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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音看了看地上的托盘碎片,又看了看正在看他的北逍,忽然明白了一个不可避免的事实——
北逍如今是妖族的尊主,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和权力,万事万物,于北逍而言,早已一文不值。
他前世就有耳闻,神魂有损者,性情凉薄。
可俞音自己,对北逍来说,竟然是唯一珍贵的。
事实就摆在那里,不容忽视,毕竟那项圈还扣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时半会摘不下来。
那北逍对他来说,又是什么样的?
前世的最后,随着死亡一起,被他遗忘的,到底还有什么呢。
赌坊外,伙计抱着托盘的碎片,嚎啕大哭。
北逍原本就不耐烦,顺手拉了俞音一把,率先踏进了赌坊的大门,其余几人也跟随在后面。
这赌坊果真如那伙计说的,十分特殊,在坊内能看到衣着华贵的富人,也能看到衣衫褴褛的穷人,这些人齐聚在堂内,面带紧张之色,就好像真的在进行一场所谓公平的赌局。
他们这群人踏进赌坊的第一时间,俞音就感受到了c位出道的压力。他的手腕被北逍牢牢抓在手中,脖子上黑红色的“项圈”挡也挡不住,众人纷纷向他们这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即眯起眼睛,纷纷露出了了然于心的笑容。
不知道那短暂的片刻,这群人在脑子里生产了多少黄色废料。
俞音的壮汉学弟陈誓在接二连三地受到冲击之后已经淡然了,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毫无压力。
黎雅和杨修逸还有些惊魂未定,跌跌撞撞进了赌坊,杨修逸还在拼命按着背后抽风的纸皮灯笼,一脸茫然。
像先前说好的那样,几人进入赌坊后就各自散开,去找和梦蝶蛊有关的线索。
俞音现在的处境比较微妙,只好和北逍一起行动。
在赌坊里绕了一圈,俞音就收获了一堆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有不少污言秽语。
“赌他吗,这么好看,身材也好,不亏啊。”有人在窃窃私语,“真好看啊。”
“看样子还是个修士,你玩得起吗?”
“怎么玩不起,就这种的,才够味。”
“张兄说的没错,就这种看起来清高的,骨子里,不知道有多……”
俞音很想反驳,他多么平易近人,怎么就清高了,结果说话那人的旁边路过一个侍女,侍女脚下一滑,手中端着的开水,淋了那几人一头,那几人一阵痛嚎。
北逍指缝间的红光一闪而过。
俞音:“……”
开水浇灭了一个话题,另一个话题又在一群人中传开了。
有人问道:“哎,你们听说了没,霜翎仙君的事情?就是二十年前因为勾结妖族,杀害人族,被人皇一道诛杀令追杀的那个,据说在那之前你,他还在镜雪关之役里,救过不少人,可惜了,走上了歧途啊。”
“最近诈尸的那个?俞音?”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人道,“哎,说点别的,我听说他和妖族勾搭上了,啧,据说那个俞音生得可好看了,你们听过那个传说没,说他是烈阳殿圣女容羽涅的后人,我小的时候,在京城祭典上见过一次烈阳殿圣女,圣女那么好看,俞音的相貌肯定不会差,难怪妖族尊主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你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这样……然后再那样……”
“长见识了,竟然还可以这样,不知道那妖族尊主的原形是什么,要我说,就先……”
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各抒己见。
俞音:“……”
这里到底是赌坊还是瓜田,为什么这么多吃瓜不嫌事儿大的。
他重生回来最多牵过北逍的手,这些人凭什么就代他把车门焊死了,还把车开到了城市的边缘,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此时他身边的北逍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俞音很想给他一肘子,但不敢。
“这里倒是赌什么的都有。”俞音环视周围一圈,强行扭转话题,这里除了寻常赌局,还有一些贩卖消息的小厢房,赌赢的人,能从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云娘的夫君来这里,想得到的,要么是药,要么是更多的钱。”
“这里有人用钱赌吗?”北逍收回目光,环顾四周。
“你想要钱吗?我有。”一张桌子边的人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话,推了推桌上明晃晃的银锭,对北逍道,“我和你赌。”
说完,这人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俞音,指着俞音满意道:“或者你想直接换钱也行。”
俞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水逆,出门前没有转发锦鲤,今天这赌坊他就不该来。
北逍不语,那人被北逍一个眼神看得有点毛骨悚然,抱好了自己桌上的银锭。
“不是他。”俞音冲北逍轻轻摇了摇头。
北逍应了一声,看那人的眼神还是凶巴巴的。
事关自己,俞音怕北逍把这人当蟑螂揍,牵着北逍的衣袖,拐进了屏风后的一间厢房内。
隔着厢房,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厢房不大,入目就是一道屏风,屏风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百晓局”,屏风后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那人感觉到有人进来,屏风后的人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我是,来了这里,必然是想打听事情,你想问些什么?”屏风后的人问,声音出奇低哑,“两位先提问题,如果我有答案,我们再开赌局。”
问?俞音疑惑,随即明白,这是一个能探听消息的赌局,似乎在这赌坊中,叫做百晓局。
以珍贵之物,来赌有用的消息,对很多人来说,的确值得。
“我认识你吗?”俞音看着眼前自称棋先生的人,忽然问。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眼前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仙君说笑了,或许你我是有缘之人。”棋先生浅笑道。
北逍不高兴了,俞音脖子上黑红色的灵力圈忽然紧了一圈,俞音这才惊觉这灵力圈还能察觉寄存者的意志。
尊主这反应,难怪这个圈哪儿都不套,偏要套到他的脖子上,俞音算是懂了。
不能问梦蝶,这会打草惊蛇,别的问题——
俞音眼前闪过三清山上清寻真人房间里的那个木盒,脱口问道:“你知道百里寻吗?”
“百里……寻?”屏风后的人明显有些错愕,身形迟疑了半晌,似乎有点意外会听到这个问题。
北逍挑眉:“你知道?”
屏风后的人点头:“这不能算个秘密,你去翻百里家的族谱也能知道,我可以先告诉你,百里寻自然是百里家的人,而百里寻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俞音问。
“自然是病死,陈年旧事了。”那人低笑了一声,“那年,京城百里家办了个小丧事,葬的就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公子百里寻,那年发生的事情太多,百里寻这样资质平平的人,死了也没多少人过问。”
“那年都发生过什么?”俞音问。
“烈阳殿圣女容羽涅病死,京城大规模围猎,渡雪山庄庄主杨瀚病死……你们去翻百里家的族谱,就知道了。”棋先生道,“两位不妨问问别的。”
北逍忽然问:“那一年,是哪一年?”
“朔和三十一年。”棋先生的神色太淡然,总让人觉得怪异。
朔和三十一年,是前世俞音出生的那一年,这是他前世的时候,师父告诉他的。俞音的手刚扣在落英的剑鞘上,北逍的周身忽然剑气翻涌,三十六道血色剑光,在半空中忽然浮现。
俞音头皮一麻,不好,压不住了,北逍开始咬人了。
习惯了北逍行事风格的俞音反应飞快,在北逍出手的那一刻,在出手制止和助纣为虐之间选择了后者,挥手在厢房四周下了结界,隔开这里的动静,剑光绕过屏风,向着屏风后的人刺去。
每一道剑光都指着那人的要害,在临近那人的前一秒,剑光停滞,散作红色荧光,消失在半空中。
俞音冲北逍点了点头,撤开周围的结界。
不是修士,任何一个修士,不可能面对神兵天诛的三十六道剑光而丝毫没有反抗之意,可凡人,面对如此凛冽的杀气,这样无动于衷也无法解释。
但俞音还是觉得可疑。
屏风倒了,露出了屏风后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衫,睁着的眼睛没有神采,那是一个盲人,他看不见剑光,也感受不到剑气,所以没有任何动作。
“百里寻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两位了。”那人淡淡道,“两位还有想问的东西吗?”
“有。”俞音想了想,问道,“妖族尊主的原形是什么?”
北逍:“……”
棋先生:“……不、不知道,下一个。”什么破问题。
“好吧。”俞音换了一个问题,“妖族尊主的婚约丢在了哪里?”
棋先生淡然的表情崩了一线,被三十六道剑光包围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差:“你认真的?”他怎么会知道!
“除了这些,我没有想问的了。”落英剑的一缕剑气绕着俞音的手指打转,“或者说,棋先生,你想让我问你什么问题呢?”
北逍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成功把天给聊死了。
俞音冲着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离开,两人推开厢房的门,就要离开,那棋先生忽然又开口道:“总有你想知道而我能告诉你答案的事情。”
“那好。”俞音停下脚步,“你告诉我,承影剑现在在哪里。”
棋先生低下头,有些失望:“如此,便开局吧。”
片刻后,赌赢的两人拉开百晓局厢房的门,走了出来。
“他想让你问他梦蝶。”北逍开口道。
“我知道。”俞音说,“我偏不问,连你的原形都不知道,我就不信他能知道梦蝶蛊的来处。”
北逍似乎很愉悦,还抬手摸了摸俞音的脑袋,揉乱了他的头发。
俞音按住自己的右手,按捺住摸回去的渴望,说:“不过也好,至少白得了一个消息,哪天去那什么落剑谷找回我的承影剑,我就又能御剑了。”
“你不需要找,没有承影剑,我也能御剑带着你一辈子。”北逍停住脚步,抬手抚过俞音脖颈上的红圈。
只要不再失去你,什么都好。
明明只是一句随口的说的话,俞音却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家小黑什么时候这么撩了,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