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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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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当初所说,去b市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和价值,那么现在呢?或许她只希望可以做些什么,然后成功地留住某一样东西。

    然而奇怪的是,她以前做事可从来没有如此有目的性。

    叶向国下到县里考察去了,按原定行程应该还需要三四天才能回家,所以叶母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好不容易有人陪她说话了,自然不肯轻易放人离开。

    肖颖后来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言多必失,有些话本来不该说的,结果到底还是说漏了嘴。

    果然,叶母立刻皱起眉问:“病了?既然都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和我说过?”

    肖颖觉得为难,嗫嚅道:“其实就是感冒,不想让你们担心。”

    叶母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叹气:“这孩子小时候也是这样,因为当年生他的时候是早产,导致他感冒发烧简直就像家常便饭,那时候叶向国又经常不在家,几乎一到晚上我就担惊受怕的。”

    “真的么?可是我认识叶昊宁之后,他倒很少生病。”

    “嗯,后来长大了也就自己慢慢好了。”叶母说:“他小时候还贫血呢,唉,说到底就是先天体质不好。记得有一次他逃课,那时候才八岁,结果被他爷爷施行家法关了起来,就关在那种老四合院的小杂物间里,谁知等一家人外出看完电影回来才知道停了电,而他当时就躺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浑身滚烫不省人事,差点把我们吓死。”

    肖颖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所以他怕黑?”

    “是呀,后来连睡觉都要开着灯。就为这事,他爷爷也后悔得要命,从那之后就再没用过这种方式惩罚小辈。”或许是见肖颖脸上神色莫名,以为她也在担心,婆婆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不过,以后你回来就好了,可要记住时常监督他,争取规律的饮食和作息。”

    肖颖的神情有点僵,垂下眼睛说:“只恐怕他不会听我的。”

    “瞎说。我倒觉得你说话比我管用得多。那小子什么时候把我的叮嘱当回事了?反而是你,有时说他两句,我看他居然还不会反驳。”

    有吗?

    肖颖不禁纳闷,该不会是婆婆大人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突然失灵了吧?她怎么觉得恰恰相反呢,她有哪句话是不会被叶昊宁反驳的?

    况且现在就算有尚方宝剑也没用了,叶昊宁似乎是铁了心要将她视作空气,进进出出爱理不理的,只怕是碍于一时未能解除的夫妻关系,所以才很给面子地没把她立刻赶出去。

    现在这样,她哪里还有资格监督他的饮食作息?

    不过对于婆婆的话,肖颖倒是留意了几分,于是当天私下找到叶昊宁的医生,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医生貌似不解,立刻微笑道:“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应该是叶先生最近工作太累才导致免疫力下降,恢复的速度自然比较慢。”

    “他以前也是一样这么忙。”摆明了不信任,肖颖追问:“病历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结果医生一本正经地摇头:“对不起,因为叶先生亲自交待过。”

    “就连我也不能看?”

    “对。”

    愈加显得可疑,肖颖只得不依不饶:“那请你跟我说真话。”

    “什么真话?”

    她气得真想一把掐死眼前这男人。心想,他怎么不去做演员?这副疑惑又无辜的样子装得真像啊,任她使出浑身解数地纠缠,他也不为所动。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动之以情,有些委屈地说:“可我毕竟是他老婆,他这样让我很担心。”或许是脸上的表情真的十分配合,对方竟然似乎被打动了少许,面露难色:“其实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岂不是更方便?”

    “如果他肯说实话,我又怎么会来找你呢?”她想了想,突然神色极其认真地说:“其实他前不久一次性抽了的血,我一直想问,这样子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从下一刻那医生的眼神来看,肖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心里一紧,立刻接着问:“听说一般献血之后如果休息不好,很容易导致抵抗力量下降对不对?那如果那人正好先天抵抗力就比较差呢,又或者原来贫血呢?”

    医生深深看她一眼,终于转身从铁柜上抽出一份病历,她几乎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结果却发现那并不是递给她的。

    医生只是慢条斯礼地将病历本翻开来,清了清喉咙,然后说:“因为叶先生本人交待过,所以我不能把他的病历给你看,但是你刚才提的问题,很凑巧,最近我手上有一位病人恰好就是这样的。”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正襟危坐的肖颖,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才接着说:“在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太允许的情况下抽了血,并且之后又没注意休养,结果除了免疫力会急剧下降之外,还有可能导致急性贫血。”

    肖颖一惊,想说话,却被对方抬手打断:“不过幸好,目前这种症状只是轻微的,经过药物和调养,一至三个月之后就会逐渐恢复痊愈,也不必太过担心。”

    肖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走回家的,只知道一路上胸口都在突突发疼。

    其实医院距离家里并不近,天气也不好,持续着几日的连绵阴雨,地上湿滑肮脏,道路上的汽车飞驰而过,随时都可能卷起飞溅的水花和泥星。

    但她只是茫然地迈着双腿,思维仿佛被人搅碎,脑子里乱轰轰地一片,唯一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疼痛。

    到家的时候钟点工正要离开,阿姨见了她的样子不由叫道:“哎呀,怎么搞成这样?”

    肖颖自己倒没注意,低下头看了看才发现米色裤腿上尽是深褐的泥浆印子,邋遢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