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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洞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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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容顿时睁开眼,睡意全无,浑身都紧绷起来。

    “别怕……”他低声说了句,搂着她再无动作。只是把下巴搁在她头上,连她的锦被都一并搂在怀里。

    纪宇贤又开口道:“乖,今晚不做什么,我搂着你睡。”他说着慢慢扯开了陈容的被子,把她搂了自己的被窝里。

    “啊?”陈容的手肘触到他的胸膛,和一具坚挺而温热的身体紧贴着。

    光线昏黄,纪宇贤低头见到陈容仰头看她,就像今天撒帐的时候一样,四目相对。

    陈容感觉到纪宇贤的呼吸很缓慢绵长,他的脸离自己这么近,轮廓分明,俊朗而儒雅。

    他的呼吸乱了?还是自己的呼吸乱了?陈容也分不出来了。

    纪宇贤又怎会不想要小姑娘,不想跟她圆房?

    可今儿她实在太累了,夜也深了。

    心尖上的人已经娶回来,来日方长。

    纪宇贤就着摇曳的烛光,看着怀里睡意沉沉,娇软可人的小娇妻,心都要化了......

    他不愿她跟自己的娘一样,小小年纪就怀孕生子,且操劳府中事务,至身体因操劳过度,溃败而早亡。

    纪宇贤的娘谢颖十五岁嫁给二十岁年轻英俊的安国公纪林远,成为当家主母。操劳整个安国公府邸的内宅事务。

    纪林远成亲后没几个月就去边疆守卫,留下只有十五岁且怀有身孕的小妻子谢颖在家中掌管中馈。

    你想呀,一个刚嫁进来的新媳妇既要孝顺公婆,关爱小姑子,还要处理好妯娌关系。打理整个安国府里的庶务不是一桩轻巧的事。

    每天是起得比别人早,睡得比别人晚。

    成天累得跟狗似的,要是哪里做得不到位,还要被人说道。

    还有那几个小心思想分一杯羹,捞好处的堂婶子们在暗中使绊子。

    谢颖怎可能不心力交瘁?

    所以说纪宇贤不想自己的小娇妻跟他娘一样太过劳累......

    其实,纪宇贤要不是担着个世子的名头,他真想带着小妻子住到他新购置的私宅里。

    可,自己既然担了世子的名头就不能撂担子,只能在其位谋其事,尽其责。

    倘使家里面那些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堂叔堂婶子们,胆敢给容容找茬的话,自己这个世子做不做也无所谓。带着小妻子离开安国公府另立门户也成。

    纪宇贤就不相信以后他跟陈容的孩子没能力自己谋前程。

    安国公纪林远嫡庶兄弟三个,他跟老三是亲兄弟,老二是庶子。

    如今府里头的中馈是二弟媳余氏掌管,原本应掌管中馈的是纪林远继室庄氏。庄氏只生了俩女儿,她不用为儿子谋取利益,所以人很聪明,看得开,乐得做甩手掌柜。

    老二家里妻妾五个,还不连通房。有俩嫡子只有一个嫡女,庶子女五个。

    嫡女早已嫁人,一个嫡子跟两个庶子也已成亲。

    嫡子娶妻纳妾,房里妻妾有三人。生养嫡庶子女四个。

    俩庶子都是一妻一妾,庶长子生养嫡庶子女两个。

    庶次子亦是如此。

    老三家妻妾三人,生嫡子两个,庶子女三个。

    嫡长子去年刚成亲,这会儿虽说还未有子女,还未纳妾,可他房里早就有两个通房。不肖几年,又是妻妾一堆,儿女成群。,

    所以说这么一大家子人,你要是个无私心的掌家,肯定是累得够呛。

    若是个有私心的,想捞好处的更是累成狗。

    因为你要贪污,肯定要做假账,要处处做圆满,叫人看不出来。那得废多少心思,耍多少心眼?

    纪宇贤才不要陈容掌家呢!

    那样多累呀!

    他娶陈容是要她来过无忧无虑的好日子的,而不是把人当做家里的管事来劳心劳肺的。

    再说在外面守夜的钟嬷嬷对孙嬷嬷道:“老姐姐,你先去睡。明儿要早起。”

    孙嬷嬷想想也是,毕竟小姐从小到大都是钟嬷嬷伺候的,就点头答应去东梢间歇息。

    钟嬷嬷忙指挥两个粗使婆子去烧水,叫她们如果要打瞌睡的话就在厨房俯就一晚就是。

    “诶。”俩婆子答应一声就往小厨房走去。

    她们也知道今晚是个大喜的日子,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得赶紧的把水烧开炆在锅子里才行,方便随叫随到。

    钟嬷嬷随后就坐到放在屋檐下的靠椅上,横竖已是春节,不管冷不冷她也要蹲在洞房外替小俩口守夜。

    只是钟嬷嬷一直守到寅时也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想那姑爷对自家小姐如掌中明珠般爱恋,不可能不跟小姐圆房的。

    难不成是姑爷有难言之隐?

    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家姑爷乃人中龙凤,能文善武,身体倍棒。

    钟嬷嬷五味杂陈,孙嬷嬷也已起床来换她回去打个盹。

    “不用。”

    钟嬷嬷掀开身上罩着的一件棉大褂子,从靠椅上站起身,伸手揉了揉腰,打了个“哈欠!”后对孙嬷嬷道:“我先去洗把脸,再去厨房准备早膳。”

    “也行。”

    孙嬷嬷把那张靠椅送到杂务间去,随后就待在洞房门前守着。

    第二天起身,陈容睁开眼,一时迷茫。抬眼是大红罗圈金幔帐,那银鎏金球在眼前摇晃。

    哎,自己嫁人了!

    陈容伸手摸摸身边纪宇贤睡的位置,已经凉了,只余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的松木香味道。

    估计他早就起床了。

    今儿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这人怎么不叫醒自己的呢?

    陈容伸手拉响床柱上的铃。

    雨竹跟玲儿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四个个小丫头,打前两个丫头手中捧的黑漆描金绘梅图的盘子走进了净室,盘子里分别装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的松江棉布巾,一套天青色官窑特制的瓷盒瓷罐,里头装的是澡豆、香膏、洗头花露并干花。

    后面俩丫头则端着铜盆,里面是热水。

    等陈容梳洗出来,钟嬷嬷用红楠木缠枝漆盘端来一小碗糖水荷包蛋跟一碗红枣薏米粥,另有俩碟子小菜,一碟子咸鸭蛋跟一碟子莴苣泮海蜇头。

    陈容肚子不饿,喝了几口糖水,没吃荷包蛋。那碗红枣薏米粥也只吃了小半碗,伸筷从莴苣泮海蜇头里挑了莴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