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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有在户外居民区脱光了用热水擦身子的经验的。周书总觉得自己的脸皮变厚了,虽然以前也挺厚的。
虽说他这是在凯尔南家的院子里,但这院子也没个围墙,就一圈篱笆,连鸡都圈不住。
天色越来越暗,这对于现在的周大老爷来说是唯一的好消息。他身上脏得不是很厉害,只有头脸被凯尔南踹到的地方需要重点清洗一下。反观凯尔南,他的身子可没召唤之书里那么干净,估计他是那种一个季度未必能洗一次澡的孩子。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在现代社会中的偏远地区,灰头土脸一整年的人也是大把抓。
凯尔南清洗的速度比站在院子里脸红的周书都要快,用热水浸毛巾的频率也很高,如果那破布也算是毛巾的话。
“你很冷吗?”周书询问身旁这孩子。
凯尔南意料之中的嘴硬,“不冷。”
“真的?”
“啰嗦。”
周书抿着嘴,原地站着放慢了清洗速度。
北海地区相当于第一世界的北欧,九月中旬的气候可想而知。凯尔南虽说身材不错,但身体并不是非常强壮,这会天一黑冷风一吹,他的身体也是正在朝着感冒走的节奏。
周书觉得这孩子逞强起来挺有意思的,也是决定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不坦率的后果是什么。
“能帮我擦背吗?”周书憋着坏,用诚恳的语气请求。
“不能!”凯尔南的回答毫不意外。
“可是我花了钱了。”
“那只是热水的钱。”
周书就知道他会那么说,果断摆出个欠揍的表情,“或许我也可以选择赖账……”
此言一出,一直哆哆嗦嗦往自己身上撩热水的凯尔南明显动摇了一下。周书知道不给这家伙台阶下是不行的,想让他直接服软肯定没戏,于是表示自己愿意多付一部分擦背的小费,凯尔南也是咬着后槽牙忍了下来。
他现在很需要钱。他的妹妹当了三年多的圣女,一直就没回到过家中,在神殿被人当成真神一样的供着。
凯尔南很清楚,妹妹回来以后大概适应不了普通人的贫穷生活。为了不让自己听到妹妹的抱怨,他也是下了决心想要尽快赚些钱回来。
周书原地站着,让凯尔南干着活。这会儿晚风是越来越大,北方气候就是这样,凯尔南堵着一肚子的气,在风中发着抖。
别说是他一个只是身体强壮一些的孩子,周书这会都觉得冷了,似乎那点内腑能力完全没派上用场一样。在周书打喷嚏之前,凯尔南先一步败北,牙齿冻得喀嗒喀嗒发响,即使是普通人的听力也听得到。
凯尔南的忍耐力超出周书的想象,至少不服输的程度是超出想象的。他似乎是不准备在这场耐寒比赛中失败,硬是一声不吭的进行自己的擦背工作,似乎在等待对手先服输。
周书还真的有些想认输了,因为他的耳朵听到不远处有许多人的脚步声,似乎是向这边移动的。虽说现在天色以黑,但还是看得清人。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一个孩子光溜溜的站在院子里,最糟糕的是两人还有**接触。
“太冷了,再洗就感冒了。我先撤了!”周书这么说着,抓起丢在地上的空间腰带扯出一条毯子,裹上之后回了屋子里。
凯尔南还是第一次见到空间道具,愣在原地羡慕了好一阵。十几秒后确实有一群行人从他家篱笆外路过,似乎是准备在深夜入山找走丢的孩子,明火执仗的。凯尔南也是在他们路过的同时打了个喷嚏,吸引了一帮男女的注意力。他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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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南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周书回到屋子后踩着与室外一般无二的地面,把自己好好擦了擦穿回衣服,然后把说好要给此间主人的报酬拿了出来。
随后吸着鼻子的凯尔南刚一进门,就受到一只装着金币的小口袋的袭击。
周书之前因为送钱的事情害死过人,现在吃一堑长一智,口袋里其实只有五枚金币而已。凯尔南随手从空中抓过袋子,有些不爽,他能够感受到里面钱币的数量。打开之后发现是金币,他更加不爽了。
“这是不是真金啊?”
周书无奈,“是真是假你不会验啊?”
“我又不是你们有钱的南方佬,连门钥匙都是金子的。”
凯尔南没见过金子,更没见过周书拿出来的这种金币。
“话说这钱币和满月是怎么兑换的?”
“兑换不了。”周书摊手,“这是我家那边的钱,你把它当成普通的金子就好了。”
“所以说这是不是真的金子啊,你不会骗我吧?你们白月地区的人那么狡猾的。”
周书看着站在门口光着屁股也不知道遮盖一下的凯尔南,真心佩服这家伙对白月地区的仇视心理。为了让这孩子别啰嗦,他表示明天会陪着凯尔南一起去商人那里兑换银币,不过凯尔南也得帮自己一下忙。
“帮什么忙?”漂亮男孩尝试着咬了咬金币,感觉到了从其他金属那里体会不到的延展性。
“没什么,我明天准备在城里转转,想请你当一下向导。”
“你的信使工作呢?”
“后天再做。”
“报酬呢?”凯尔南表现出死爱钱的一面。
周书也是无奈,为了不让这家伙再多说话,他拿出了身上不多的满月币,这些还是从灰魔女那边要来的零钱,由于不怎么用得到所以数量不多。
凯尔南也是比较认同这种信誉程度更高的货币,抓了钱之后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之前一直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
周书许给凯尔南的报酬并没完全付清。“还有强化的事情。”他提醒着。
说实话,由于有杨希那次强化之后带来的麻烦作为前车之鉴,周书并不是很情缘帮人强化。万一眼前的小子以为得到了强化之后就能打败自己,然后向自己出手,那场面就尴尬了。
“在强化之前……”周书指了指秀着一身小鲜肉的凯尔南,“你先把衣服穿上,强化的事情还有的聊。”
作为一个力量的赐予者,掌握了绝对主动权的力量贩卖者,周大老爷表示,需要确定凯尔南拿了力量之后不会胡作非为才会帮他强化。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凯尔南抗议。
周书厚着脸皮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傻笑,“这就是大人的世界。”
“只有你们卑鄙的南方佬才这样!”凯尔南口中抱怨着,找出一套蛮干净的换洗衣物穿上。
“说吧,你要我帮你强化是准备做什么的?不是又要谋财害命吧?”
周书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伪善的人,真正的善良太累了,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他一直认为,所谓的善只是性格,善事只是自我满足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在做了善事之后很不爽的情况下坚持做善事的,那些能够持之以恒行善的人,无一例外可以从中得到好处。伪善的慈善家能够通过经营自己的善人形象获益,真正的行善者能够从帮助他人之中得到心灵满足,严格来讲这也算是一种交易。
怕麻烦的周书不可能一直去做好事,某一天他特别懒,不想动弹,即使见到眼前有人被杀,他也不会帮忙。等他吃了饭想要运动一下的时候,或许还会帮着看着顺眼的小偷撬门压锁也说不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周书不觉得自己歧视那些跨越了杀人之门的家伙,因为那样就等于同样在门外面的自己。同样他也不会因为吃了饭想运动就去拿人命开玩笑,这便是底线。
“说吧,就算你说你想要拿到力量干一票大的,我也会信守承诺帮你强化的,只要你不骗我就可以。你要是说谎话被我发现了,我绝对会反悔的!”
凯尔南不屑的用鼻子‘哼’着,然后非常宝贝的在小屋子里来回转圈,似乎想找地方藏钱。
“藏被褥下面不就好了。”
凯尔南估计是一辈子都没藏过东西,也没见谁藏过东西。得到这个毫无建设性的提议之后也是面带喜色的接纳了,接着依旧是按照惯例,说了句‘你们南方人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真的有天赋’。
“藏个钱而已,怎么就偷偷摸摸了。我看你们海原城治安也一般,值钱东西是得藏好。”
凯尔南听到周书说自己的城市不好,完全不服气。“谁说我们这里治安不好的。”
周大老爷摊了摊手,“作为一个一进城就被一帮小孩子抢劫的外地人,我觉得我在这方面比你有发言权。”
“你那是特殊情况。”凯尔南宝贝的把钱币在褥子下铺好。“你的穿着,一看就是白月城来的,衣服上还绣着月亮的图案。就算我不抢你,你只要走出南区,也会有其他人找上你的麻烦的。”
周书在脑子里稍微判断了一下方位,发现自己是从这海原城南面的城门进入的。他之前光顾着看这座城的宏伟城墙了,在月牙港的时候,那城门洞还没商场大门气派呢。
听到凯尔南曝出的排外话题,周书作为外来人也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这个家中唯一可以拿来坐的地方,凯尔南的床上。
“你们海原城就是因为排外,所以才这么穷的。我就没在白月国其他地区听说过有人挨饿这种事。”
自古以来,所有排外的民族、宗教和国家,其下人口都生活在世界平均物质文明水平线之下。越是开放,越是繁荣。这句话虽说可能会被人从很多角度批评反驳,但这是事实。不管是紧闭国门,马上就要政变了的朝鲜,还是以排外出名的穆斯林们,他们本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的,只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考模式就ok。
周书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开启说教模式,很难得,喜欢顶嘴的凯尔南给了他这次机会。
“海原城之外不会挨饿?”凯尔南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没想到武人大人竟然说的出这种可笑的话。就因为你自己有钱用金币雇人在洗澡的时候帮你擦背,就认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富有吗?再说,我们海原城富裕与否,与讨厌你们南方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哪里是讨厌南方人……”差点被杀的周书也是无力吐槽。他稍微跟眼前的孩子讲了一下通商的重要性,告诉他白月国其他地区的粮食是有多么的不值钱,结果自然是被对方全盘否定的。
经济理论上的事情凯尔南小小年纪还理解不了,北海地区之外的世界他又没有见过,想说服他还是有些难度的。
周书说着说着也是发现自己跑题了,于是重新回到正题,询问他到底想要用强化招式来做什么。
“哼,说不过就转移话题。”此时的凯尔南让周书烦得咬牙切齿,不过面对提问他还是好好回答了。“我是这海原城南区的国王,最近东区很不安分,我想要教训他们一下。”
“南区国王?”周书也是听到了一个可以拿来取笑凯尔南的地方。他很夸张的环视房间一周,然后特别正经的叫了一声“国王?”
他知道,所谓南区国王应该是城里这些小孩子们玩的过家家。他这个孩子也是没看过港产电影,不知道一条街的老大要叫‘扛把子’。由于词汇量有限,所以也是自称了国王。
凯尔南被周书这么一奚落也是脸一红。
“如果金子是真的,我明天就能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周书忍着笑点点头,问道:“那陛下您想为城堡里添置什么呢?我提议装饰盔甲。”周书几天前送走杨希的时候,就让她抗走了一套走廊边的装饰盔甲。
“少,少罗嗦!”凯尔南第一次在周书面前完全落入下风,想要转移话题。“东区的女王最近很的小动作太多了,一直在用钱收买我手下的人。所以我想要强化一下,杀了她身边的几个武人护卫,让她收敛一些。”
周书听到‘女王’这俩字的时候本来没怎么当回事,在听到武人护卫几个字之后这才发现情况不对皱了皱眉。
“你们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吗?怎么还有武人在其中参合?”
“谁说是小孩子过家家,我都十三岁了!”凯尔南愤怒的曝出自己的年龄,也是比周书预料的大上一两岁。
“那个女王呢,多大年纪?”周大老爷怀疑那家伙不会是成年人吧?
结果凯尔南比划出一个白月国计算数字的收拾,数字十二。
“艾诗儿她比我小,这个月底应该就十二岁了。”
“等等……”周书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你说那个什么女王叫什么名字?”
“艾诗儿,不过是个仗着家里有些钱就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的蠢女人。”凯尔南解释着。
周书来到这海原城的目的是将北海公爵的一对儿女带回白月城,以此逼北海大公反叛,这样病公主就有了收拾他的理由。而北海大公的一对十二岁的子女中,女孩子的名字就叫艾诗儿。
“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公爵的女儿吧?”
凯尔南听了这个问题,拿出自己拿手的鄙视眼神盯着周书,“公爵有女儿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啥?!”周书说了一句汉语表示震惊,然后不可置信的用通用语询问,“你是说北海公爵没有女儿?”
“是呀,他只有一个儿子,好像跟我差不多大。你究竟是不是真的信使,为什么会认为公爵有一个女儿呢?艾诗儿那女人只不过是家里有钱而已。”
“她家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不是很清楚。”
“她父母是谁?”
凯尔南接着摇头。
“那她为什么会请来武人当护卫?你觉得一般富人有这个能力吗?”
“所以我才说她不是一般的有钱。明天我要去把你的没用金币换成满月,还得去找她呢,她手下的金匠铺子比较划算。”
周大老爷以前倒是听说过,为了解决继承权的问题,有许多贵族只会要一个孩子。如果不小心生出双胞胎,就要将其中之一送养在民间。
这种经常出现在西方童话之中的设定,似乎与现在情况有些相似。或许北海公爵真的这么做了,只不过没能骗过弗兰德王室而已。
周书就知道自己这次出差没那么轻松。如果人家北海公爵宁死不承认自己有女儿,周书还真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决定等天亮去问一问自家大小姐。
凯尔南接下来讲了一些他自己的事情,算是为‘国王’这个称呼正名。
他只不过是南城区的孩子王。前几年北海地区出现过几次大范围的自然灾害,导致了许多瘟疫流行,这使得许多孩子失去父母成了孤儿,凯尔南也是其中之一。受灾期间,许多流民来到北海诚,在城外聚居。现在城内外的孤儿数量非常多,而武力值颇高的凯尔南就是南城区这个最贫困区孤儿们的老大。
同样的,那个艾诗儿便是东城区的老大,被称为女王。
周书就知道这是一些小孩子过家家的事,凯尔南是今年才获得国王这个头衔的,也是从今天开始针对着白月国来客玩起了杀人越货的把戏,不过一直都没成功过。平时他都是在城里组织着一些小偷小摸,专门偷金属卖给铁匠,干的都是些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干过的事情,去工地偷个钢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