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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宇贤骑着黑豹来到议事大帐,翻身下马把马儿的缰绳扔给跟在后面的清风手中。撩起衣摆举步走进大帐里去。
“纪大人到了。”随着下面的人一声禀报,纪宇贤走进去对着走过来的薛如海见礼道:“下官见过薛大人。”
薛如海见纪宇贤到了,首先起身拱手道:“纪大人无须多礼,快请坐。”
纪宇贤看见大帐里两厢内摆有案桌约十二张,此时每桌子几乎都坐了人。魏朝以右为尊,是以作为以右至左,从上至下按官位品阶依次排开。为首的是资历最老的殿阁大学士,也是太子太傅的丞相孟贺庭,坐在他下首的是孟国公郑怀远跟右都御史章任重等大人。
纪宇贤对着他们一一见礼:“下官见过丞相大人,见过孟国公,见过任大人,见过......大人。”
年近六旬的孟贺庭身着绯红的官服,眉峰浓郁,周身带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却又端然如肃,气沉如山。
还未等孟贺庭开口,孟国公郑怀远倒是出声问道:“纪大人,你为何把承恩侯世子捆缚在此?”郑怀远长得很冷峻,浓眉星目,只是年过五旬,难免经过岁月雕凿,面貌间显出几分沧桑。
其他几位官员也是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纪宇贤。
“诸位大人,顾世子罔为圣上恩典,父母教导,胆大妄为的竟敢趁天黑拦截女子,欲行那不轨之事。幸亏被本官给遇见,不然,那位女子岂不是为此而清白不保.......”
啧......呀.......
诸位大人顿时倒吸口凉气。
他们都是浸淫官场几十载的老油子,纪宇贤这么一说,他们顿时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这里不是京城,没有青楼花馆跟戏楼里有女子可供他们消遣。
也没普通老百姓在此由他调戏。
但凡能来到此处的都是官眷,且都是高官贵族家的女眷!
不用说,差点被顾飞给玷污的女子肯定是某个同僚的女儿。
幸亏只给他们松绑,没放他们回去。
不然还真不好交代。
再者,纪宇贤是谁?
大魏第一谦谦君子,卓尔不凡,文武齐全的状元郎。
是他们家孩子学习的榜样!
不用说,纪宇贤说的话他们肯定是相信的。
“你胡说八道!本世子是跟她情义相合,在那儿约了相见的。”顾飞狠狠地拍打着坚硬的黄花梨木案桌大声狡辩。
“呵i,好一个情意相投!你大晚上的约一个姑娘家出来相见,还用得着带着他们仨出来?”纪宇贤如玉的俊颜暗沉,一双漆黑如黑曜石般的凤眸散发着冰冷的眼神,反问道:“既是如你所云,那么那位姑娘为何大声呼叫,又为何身上的衣服被尔等撕破?”
纪宇贤这才把他进来时自动忽略那束带着怨毒的眼神看过去,原来那顾飞跟其余三个公子哥儿竟是被松了绑,一溜的坐在左厢案桌那儿,那带着怨毒的眼神恨不能吃了纪宇贤。
此刻被纪宇贤毫不客气地指责,任是狡诘的顾飞也哑然,一贯高傲的玉长的脸也变了颜色,支吾:“这......”
其他三人有两个是他带来的府中幕僚,跟他是一丘之貉,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另一位乃太常寺少卿许新源的嫡幼子许鹏程。
这许新源年纪跟纪宇贤父亲差不多大,混到如今官职倒是跟纪宇贤一样大小。估计也是个没本事的庸官......
这许鹏程今年已经二十出头,娶了平伯侯孙庆武大哥家的庶女孙玉芝为妻,二人也生有一子一女,奈何许鹏程打小被娇养惯了,家里小妾跟通房四五个,也早有了嫡庶子女好几个,却成日介只知道溜鸡斗狗,打架斗殴,去秦楼楚馆喝花酒包养花魁......
因此跟同样有此爱好的顾飞是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
平素没闹出人命官事倒也并罢,打架伤了人,或是抢了民女被人告到衙门,至多花些银子了事。
因此让他们越加养成肆无忌惮的性子,胡作非为。着实叫兵马司里左右警巡院掌事们头疼。
想此二人来到猎场,没了那些可供他们消遣的妖娆的花楼女子,便把主意打在对顾飞有好感的崔总兵女儿崔茵茵身上,好巧不巧的是正当他们得逞之际遇到了霁月清风,一身正气的纪宇贤,合该他们倒霉。
也合该崔姑娘有救。
因为是来狩猎的,且今儿并未早朝,于是没有多少公务可处理,因而今儿的官员们都是惬意地睡了个懒觉。
哪成想,等到他们迟迟来到议事大帐时,竟然看见承安侯世子顾飞跟安国公许新源的嫡幼子子许鹏程等人,被人给五花大绑,嘴中塞着东西给扔在大帐中。
待守门的金吾卫说道是武安侯世子大理寺少卿纪大人的手下送过来时,众人震惊,回过神来,刑部侍郎薛如海这才着人赶紧的去把纪宇贤给请了过来。
纪宇贤心中打定主意也是等他们着人来喊他去,因此他才跟没事人一样带着陈佳去学骑射。
他只是没想到眼见都要到大中午的,才被人发现顾飞被捆给着扔在议事大帐中......
啧,这些做官出来到狩猎,工作态度也是懈怠得很呐。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原本纪宇贤以为,即便不是一大早的来找他,最起码也会在辰时来找他去对质吧。
孟丞相看着眼前生得一表人才的纪宇贤,站直时是修竹挺拔,清朗明贵。
反观那二位满脸阴鸷,身体被酒色给掏空的虚架子,神色上简直是颓丧之极。
特别是顾飞,跟纪宇贤同为世子,一个宛若天上皎皎明月,一个是地下肮脏的尘埃。
只是这案件棘手哦。
若是追究顾飞跟许鹏程侮辱那位姑娘的罪过,那位姑娘势必要出来指证与他。
这样子一来,肯定于那位姑娘的名声有损。
往后嫁人可就难啰。
更别提高嫁,哪怕是门当户对也鲜有人家愿意娶,只有低嫁才行。
倘若那位姑娘不出来指证与他,只凭纪宇贤一个人的证词怎能判顾飞等人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