥还没物色出个像样的陪嫁品哩,想起来也怪丢人的。”
娟子噗嗤一笑道:“我们不稀罕你啥东西,只要把你人陪嫁过来就行咧。”
祥子嘿嘿一笑,戏虐道:“那要是让马虎知道我把你两个抱前搂后的,还不放我的血?才不干哩。”
淑珍撇嘴一笑道:“想得倒美,还抱前搂后哩,赶紧想办法吧,不然我可真得当新娘哩。”说着,拿对金耳坠在祥子眼前晃了晃。
祥子侧身机警的贴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压低声音道:“木撒有办法下山,设法把这个让他带出去。”说着,递给淑珍一个小纸卷。
淑珍接过纸卷看了看,面显欣喜的说:“正好我给那娃做了双鞋,就把它缝在鞋帮里。”
祥子若有所思的嘟囔道:“就怕虎子找不到。”
淑珍欣然一笑说:“这个你尽管放心,虎子知道暗号哩。”
祥子疼爱的瞅了淑珍一眼欣慰一笑,随即正色道:“日子就定在了婚礼那天的中午。这两天你两个尽量保护好自己,可别出啥岔子,我不能成天耗在这里。”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娟子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马六和马虎的成见很深,要不要给他两个之间加把火,兴许能除掉一个。”
祥子略微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最好不要伤咧马虎,不然婚礼这场戏可就不好唱咧。”
淑珍听说,略显焦急的低声嚷道:“你还真让我和马虎拜堂成亲呀?要是念过伊扎布(证婚词)说过达旦(表示愿意嫁给他)我们可就成了安拉认可的夫妻,那教我日后可咋办么?”
见淑珍略显不安的样子,祥子沉吟道:“那要是马虎死咧呢?”
淑珍恹恹道:“那我只能再做一次寡妇咧。”说着,嘟噜着嘴似有不悦。
见祥子笑而不语,娟子嘿嘿一笑道:“回回的讲究就是多,你都和我们一个锅里搅勺子这么久咧,还穷讲究个啥咧?不就是演个戏么。”
淑珍怅然一笑说:“算咧吧!都新社会咧,我还扭巴(执着)个啥哩。就当是你们说的演戏文吧,反正我也没有娘家人。”说着,目光幽幽的瞅了祥子一眼。
祥子温暖一笑说:“没事的,等有机会我给你申请个去麦加朝圣的名额,到你们主子跟前好好说道说道。就说是你为了新中国的平稳安定,不得已而为之,我就不信安拉会不饶恕你。”
淑珍略感意外的惊喜道:“真能让我去朝圣?太好咧,我一生的功课终于可以圆满咧。”
见淑珍欣喜的样子,娟子抿嘴一笑说:“不就是去拜个洋庙么,看把你给乐得。”
淑珍欣然一笑说:“回民讲究一生中要完成五功,既:‘拜’,‘礼’,‘斋’,‘课’,‘朝’。其它四项我还能说的过去,唯独这朝功我是一点辙也没有。胡大呀,托主的福。”说着,便抬手鞠躬的拜了起来。
见淑珍沉浸在欣喜满足的情愫中,祥子嘿嘿一笑,戏虐道:“那就安心做你的新娘吧,到时候马虎就交给你俩个咧,最好留活口,那人日后还有用哩。”说着,便面带欣慰的出了门。
祥子这些日子几乎转遍了后山的沟沟洼洼,但有个地方他却始终未能接近。那紧挨葫芦底的一道浅沟,沟口两边生长着后沟唯一的一片树林,生机盎然的柳树和榆树将沟口遮盖的若隐若现,一条蚯蚓般曲美的小路直通幽处,两个雕塑般的哨兵手持汤姆*,静静的立在路的两旁。
环顾四周,远近的山峦沟谷如昨日般寂静无聊。祥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目空一切的顺着细小的山路朝前走着。突然,随着一声:“站住!干啥的?”的暴喊声,紧接着就有拉动枪栓的哗啦声。祥子佯装惊愣的瞅了眼凶神恶煞般的哨兵,顿显紧张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道:“我是养马的,没事瞎转哩。”
其中一个瘦高个没好气的吼道:“滚逑子!日后少在这里乱绕达(闲逛)。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来快滚!”
祥子惊恐万状的诺诺后退,但犀利的眼睛还是瞄到了隐在树后的青砖瓦房。
通过木撒证实,那里正是匪首马成龙和他三个老婆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