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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崛起の自卫队(纪念226事件77周年)
秋高气爽的清晨,金色的落叶在清凉的秋风中打着旋儿,与远方巍峨的奥羽山脉之间,色泽如火焰般鲜艳的绚烂红枫相映成趣,倒映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让世间充满了金秋时节的盎然禅意。
然而,就在这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绚丽秋景之中,位于奥羽山脉脚下的日本陆上自卫队第六师团第一机甲联队驻地,联队办公大楼的某间宽敞礼堂内,此时却弥漫着一股腾腾的紧张肃杀之气。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昏昏浊世吾独立,义愤燃烧热血涌。
权贵只晓傲门第,忧国此中真乏人;豪阀但知夸积富,社稷彼心何尝思!
贤者见国衰微征,愚氓犹自舞世间。治乱兴亡恍如梦,世事真若一局棋!
昭和维新春空下,男儿连结为正义!胸中自有百万兵,死去飘散万朵樱!……”
在立体声音响喇叭中,那首慷慨激昂的《昭和维新歌》的伴奏之下,青木高和一等陆尉开始发表演讲。
“……诸君,国家如今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我等义士唯有肃清奸佞,才能维护国体不堕!”
今天特意穿上了木屐短褂和塑料玩具铠甲,打扮成古代武士的青木高和,头上缠着白布带,手里挥舞着家传名刀“村正”,站在礼堂的讲台后面。一脸慷慨激昂地大声疾呼着:
“……多年以来,政党只以竞选得胜为目标,上台即尸位素餐,罔顾国家长远大计,是为党贼!财阀贪得无厌,政商勾结,以金融手段疯狂盘剥百姓。是为财贼!学界口称和平进步,其实只知自贬自卑,污蔑英雄。祸国媚外,摧残我大和男儿忠魂,是为学贼!
如今。这些党贼、财贼、学贼早已勾结在一起,相互利用,固步自封,打压新锐,不思进取,只知垄断行业谋求私利,却坐视国威日渐堕落,发展长期停滞!有此三贼在世,国家岂能强盛?
及至今年,经济萧条衰败。内阁连番更迭,政坛乱象纷呈,失业率、出口逆差皆创新高,上周更是先有东京骚乱,后有福岛核灾。这是上天对日本男儿不思振作的警示!”
说到这里,他愤慨地拔出了自家珍藏的村正名刀,朝着空无一物的身后劈砍比划,“……然而,当前政府面对如此百年不遇的空前危局,却不思自强自立。奋发努力,反倒为虎作伥、开门揖盗,把支那和露西亚的势力引入日本列岛!像这般倒行逆施的后果,不是把日本化为中美争霸的世界战场,就是让日本屈辱地沦为支那殖民地!诸君,像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们可以答应吗?”
“不行!”“no!”“绝对不能答应!”“让支那奸细去死吧!”台下响起几声乱糟糟的应答。
“……是的,凡是任何一个有骨气的大和男儿,都不能答应这样的倒行逆施。但问题是,我们的政府却并非这样认为!更可悲的是,这些贪官污吏竟然还要自废武功,以财政紧张为借口,裁撤我们这支本来就已经非常弱小的陆上自卫队,让日本陷入有国无防的悲惨境地!”
青木高和猛地跳上了木质讲台,表情激动地将“村正”刀高高举过头顶,指着天花板叫嚷着,“……诸君!你们倒是评评理,这对得起每一位为国防事业而贡献了大好青春的日本男子汉吗?诸君,身为堂堂大和男儿,面对这等奇耻大辱,你们难道不感到愤怒吗?”
伴随着上述这些大义凛然的话语,青木高和顿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头顶一直流淌到脚底!在这一刻,他仿佛继承了大日本帝国武士的悠久历史与光荣传统!赤穗四十七浪士(注1)的风骨在这一刻附体,维新天诛人斩(注2)的英魂在这一刻现身!“二二六”事变皇道派军人的精神在这一刻焕发!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如果这场演讲发生在旧日本帝国皇军中间,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但遗憾的是,此次演讲的听众,却是一群自卫队的公务员。所以,这场充满昭和年代军国主义风格的动员演讲,最终只是落得了一个形似而实不似的下场——青木高和像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唾沫横飞地喷了半天口水,最后只换来了一阵明显有气无力的鼓掌,以及少数几个家伙的叫好声……一次缺乏协调、准备仓促、没有多少支持者的自发性行动。如果只靠他们自己的力量的话,军事政变的成功率只怕连1%都没有……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行动力却不是谁都能拥有!”
站在礼堂的角落中,冷眼旁观着对方在讲台上喷口水忽悠的灰发老人,冈萨雷斯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或者说美国总统的私人魔法顾问约翰.巴雷尔阁下,凭着他丰富的从政经验如此判断道。
——虽然给冈萨雷斯这个鸽派总统担任顾问,但巴雷尔本人却是一名铁杆的鹰派分子,发自内心地信仰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天赋命运”,主张对外采取强硬单边政策,反对任何程度的软弱退缩……也正是因为他的劝说和煽动,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等待离职的驻日美军司令肯尼迪中将,才会奋起再作一搏。
“……是啊!连一场兵变都搞不好,这帮人的素质能力真是太糟糕了!”
作为此次兵变推手之一的肯尼迪中将,面对这副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冷清场景,同样是失望地不停摇头叹气。“……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反对派势力能够调动的资源也不算太少,而我们也已经表示了支持,第六师团长虽然有些态度摇摆,没有明确地站到兵变一方,但最起码表示了默许。可为什么搞到最后还是只动员了这么区区四百多个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些没啥干劲的家伙?就像……呃……那个词汇是怎么说的来着?平成死宅?”
“……将军,请您别看不起日本的死宅啊!要知道在最近这几十年里,那些曾经轰动过日本的变态杀人事件。基本都是一些死宅干的!嗯,不过也就是杀些老人小孩和女学生比较给力,然后动不动就被昭和年代的老人打倒制服……但问题是。在平成年代的日本人之中,最有行动力的也就剩这些死宅了!”
此次自卫队兵变的另一位幕后推手,驻日美军的超自然力量特殊小分队指挥官。威尔.卡斯特少校调侃着苦笑道,“……所以,请知足吧!东北军区的第六师团能够凑集到四百多个人,而且还是装甲兵部队,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东京的第一师团干脆完全就发动不起来——高层军官倒是略有心动,但又不敢亲自上阵。基层士兵则是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军人,打死都不肯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作为一名强硬派的好斗军人,卡斯特少校非常不乐意看到日本摆脱美军控制,而作为一位以异能和魔法为战斗技巧的特异人士首领,他也很有兴趣跟“日本最强的超能力少女”小鸟游真白首相进行一番较量。为自己的战斗生涯赢得更多的刺激和荣耀。
但问题在于,他的驻地并不在日本的本岛,而是在遥远的冲绳。等到他被调到东京的时候,一切都已是尘埃落定——横田基地和座间兵营丢了,驻日美军主力已经转移到了冲绳。只剩下少数人滞留在东京湾的横须贺军港,一时间进退两难。
虽然巴雷尔国家安全顾问在抵达日本之后,第一时间就动用自己在秘密领域的最高权限,从冲绳那边调来了威尔.卡斯特少校的小分队。可遗憾的是,纵然巴雷尔顾问和卡斯特少校都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而犯下大错的驻日美军司令爱德华.肯尼迪中将也急于扳回局势。挽救自己的仕途和声誉,但面对着日本岛内错综复杂的混乱局势,还有白宫方面强调忍让的绥靖思想,在短时间之内也是无计可施。
幸好,正当他们这些鹰派人士面对着急剧变化的日本形势,深感无从着手的时候。自卫队之中的一部分**势力却主动找上门来,为他们很不成熟的兵变夺权计划寻求外援。于是,看到了翻盘希望的巴雷尔国家安全顾问和肯尼迪中将,立即就跟这些日本的反体制分子一拍即合。
但问题是,由于无法得到冈萨雷斯总统的真正支持,他们能够调动的资源实在是相当有限——更要命的是,自从福岛核危机爆发,驻日美军逃之夭夭以来,原本就上任没几天的肯尼迪中将,更是已经名声狼藉、威望扫地,基本已经处于被架空的状态,只是等着哪一天被当做替罪羊丢出去免职而已,根本管不动他那些名义上的属下了。
“……直接动用驻日美军正规部队参与政变是不可能的,发动海上自卫队则绕不过第七舰队。虽然cia和fbi在自卫队之中也有不少线人和暗桩,但我们同样没有指挥他们的权限……”
这阵子一直在牵头串联反对派的卡斯特少校,一脸郁闷地向肯尼迪中将和巴雷尔顾问叹着苦经,“……所以,这一次兵变能够投入的力量,最终只有一千二百人,其中四百名提供重火力和威慑力的装甲兵就在这儿。另外八百名负责实际镇压的步兵,反对派领袖打算主要从受他们控制的右翼黑帮社团,也就是那些在日韩国人之中招募,而我们则需要给这些韩国人提供武器……”
“……让一支由韩国人组成的武装部队,在日本帝国的首都东京搞兵变?!这个主意真是太有才了!!”肯尼迪中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东条英机和山本五十六恐怕都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吧!”
“……中将先生,怎么说呢?一支毫无斗志的日本军队。以及一个软弱涣散的日本政府,都是我国竭力想要保持的最佳状态。虽然,一个更加强硬的日本政府,或许会更加有利于帮助我们对抗中国和俄罗斯。但问题是,白宫和五角大楼也从来不曾忘记过,这些疯狂的日本人在太平洋战争之中曾经给自由世界带来的巨大创伤——谁也不敢保证,日本政府在恢复了武装力量和强硬风格之后。会不会再次走上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再一次挑战我们的太平洋海权……”
在华盛顿经历了数十年宦海沉浮的巴雷尔国家安全顾问,对肯尼迪中将如此解释道。“……自从太平洋战争以来,华盛顿的智库就一直在不断研究着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并且不断地加以补充更新……
总的来说。日本人是一个缺乏韧性、急于求成的民族。就个人而言,他们并不缺乏耐心和忍耐力。但是就整体而言,却总是缺乏全面考虑和长远打算,经常在情报和准备还不够充分的时候就盲目妄动,十分轻率地把整个国家押上赌桌。然后要么撞上大运,要么输个精光……
更糟糕的是,日本民族曾经有过的蓬勃朝气,以及不断开拓进取的奋斗精神,已经被持续几十年的停滞和萧条给磨光了。由于长期找不到进一步发展的突破口,现在的日本社会。差不多完全沦落到了跟拜占廷帝国末期一样颓废的精神面貌——自卑而又自大,傲慢而又胆怯,整天沉溺于往日的光荣,却不知如何才能把家业继续发扬光大,甚至连维持现有的地位都很难做到。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日本保持现在这种软弱而涣散的状态,不能让日本人真正凝聚起来。即使他们最终还是在沉默中走向了爆发,也不能让爆发的矛头对准我们……在竭力表演却没能赢得喝彩的青木高和一等陆尉,拄着村正刀悻悻然鞠躬下场之后,戴着金丝眼镜。相貌文绉绉的龟田正男联队长,也拿着稿子走上了讲台,开始阐述此次行动的重要意义。
首先,他向诸位自卫队员叙述了自己对国家现状的不满,对现政府试图引入中俄势力,破坏日美关系,动摇立国基石的错误政策,尤其是为了节约财政开支而裁撤自卫队的“倒行逆施”感到深恶痛绝,声称自己这些自卫官作为堂堂大和男儿,为拯救国家而奋起一搏是正义的。
可是再接下来,龟田正男联队长却又话锋一转,强调了这次行动绝不能滥用武力。整个行动必须是干净的,而不是血腥的;是文明的,而不是野蛮的;是谨慎克制的,而不是不计后果的……“总之,就是要让国家听到我们的呼声,但也不能因此让国民引发更大的恐慌……”
于是,肯尼迪将军就听得有点困惑了。
“……他们这到底是罢工还是兵变?听上去好像只是开着装甲车闯进东京,到国会议事堂门口游行示威,喊几声口号,顶多再放几枚空包弹而已。”
“……如果不这样说的话,在第六师团又会有几个人肯干呢?他们不是军人,而是官僚啊!”
卡斯特少校苦笑着答道,“……他们既想要推翻政府保住职位,又不想过分开罪官僚同事;既想要凭借武力夺取大权,又怕杀人过多激起民愤;既怕行动不能成功,又怕事后收拾不了场子。前怕后怕,左怕右怕,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就是全世界官僚共通的特性!”
“……这么看来,日本自卫队反对派搞出来的这次行动,到最后恐怕只能沦为一场闹剧。真正关键性的致命一击,就要靠你的队伍来发动了!”
肯尼迪将军叹了口气,把手搭在卡斯特少校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切就都拜托了。”
而卡斯特少校则神情郑重地向肯尼迪中将抬手敬了个军礼,“遵命,将军……注1:赤穗浪士,是指在元禄年12月14日(1703年1月30日)深夜,为报旧藩主浅野长矩被冤杀和赤穗藩被废藩之仇,强袭攻入幕府高家吉良义央的屋敷,将吉良义央及其家人杀害(元禄赤穗事件)的原赤穗藩士大石良雄以下47名武士。事后,虽然这些武士都被依法处刑,但他们的事迹却被编成了脍炙人口的著名戏剧《忠臣藏》。而他们为报仇不惜殒身的骨气,更是成了武士道的典范……但也激励了日后日本军人的一次又一次“下克上”壮举。
注2:维新天诛人斩,是指幕末时期……在京都等地活动,刺杀幕府官员和“卖国贼”的维新派浪人武士,主力来自于倒幕中坚长州藩,具体可以参照《浪客剑心》之中的描写。
当然,无论经过了后世文人的多少美化,这些整日打劫商铺,胡乱杀害市民,甚至策划过纵火焚烧整个京都(在池田屋被新选组围剿的时候,这伙人就正在商量此事,怎么看都比**的飞机撞楼凶残多了)的暴徒,放到现在的标准定义依然只有一个——恐怖分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