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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二十年了。”俞音心道。
当初要不是运气好,天道怜悯,混了半分机缘,死后立刻重生在另一个时空,自己如今也就是一抔黄土,一篮子白骨,这群人总不能指望,他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把人族和妖族的界限分得那么明晰,更何况,他原本就不赞成人族与妖族之间不死不休的格局。
“你不能走。”毓秀几乎恳求道,“俞音,算我求你,不要走,陛下需要你,你能救他的命。”
北逍看也没看毓秀,天诛的一道剑影,冲着毓秀就飞了过去。
剑影与妄念剑撞在一起,杨霁明救了毓秀一命。
从京城夜宴那日,看见毓秀拿着俞歌的落英剑开始,俞音就开始怀疑当年的毓秀,如今更是懒得正眼看这姑娘:“你拦得住我?”
“她可以试试。”北逍冷眼看着毓秀,那神情似乎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当即抓住俞音的手腕,转身要走。
“留下他们。”沈云央开口道,“不惜一切代价。”
狂风骤起,尘土飞扬,将昔草谷外的这片区域环绕在一起,天昏地暗间,隐隐有布阵的痕迹浮现。
阵法一出,苏以彤神色微变,随即笑意更深。
“好大的手笔,知道你们有钱。”苏以彤拎着自己的纸皮灯笼,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嗤笑道,“今日这阵怕是来抓我的吧,只是我门前今日时运太好,还撞进了三条大鱼,我看你的阵,今日一个也留不住。”
飞沙中,看不清阵中的情形,落英剑啸鸣,万千飞花在尘土中穿行,这阵法大概彻底惹怒了北逍,昏暗中,俞音只看到天诛化作无数丝线带着红光穿风而过,像是狂风中卷起了腥风血雨,妖兽的吼叫声,在阵中爆炸般响起。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多人的惨叫声。
俞音也暗自心惊,听声音,这是他从未了解过的一种妖兽。
北逍的原形,到底是什么。
他自身的灵力本就凶横,在阵法中,更被激起了心底的战意,与此同时,有一股灵力在他的体内翻涌,叫嚣着要冲出来,以战止战。
“俞歌,安分点。”他在内心默念,“别给师兄惹麻烦,好不好?”
可凤凰翼不是俞歌,没有意识,也听不到俞音的话,凤凰翼上残留的妖族意识,在混乱之中,只想拼死一战。
俞音八成的力气,都用在了压制凤凰翼上,纪飞雨见不得凤凰翼,俞音是知道的,现在纪飞雨还是旁观,若是见了凤凰翼,眼前的局势怕是要更加混乱。
苏以彤瞥见俞音的异状,手里的灯笼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响起,俞音体内灵力的冲撞缓解了很多。
“多谢。”俞音冲苏以彤摆了摆手。
苏以彤笑了笑,冲他道:“以身相许啊。”
说罢苏以彤偏过头,躲开一道向他横飞过来的红光,红光如针,刺中了苏以彤身后正要偷袭他的人。
“啧,小心眼啊。”苏以彤叹气。
“你看,你们家大人就是这么的不自量力。”苏以彤用脚踢了踢支撑在树干边脸色惨白的杨修逸。
这少年,显然在高阶修士的灵力相撞中,受了内伤,苏以彤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里精光闪过,把手里的纸皮灯笼塞到了杨修逸的手里,娇声道,“小仙君,不如你跟了我吧。”
“……”杨修逸在狂风大作中,头皮发麻,出了一身冷汗,却发现灯笼入手后,那灵力翻涌带来的难受感尽数消失了。
北逍撞破阵法,一把将俞音扯到身前,就要离开,两只鸽子化为原形,分别牵住了黎雅和陈誓的手。
阵法破败,杨霁明皱眉,立刻扇了手下一耳光,他灵力虽强,却不及北逍,阵法无法尽快修补,纪飞雨也始终冷眼旁观。
离开前,俞音听见了毓秀挽留的哭喊和沈云央苍老的声音。
“你是我沈家的后人,你娘是烈阳殿的圣女。”沈云央说,“天下苍生,是你逃不开的命运。”
俞音停住了脚步:“陛下,活了小半辈子了,成熟一点吧,当年你爹这话我就当个玩笑,当初让你因为皇位惶恐了多日,可我从来没放在心上,如今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我不吃你们帝王家的那一套,少拿天下苍生来和我说理。”
“你做你的人族皇帝,我做我的三清山小修士,不好吗?”
阵法中的尘土散去,沈云央狰狞道:“你是沈家的人,只要你的魂魄里,还有皇家的印记,你就不能离开。”
说罢,沈云央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招魂幡,念出了一段奇怪的咒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招魂幡上,黎雅紧张地看着俞音,陈誓也捏紧了拳头。
狂风起,飞沙再度弥漫,树叶沙沙作响从半空中坠落。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黎雅:“???”
陈誓:“演什么?”
苏以彤似乎早有所料,只是怪笑了一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随后而来的就是沈云央的盛怒,杨霁明的脸色也顿时变了。
杨霁明说了一句什么,沈云央立刻大发雷霆。
“啧,狗咬狗。”苏以彤十分不屑。
俞音对沈云央十分无语,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皇城应该不缺胡桃,您要不回去补补脑子?”
北逍扫了周围几人一眼,抓住俞音的手腕,连带着黎雅和陈誓一起向远处掠去,天诛的细丝如雨,铺天盖地,护住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沈哥哥真的是年纪大了,你们沈家的那道印记的确能约束魂魄,甚至会留在血脉中代代相传,可它只认完整的魂魄。”苏以彤掩着唇娇笑道,“你真当转世重生那么容易,连残魂都能完好归来?二十年前把别人害成那般模样,如今还想来第二次吗?”
沈云央瘫坐在地,梦蝶蛊已经消耗了他的大部分力气,此刻他的面容更加可怖,毓秀哆嗦着挪开,不敢同他对视,他指着杨霁明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说,能控制俞音,能取他的心头血救我的命吗?”
杨霁明退开一步,躲开了盛怒的沈云央,左手抱着小雪貂,轻轻抚摸着,先前说着深明大义的是他,如今对沈云央的死活冷眼相看的人也是他。
“是谁骗你的吧,是杨霁明,还是别人?”苏以彤说,“说不定那人只想借你的力量,把俞音带回来罢了,我猜猜看,为了找回俞音,你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是阳寿,还是气运?”
“还有多久,我能听到人皇驾崩的消息呢?”苏以彤向前走了两步,身上的银铃声响个不停。
“你一直都知道。”杨霁明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以彤笑道:“不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还望你们能知晓,当年我的确亲手治愈过中梦蝶蛊的人,但那个人,是我自己,我现在的模样,你也看到了。杨六,你今日坑了我,你们这阵法铲了我家门口不少草皮,门也坏了,劳烦赔一下,我暂时收个能抵押的。”
“你!”杨霁明察觉时,苏以彤身边,原本杨修逸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灰白的纸皮灯笼。
他想要去拦时,苏以彤退后一步,隐匿入深林中。
“什么时候还上了,什么时候把人还给你。”风中留下苏以彤的声音。
“庄主!”一旁的护卫焦急道,“小少主他……”
“闭嘴,还不去找!”杨霁明反手就是一巴掌,周围跪了一地的人。
纪飞雨同剑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江南小雪,夜色渐深,嘉定城的一家客栈里,北逍要了三间上房,就没再管黎雅和陈誓,一副要算账的神情,怒气冲冲地把俞音赶进了房间里。
客栈的大堂内,黎雅和陈誓面面相觑,黎雅的脸上还留着知道两人身份后的激动,陈誓则是有点茫然,他知道学长不是普通人,但不知道学长还是个名人,而且他内心深处竟然还觉得这理所当然。
另外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一前一后进了同一个房间。
俞音刚走进房间,就听见北逍就在他身后落了房间的锁,他还未开口,北逍就已经将他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扔在了客栈的床铺上,冬日客栈里的床铺上了厚厚的被褥,俞音摔落在柔软的被褥上也不觉得疼。
俞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北逍抓他的力气很大,手腕上留下了红痕。
“你的灵力,是怎么回事?”北逍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显然很不高兴,床边的纱幔随着他的动作垂下。
对北逍来说,灵力恢复,意味着俞音同这个世界再度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牵绊多了,想要离开就难了,好在还不是无法挽回。
北逍的目光咄咄逼人,似乎要将眼前之人吞吃入腹,妖族的本性毕露无疑。
俞音却在他的目光下,心口的位置猛然刺痛,千百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竟然尝到了一丝委屈的意思,他还没翻旧事,这人倒要先问他。
“说话。”北逍命令道,双手放在俞音的颈侧,拇指按在俞音的下颌上,微微用力,浅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威胁,像是野兽在戏弄自己爪下的猎物,“为什么要召回自己的灵力,你想永远留在这里吗?”
俞音放开抓着北逍手腕的手,渐渐垂下眼帘:“可我既然寻到了蛛丝马迹……总要为你,还有俞歌,讨回些公道。”
他的声音称得上喃喃低语,北逍却听见了。
“你说什么?”按在俞音脖颈上的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
“小黑……”俞音偏过头去,躲开北逍的目光,“那日在京城,你为什么要对我下遗忘咒?”
北逍摩挲俞音脖颈的手顿在原处,浅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些微不知名的情绪:“你……”
果然,俞音松了一口气,郁结了几日的心,奇迹般放松了下来,以至于那瞬间整个人忽然就觉得疲惫起来,压抑了多日的情绪,有了决堤的倾向。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明明就在我的身边,却要看着我因为痛失你而难过。
“你,好好休息。”北逍怔怔地看了俞音一会儿,抓着俞音的手都在颤抖,他转过身,把俞音丢在床上,就要往门的方向走去。
“站住!”俞音翻身坐起,“你跑什么!”
北逍的动作未停,甚至加快了脚步,好像着急离开俞音的视线。
“秦霜寒。”俞音上前几步,试着挽留,“你不要走,行不行。”
北逍的动作停在原地,既不再往前走也不转身,就这么面对着门的方向,悬空的一手还搭在门栓上。
“落英的心法,是你我共创。”俞音站在北逍的身后,抓住北逍的衣袖,继续说,“从二十多年前落英剑失主的那一天开始,这个世间,落英剑唯独不会伤害的人,就只剩你我了,落英在我手中出鞘的时候,所有人都躲开了,只有你,你一直都知道落英的剑气不会伤你,所以,你是……我的小黑。”
那么多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此时此刻,他却说不出口,只想牢牢地抓住北逍,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的脸。”
“我不在的时候……谁欺负你了。”
化形成功的那一日,我不在你的身边,如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完整化形后的脸。
你怎么成为了妖族的尊主,又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和性子。
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想要保护我,却要这样躲着我,还想拿走……我对你的记忆。
——第一卷银鞍配白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