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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03年,不列颠尼亚西南部,卡梅洛特城堡
一面面飘扬的红龙旗帜之下,一座规模宏大、气势恢宏的要塞堡垒耸立于小丘之上,气势庄严非凡。
经过这几年的建设施工,“红龙王”亚瑟陛下驻跸的卡梅洛特城堡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毫无防御力的南极科考站,而是形成了一座具备军事价值的防御要塞。在原本的科考站建筑群四周,又新添了两道防御作用的高大石墙,还有林立的哨塔,以及一圈底部插着尖锐木桩的壕沟。除此之外,在要塞主体之外,还依托地势和山脉,建设了几座烽火台和辅助堡垒,用以拱卫卡梅洛特的“王城”。
以现代世界的标准,这样的防御设施抗不过一轮火炮覆盖式轰击,但在冷兵器时代的黑暗中世纪,卡梅洛特城堡的防御能力,已经足以让数万大军望而却步,无功而返了。
更何况,在如今总人口已经只剩下数十万的大不列颠岛上,根本没有人能够集结得起数万大军。
伴随着一阵清亮的喇叭声,石墙上用铁链拴着的吊桥被缓缓放下,两扇银光闪闪的铝合金大门轰然打开,戴着王冠的亚瑟策马而出,而王秋则磕磕碰碰地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跟在后面——虽然已经在各个古代时空转悠了很久,但他迄今还是没能学会骑马,同时也不是很想学,因为这本事在现代时空完全没用。
此时正值春光明媚,柔和的余晖泛着淡淡的华丽挥洒下一片金色光晕。让地处北方的大不列颠岛也进入了花开时节,山花烂漫,遍野芳菲,路旁清浅的溪水也被垂柳和野花所荫蔽。
很可惜的是。亚瑟等人这次可不是来踏青的,面对这副生机盎然的春日美景,诸位不懂风雅的俗人们脸上反倒是毫无喜色——因为,点缀在这大自然山野风景之中的耕地和农庄,实在是太少了!
自从亚瑟接收了末代西罗马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都的遗产,与皇帝唯一幸存的后裔提奥法努公主成婚之后,就下令彻底放弃了僻处北方。易攻难守的格洛斯特城,将剩余的两万多居民迁移到卡梅洛特城堡的附近——由于地处交通要冲,在大不列颠岛被从中央分割。凯尔特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相互东西对峙的局面稳定下来之后,格洛斯特城就成了蛮族入侵的重灾区,频繁燃起的战火连年不休。尽管皇帝获得了很多次堪称辉煌的胜利,但自身的损失也不小。乃至于最后被熬得油枯灯尽。以至于只能把基业拱手让人。
而且,虽然跨时空虫洞可以随意挪动,但卡梅洛特科考站却是没法搬运的,亚瑟和其他滞留在这个时代的穿越者们,都不想丢掉这个安乐窝,不愿意生活在一个没有暖气、自来水和电力供应的地方。
对此,提奥法努公主也是深表赞同——作为在君士坦丁堡和雅典这些繁华之地见识过不少场面的东罗马帝国富豪后裔,她早就已经受够了格洛斯特城肮脏的街道、破旧的宫殿、贫乏的伙食、简陋的衣饰、单调的生活……父亲的火葬仪式(古罗马流行火葬)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钻进卡梅洛特科考站的舒适卧室,一边搂着毛茸茸的企鹅抱枕。一边听着组合音响的乐曲,躺在软绵绵的席梦思大床上打滚了。
——别说她这样的所作所为是不孝,毕竟古代罗马人和古代中国人的道德观念截然不同,简单来说,就是除了男女地位不平等之外,其它都跟现代西方欧美国家的开放风气差不多,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像是丈夫在家里跟女奴乱搞,夫人在赛场上跟角斗士私通,好朋友互相交换老婆来加深感情,好基友在父亲坟前脱衣野合……诸如此类节操全无的怪事,在古罗马的历史上却是屡见不鲜,并且被众人习以为常。
如果在罗马人的时代,真的有哪位孝子孝女穿上白衣,在父母坟前搭个草棚哭祭守孝,那么别人反倒要怀疑他们是精神病人,或者更夸张一点,认为他们是在搞什么黑巫术,应该要绑上火刑架烧掉了。
由于虫洞两边七十比一的时间流速差异,当卡梅洛特这边过去了两年多的同时,王秋在现代世界却只过了不到两星期,不过,就几次见面接触的机会来看,亚瑟和提奥法努公主,或者说格尼薇儿公主,这对夫妻的婚后生活似乎还算和睦——亚瑟特地委托王秋,从上海的外文书店里弄了不少拉丁文和希腊文书籍,给格尼薇儿公主解闷,此外还搞到不少古罗马题材的影视节目,用科考站的录像室设备来放映。
说真的,那场面看着还真是有够囧的——新鲜出炉的亚瑟王和西罗马帝国最后的公主,一边欣赏着《罗马帝国艳情史》和《斯巴达克斯——血与沙》,一边讨论提比略皇帝是不是像电影里一样变态,卡里古拉皇帝是否像电影里一样荒诞,真实的角斗士比赛场面又是怎样……
嗯,总的来说,根据格尼薇儿公主的说法,电影里的场面似乎跟她所知道的历史有着很大的不同。
此外,如果是普通的王位继承,亚瑟的身份恐怕会受到格洛斯特城旧势力的诸多质疑,甚至是叛乱和挑战。但如今在穿越者友情赞助的火箭炮、机关枪和手榴弹面前……那些野心家之流还是洗洗睡了吧。
对于迁居到卡梅洛特的格洛斯特城市民来说,这场短途迁徙也不算太辛苦。反正他们也是身无长物,连郊外农庄的粮食都被蛮族抢光和烧光了。既然卡梅洛特这边管饭吃,还发衣服穿(战略物资储备库里囤积了三十年的旧军装),留在原地却是一无所有。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应该作出什么选择。
更何况,在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属于卑贱的农奴。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搬家迁居更是只能由主人说了算。还有不少是温泉之都巴斯城的居民,只是因为之前罗慕路斯皇帝收缩防线,放弃巴斯城的时候,才迁移到了格洛斯特。如今只是再搬回去,自然就更容易接受现实了。
最后,这两块地方之间。其实只有四十公里的路程,现代汽车只要开上半个小时,即使是完全靠两条腿走路的话。一两天时间也就差不多,要说什么背井离乡的忧愁和悲伤,似乎也还不怎么谈得上。
总之,在依靠穿越者们分发的救济粮和城内原有的粮食积蓄。勉强熬过了公元500年的严酷寒冬之后。格洛斯特城的罗马遗民和凯尔特人,就开始慢慢地向南方的卡梅洛特迁移。而盎格鲁人和撒克逊人也很识相地没来捣乱——虽然他们不管来多少都是死路一条,但消耗的弹药费用却足以让王秋感到心疼死了。
在举国南迁之后,这些人小部分散居在卡梅洛特城堡附近,开垦田地,放牧羊群。大部分迁入了作为“城下町”的温泉之都巴斯城,恢复这座城市的往日繁荣,还有一些人分配到了埃文河的入海口。未来的不列颠重镇布里斯托尔港一带,负责跟原有的少量渔民一起建造海港。发展海外贸易。
依靠穿越者提供的高产种子、农业化肥、优良家禽品种、先进耕作技术等等金手指,外加未来世界的完善地质水文资料,这个小小的王国很快就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兴旺景象。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公元501年的秋收时节,当刚刚营建起新家园的卡梅洛特王国臣民们载歌载舞、狂饮欢宴,喜迎土豆丰收、肥鸡满仓的时候。一场可怕的浩劫却悄然降临在了这片乐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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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洛斯特城的移民迁入境内之后,根据前年春天的统计数字,卡梅洛特王国的总人口一度达到29345人,此后还零星有几批凯尔特移民前来投奔。但是……”
望着如今还有些空荡稀疏的村舍,捧着统计账簿的梅林巫师苦笑一声,“……自从第一次瘟疫爆发以来,王国人口不增反降,在第二次瘟疫爆发的时候,甚至出现过大规模的逃亡风潮——最后还是因为周边其它地区的疫情更加严重,而且没有特效药物的供给,这才渐渐遏止了逃亡的风头。甚至还有不少农奴和自由民,因为主人和领主病死而逃了过来。但总的来说,国内人口还是已经下降到了不足两万五千人……”
——在穿越虫洞**强闯女厕所,经历一番掉光节操的波折,终于成功回到现代世界之后,梅林原本已经不想再到黑暗中世纪的荒凉大不列颠岛去晃悠了,而是急着想要乘飞机回国去看看老婆孩子。无奈英国魔法部在得知此事之后欣喜若狂,内阁秘利.戈登先生亲笔写了公函,严令梅林先生坚守岗位,通过这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为大英帝国日后可能发展的跨时空殖民事业积累各种经验与教训……于是,为了许诺中的公职和日后的退休金,梅林先生只好不太甘愿重返亚瑟王麾下,尽到文官和巫师的本职。
“……瘟疫,又是瘟疫!好像不管我们穿越者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不断爆发瘟疫似的!在中美洲的阿兹特克帝国是这样,在东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堡是这样,在亚瑟王时代的大不列颠岛还是这样!哎,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到底要从哪里去筹集开发矿山的劳动力啊!难道要放着银矿在地下睡觉吗?”
对于这样已经不止发生了一次的悲剧,王秋同学眼下也是无可奈何——没办法,每一个现代人的躯体都是无数现代病菌的聚落,来到古代之后的生物性污染危险自然是可想而知。而这次一下子来了两千名未来穿越者,事先也没法检查得很严格,其中不少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现代病菌和病毒……
最先出现的是流行性感冒,然后是肺结核和天花。还有伤寒、痢疾、鼠疫……最后甚至还发现了艾滋病——似乎是某个生活不知检点的吸血鬼猎人,在格洛斯特城“天体营窑子”里**的时候传染了过去,然后又以这些妓女为中介者。很快就波及到了一大帮人,上到凯尔特君王下到农庄女奴应有尽有……最后好像还通过商队和游吟诗人的脚步,让这可怕的艾滋病传播出了大不列颠岛,一路折腾到了欧洲大陆……
哎,希望这种无药可救的致命性病,能够稍微改变一下罗马人和蛮族们荒淫放荡的可怕习俗吧!
虽然穿越者在古代时空里,也经常反过来感染上各种古代病菌。但现代正规医院的治疗能力,可不是这些只知道乱发抗生素药片的穿越者可以比拟的——因此,在这场古今病菌双向交流之中。受伤害最严重的绝对是古代土著人,正如同十六世纪被西班牙人用天花毁灭的美洲印第安人一样。
当然,若是自己治下的古代土著人染上了现代瘟疫,穿越者可以使用抗生素来给他们杀菌消毒。恢复身体健康。但抗生素毕竟不是万灵药。而且使用得一久,病菌就会产生耐药性。届时不仅抗生素失灵,本时空的那些原始草药恐怕也会一起失效——那样的话,就意味着又一轮黑死病狂潮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可问题在于,即使明知道滥用抗生素的危险性,穿越者们除了饮鸩止渴之外,也实在是别无办法——总不能看着这些宝贵的壮劳力一边祈祷上帝保佑,一边在无医无药之中挺尸等死吧!
事实上。在眼下的整个大不列颠岛,亚瑟王的领地虽然是瘟疫的发源地。但由于得到了大量现代药物的供应,还采用了现代公共卫生专家提出的防疫建议,在历次瘟疫之中的人口死亡率已经是最低的了。
而大不列颠岛西部凯尔特人的各个国家,由于尊奉亚瑟为盟主,在派人来求救之后,多少也弄了一些药品回去。再加上他们好歹也被希腊罗马古典文明熏陶了多年,学会了罗马人喜欢洗澡的习俗,比较讲究干净和卫生,所以死亡率也还马马虎虎——反正这年头天灾战乱饥荒没完没了,死亡率从来低不到哪里去。
但另一方面,作为入侵者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这些终年不洗澡,浑身污垢和脏东西,好似一座座小型移动垃圾堆的蒙昧蛮族,固然皮糙肉厚结实耐打,但在微小的病菌面前,纵使是铜皮铁骨也一样无用。因此,随着瘟疫的反复侵袭,这些不讲卫生的蛮族很快就开始了大规模的集体死亡,就连德鲁伊的法术,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很多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部族和王国都因此而自行瓦解崩溃了。
譬如说,在来势汹汹的复合式大瘟疫面前,曾经拥有十万人口的肯特王国,硬是一口气死得只剩了四万人。海峡对岸的法兰克人看着以为有机可乘,便挥师渡海前来抢地盘,谁知刚一登陆就染上了鼠疫和痢疾,然后只好灰溜溜地原路回去,顺便带着一堆现代病菌去祸害自己的同胞族人……
总之,由于病死的人实在太多,想打仗也召集不到士兵,大不列颠岛上的战火在这两年平息了不少。
但问题的是,瘟疫的泛滥也导致了海外贸易的断绝。虽然亚瑟王征发大批劳动力,在埃文河入海口修筑了布里斯托尔港,可远方的商旅似乎都对这座“瘟疫之岛”望而却步,即使有香料、瓷器和铁器作为诱饵都不够——眼下的布里斯托尔港,除了跟爱尔兰、威尔士和康沃尔半岛之间的短途海上贸易之外,连隔海相望的高卢和西班牙都没有商船愿意过来,至于更加遥远的北非和意大利这些地方,就更别提了。
另一方面,似乎是因祸得福,出于对瘟疫和死亡的畏惧,以及对救命药物的渴望,盘踞在不列颠东南部的撒克逊人竟然主动跟凯尔特人缓和了关系,重新建立了商业关系——由于沿着泰晤士河逆流而上运输大批木材实在是很困难,所以撒克逊人一般用毛皮、黄金、白银、水晶和琥珀作为交易品,划着小船沿泰晤士河溯流而上,然后在上游舍舟登陆,走陆路来到巴斯城的集市换取药物和食品。
事实上,为了获得救命的抗生素药品,撒克逊人已经是把自己的历年老底子都掏了出来,什么熊皮、狼皮、鹿皮都在往巴斯城集市上运,还担心卖不动。但在穿越者们的眼中,这点货物就算不得什么了——若是投放到现代中国十几亿人这么庞大的市场上,别说价格波动,简直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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