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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城外落剑谷,巨大的重剑深深插入谷中,熔岩在峡谷的深处流淌,空气被无形的灵力扭曲。
落剑谷上空不能御剑,是修仙者这些年里都知道的事情,杨修逸撤了踟蹰剑,背着苏以彤的凝魂灯,绕开落剑谷,向南阳城走去。
灯笼半个时辰前就醒了,此时正在絮絮叨叨个没完。
“这剑……是重剑承影?”杨修逸看着峡谷深处的那把巨剑,颇为感慨。
仅仅是在近处观望,就能感觉到那把剑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此剑凶煞,坠落在这里二十年,也无人敢动,大概也只有俞音那样的人,才能驾驭重剑承影,以这样一把凶剑,平天下之乱。
可想到当初俞音的结局,杨修逸就觉得惋惜,周围人不怎么和他提俞音,杨霁明倒是说过一次,他说锋芒毕露之人,过刚易折,不如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才能在这世道中保全自己。
杨霁明的说法,杨修逸始终不认同,他觉得俞音那样的人,生来就该锋芒毕露。
“是承影。”苏以彤懒洋洋道,“俞音自己的剑,让他自己来捞吧,估计他也快来了,承影可凶可凶的了,比落英剑还凶,我可不想帮他拿,烫手啊。”
“前辈是觉得,南阳城有古怪?”杨修逸问。
“有吧,上次来时,见到了一个挺好看的姑娘,想再去会一会。”苏以彤回想起前不久在南阳城春神祭上见到的姜诺衣,那姑娘不愧是神莺阁的阁主,容貌惊人,琴弹得也好,只是那眉眼之间,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白衣红裙的少女忽然出现在杨修逸的面前,挡住了他前行的路,还盯着他不住地打量。
虽然不是女子,但苏以彤比杨修逸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看,杨修逸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开口道:“前辈在看什么?”
“杨霁明是你爹?”苏以彤难得正经地开口,没带半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杨修逸一时间有些不习惯,答道:“是、是啊。”
被苏以彤这么问,一时间他也有点不确定,杨霁明是不怎么待见他这个儿子,从来没让他唤过自己一声爹,可杨修逸的的确确就是杨家的后代,血缘石上验过无数次,是错不了的,杨霁明的几个兄长都未留下子嗣就接连死在意外中,杨修逸的身份不容置疑。
虽然杨霁明每次盯着血缘石的表情都不太好,可渡雪山庄的少主之位还是给了杨修逸,连名剑踟蹰也是他的,杨修逸觉得杨霁明已经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了自己,他很知足,也很感激,杨霁明也许不愿意认他,可他打心底里认同杨霁明。
苏以彤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娘是谁?”
“我不知道。”杨修逸诚恳摇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我娘,如果我提起,庄主会生气。”
“你不知道?”苏以彤,可他隐隐约约,却分辨不出真相,他只想查出当年的事情,找杨霁明把账算清楚,一开始也动过心思,想要杀杨修逸来报仇。
可在南渊的那条小溪边,他就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杨修逸是无辜的。
苏以彤和很多人都不同,他分得很清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会牵扯到无关的人,俞音和秦霜寒对他有恩,他以命报恩也在所不惜,他觉得杨霁明害过自己,想要报仇,却不会用杨修逸的性命来抵。
杨修逸见苏以彤忽然陷入了沉思之中,有些困惑,开口道:“前辈?”
苏以彤摇摇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把杨修逸拐了出来,生在渡雪山庄,养出杨修逸这样单纯的性子,实属不易,苏以彤不想把他牵扯进这些纷乱的杂事中。
世事纷扰,而他,太干净了。
苏以彤开口:“南阳已经到了,你要不要……”
他后悔带杨修逸私奔了。
“这是什么声音?”杨修逸忽然问道。
苏以彤放下原本要说的话,静心聆听,是琴声。
那把名为夜雪明的神兵。
苏以彤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上次在近处他没有察觉,这次在远处隐隐约约听见夜雪明的琴声,他竟发现自己对这琴声格外得熟悉,当年镜雪关之役后,他原本要去三清山找俞音,杨霁明却先来找他,那日苏以彤隐隐约约在院中听到的,就是这样的琴声。
不知是谁拨动的琴弦,可琴声,是一样的。
那把名为夜雪明的古琴,与梦蝶蛊之间的那根线,在苏以彤的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那不是什么蝴蝶,也不该叫梦蝶,那是天道的化身。
冥灵想要打开四界的屏障,就有求于天道,要向天道献上凡人的性命,还有烈阳殿后人的血脉之力。而借天道杀人,必要遵循天道的规律,天道不会轻易害人,除非人甘愿去死,夜雪明迷惑人的心智,而献祭之人,亲口说出愿意,天道则化身为蝶,吸食人的血肉。
能与天道对话,便要以人命来祭天道,何其残忍。
又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用那么多条性命来祭天道。
是求长生,还是另有所愿。
苏以彤的心中,忽然无比清晰地想起,当初镜雪关之役后,杨霁明在那琴声中,问他的问题。
“镜雪关之役中,渡雪的不少弟子受了伤,凝风楼的弟子忙不过来,你可以帮忙去看看吗?”
“可以。”
那时的苏以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丝毫没在意院落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琴声,以及杨霁明肩膀上停着的蝴蝶。
他答应了,应的是蝴蝶,天道就把他选为献祭之人,他便成了镜雪关之役后,中蛊的第一人。
上古时期,人们常说,语言代表着愿念,他被琴声迷了心智,答应了杨霁明抛出的表面问题,所以才会被蝴蝶寄生。
“去城中。”苏以彤咬牙道。
临安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前面就是南阳。”俞音站在天诛化身的剑上,隔着缭绕的云雾去看脚下的城市。
北逍站在俞音的身后,一边控制着天诛飞行的方向,一边低下头,吻了俞音的颈侧。
“别闹。”俞音正在专心看路,被北逍吓了一跳,总觉得北逍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太对劲。先是大半夜把纪飞雨扔出了庄外,然后把他推到墙边,吻到他腿软才罢休。
然后今天早晨,已经忘了昨夜事情的纪飞雨起了个大早,再度上门,扬言要和两人一同出发去南阳,又被北逍一道灵力化作狂风直接吹出了庄外。
以至于他们出发前,纪飞雨搬了条凳子,坐在那妖族的田庄门口,一手捧着鸽子芸芸,另一手捧着小半杯茶水,骂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从昨天夜里,俞音能察觉到,北逍好像在不安,不是因为纪飞雨,而是别的事情,纪飞雨大概只是个可怜的导火索。
“我不会离开你。”俞音轻声保证道,“你不必担心。”
不会再离开这个世界,不会再放任北逍一个人,在那座坟墓一般的妖族大殿里读过余生。
“我知道。”北逍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着俞音眉心因为接近这座城市而若隐若现的烈阳殿令纹。
他失去过一次,所以才越发得患得患失。
南阳就在他们的脚下,云遮雾绕间,有灵力的光在涌动,似乎有人先他们一步,打了起来。
纪飞雨追上两人,看了同时御剑的两人一眼,抱好自己怀里的鸽子,先一步跃入云中,北逍收起天诛,红色的丝线漫天散开,俞音从天空中跃下,金色的翅膀瞬间展开。
远远跟着两人的纪飞雨低头看了俞音一眼,搂紧了鸽子芸芸。
黎雅和陈誓跟着随后而来的妖修一起,在南阳城墙上慢慢降落。
“人族大劫,剑阁渡雪都忙着救人,泠谣不来吗?”俞音问纪飞雨。
“泠谣仙宗?”纪飞雨道,“那是沈云央一手扶植起来的宗门,用来取代凝风楼的位置,泠谣收的,都是一些贵族背景的小修士,难当大用,而泠谣宗主的位置,一直都空着,传说是建立泠谣的那个人,特地给人留的。”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纪飞雨说。
“什么?”
纪飞雨:“沈云央父子死前都和树妖冥灵来往密切,我怀疑,泠谣仙宗是冥灵建的。”
那泠谣的宗主之位,冥灵又想留给谁。
明明是白日,整座南阳城却是一片死寂。
“我弹个琴而已,招你惹你了?”城楼上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抱着一把古琴,质问道。
苏以彤化身的少女,站在城墙上,手里的簪子,正抵着那女子的颈侧。
杨修逸抱着剑,站在苏以彤的身后。姜诺衣面对颈间的威胁神色淡然,倒是看到杨修逸的瞬间,眼睛里闪过几分意外,接着就是近乎妩媚的笑意,看得杨修逸背后发凉,有些毛骨悚然。
“二十多年前,镜雪关之役后,在竹园内弹琴的,是你吗?”苏以彤冷冷地问。
姜诺衣抿唇一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问夜雪明,不要问我。”
“我还记得。”苏以彤手里的簪子往前送了一些,刺破姜诺衣白皙的皮肤,血落在她的衣襟上。
“南阳城的人呢?”杨修逸开口问道。
姜诺衣温和地看了杨修逸一眼,开口道:“有一半睡了,还有一半,我让他们去渡雪山庄了。”
“去渡雪山庄做什么?”杨修逸一愣。
“黎民无知,只想求生。”姜诺衣笑道,“剑阁遥远,泠谣无情,唯有凝风和渡雪愿意救济天下百姓,也靠民望在人族屹立至今,如今没了凝风楼,那能求助的,不就只剩渡雪山庄了吗,不过近日传闻蛊毒是渡雪山庄流出的,这些人失去求助,还是去寻仇,我就不知道了。”
“你!”杨修逸感受到这女子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拔出了自己的踟蹰剑,“临安城的养蛊阵,是你布的。”
“你不能伤我。”姜诺衣忽然尖锐道,“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杨修逸神色一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姜诺衣话音刚落,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抵了回去。
苏以彤手中一抹灵力,擦去金簪上的血,收起刚才凶巴巴的模样,回头去看杨修逸:“小仙君,我说的对不对呀?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可以。”
杨修逸忽然就没了打架找茬的心思,有了点别的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