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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京城中所有的居民得知逢沁公主今日依旧和亲时,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都自相着张灯结彩,很短的时间内整个京城都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其实人们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这些喜庆的事物来贺祝逢沁公主和亲一事。
只是由于昨日的谣言才他们并没有一早将这些喜庆的物品给挂上,当今天他们听见逢沁公主依旧要去和亲的消息时,都争相悬挂这些物品起来,生怕错过了逢沁公主出城的时间。
王衍束起一道发髻,身穿一袭青衣来到街边静候。
凌烟早在他们出府后的第一个路口分别,想必她现在已经快要出城。
王衍来到长街时,街道两边早已经站满了百姓。
不只王衍所在的这条街道,但凡是逢沁公主出城所能经过的街道两旁都站满了人。
京城之人最喜热闹。而且京城一年之中根本发生不了几件大事。
逢沁公主和亲,那是举国同庆的大事,是大事中的大事。但凡是有空闲时间的京城居民都聚集在街道两旁。
还有不少女子手中都拿着鲜花,等待着逢沁公主和亲的辇轿经过时将这些鲜花扔到辇轿内。
京城中有这么一个传说,女子将鲜花扔到喜轿轿顶,过五路而不落,那么她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必有姻缘。
逢沁公主乘坐的辇轿当然是喜轿,而且辇轿要比普通的喜轿要大上好几倍,落在辇轿顶过五路不落的几率会更大。
二八女子,正值豆蔻年华,如此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
便是平时思雅文静的闺房小姐,此时手中都紧紧拿着一束鲜花,不过她们都红着脸庞将头低下,害怕别看见她们的面容。
王衍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宫门与城门的正中间,这里的人数最多,刚好可以隐匿身形。而且他还使用龙息术将气息降到最低,就算是有人看到他也不会注意到他,现在他就是一个完全不引人瞩目的普通人。
从昨日开始,他在京城中便算是有名之士,隐匿身形就是为了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烦。
人们头顶的太阳向着西边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原本清爽的空气从现在开始慢慢变得温热起来,时间也终于来到巳时初刻。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号角声不停的向着京城的每一处蔓延。
正宫门突然大开。
一辆由三头大马拉动的红色辇轿,缓缓从正宫门驶出。红色辇轿后面送亲队伍,如同一条蜿蜒婉转的巨龙,不见尽头。
红色辇轿内坐着的当然是逢沁公主。
凤袍霞披,头上佩戴的金丝飞凰华冠随着辇轿的移动轻轻摇摆。华冠上两只由金丝编制而成的凤凰,不停的扇动着自己的双翼,仿佛就想要活过一样。
逢沁公主正身跪坐在辇轿内不动分毫,脸色一直露着标准的微笑。
“恭喜逢沁公主。”
在辇轿出现在人们眼前的那一刻,恭喜之声从未断绝,如同带着涟漪的湖水,绵延不绝。
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姑娘先向着辇轿轿顶扔了一束鲜花,随后人群中手中拿着鲜花的姑娘们都争先恐后的向着轿顶扔出鲜花。
不多时辇轿轿顶已经被鲜花全部覆盖住,而且辇轿的周围也变成花的海洋。
“我的花扔到轿顶啦。”
“我的也在,不知道过五条街之后还在不在。”
人群中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银铃般的少女笑声。
人们的热情阻挡不了辇轿的前行。
王衍站在原地远远能看见一些小黑点出现,听到远方传来的欢呼声和贺喜声,他知道逢沁公主就快要经过他所在的这条街道。
远处的小黑点慢慢变大,已经可以看清辇轿的轮廓。
王衍看的比这些人都要远,当这些人只能看到辇轿的轮廓时,他却能看清辇轿内逢沁公主的面容。
王衍的目光透过辇轿前那被清风摆布的红色纱幌看到逢沁公主的面容时,他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见过辇轿内跪坐的那个女子,她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满脸灰尘,她此刻已经画上精致的妆容,她此刻已经没有前几日那样明亮的眼神。
但是他依旧认出了她。
但又怎么会是她,那么她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公主是谁?
王衍自嘲的笑了一声,原来自己一直就弄错了。
他已经等不及辇轿来到他的面前。
所以他开始向着辇轿的方向奔跑。
拥挤的人群,丝毫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逢沁,逢沁,逢沁。”他一边奔跑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就算是王衍如何掩饰自己的身形,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展示在别人面前。
“这不是兵部尚书之子王衍嘛,怎么敢当众呼唤公主的名字?”自然有人认出王衍的身份,当这个人说出这句话时,他忽然想起来昨日的流言。
难道流言是假的,其实并不是王衍始乱终弃,而是逢沁公主为了和亲将王衍给撇开。
逢沁公主端坐在辇轿内,忽然听见有人在喊的名字。
她顺着那道声音的方向张望而去,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她突然感觉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再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便只看了一眼,她就将头撇向一旁,不再看他。
“逢沁,逢沁。”王衍在辇轿旁不停的呼喊,旁边不认识王衍的人,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此时王衍。
王衍又呼唤了几声,发现逢沁公主还是没有看他,他现在就在辇轿的旁边,这么近的距离她不可能听不见,那只能是逢沁不想见到。
“逢沁,我有几句话和你说。”王衍随着辇轿的前行一同奔跑。
而逢沁公主却一言不发。
王衍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段记忆,那是他和几日前在他府门前的那个人小乞丐之间的记忆。
他边跑边将这些故事说出。
“十二月二十日,我们在街边初次相遇,那时候你突然倒在我身边晕了过去,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你背回我在京城中的另一个居所,在你身边守了半天你才醒来。”
“十二月二十五日,你在我的居所中不告而别,我在京城中找了你一天,都没有找到你的身影,那时候可把我急坏了,就像一个无头的苍蝇在整个京城中毫无头绪的乱转。当天晚上,你忽然出现我家门前,你说你是去那你的家当去了,那哪里是家当,不过是一床破被几件洗的发白的棉衣。不过你又说会一直住在我的家里,那时可把我高兴坏了。”
“一月初一,由于晚回家,被父亲关在家中五天责令我不准出门。那时看见你气鼓鼓的对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你。”
“其实我的家教很严,父亲很少让我出门,不过我还是想法设法的出去见你。”
……
“二月初五,你再一次的消失不见,我在城中又找了你一天,可惜你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之后很长的时间也没有出现。我很彷徨,我很恐惧,我开始失眠。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害怕你就样离开我的身边。”
“前日清晨,我看见你给我写的信了,我来街道的一个小巷中与你见面。你问我愿不愿意带着你远走高飞,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可是我犹豫了,是因为我太兴奋了,也是因为我一时放不下我的家人,就这么离开,所以我让你给我半天时间考虑。”
逢沁头还是偏在一旁,可是眼眶却越来越红,眼眸中蒙上一层水汽。
“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愿意和你远走高飞,一起离开这个不属于我们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