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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音单手将重剑挥出,向天道化身的蝴蝶斩去,红光所到之处,蝴蝶燃烧成灰烬,百里棋飞扑过去,替姜诺衣挡住承影的一击,承影剑气,闯入百里棋的神魂之中,百里棋面色惨白,向地面坠落。
落英剑受到凶剑承影的影响,脱出剑鞘,径直飞出,穿过百里棋的肩膀,将他狠狠钉在地上。
俞音单膝跪地,手中重剑狠狠砸落在地上,周围起了万丈烟尘,剑灵的记忆像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你让我好好想想,在我想好之前,我都不想见到你……”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是前世的时候,某一日他从梦中醒来,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落在唇上的轻吻吓了一跳,那时他睁开眼睛,看到微微弯下腰的秦霜寒,伸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才第一次认识到秦霜寒对自己的欲望。
那时他刚刚失去师父和师妹,好朋友要么病死,要么同自己决裂,心里乱得很,看见那样的秦霜寒,最先浮上心头的是慌乱。
对前世的他来说,秦霜寒是他从琴州捡回的小妖,他从来没想过,对方能化形,能陪着自己长大,会对自己产生不该有的欲望。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本能地想要离开这种慌乱的根源,却不知道,之所以他会因为对方的动作慌乱,是因为自己也动了心。
他想让两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好好想想,他一路走回三清山,企图以避世来打消内心已经翻涌的滔天大浪,而秦霜寒,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跟着他。
“你不要跟着我。”俞音对着身后道。
“好。”秦霜寒把装着水和食物的储物囊塞到他的手里,又替他整理好衣襟,停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走远。
这是承影剑灵的记忆,也是他印象中前世的最后一段记忆。三清山上被人设了局,一道魂幡锁了他的灵力,他被人带去了烈阳殿,而秦霜寒,满世界寻找他的踪迹。
那时走出不远,他就后悔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非得要冷战,可刚放完的话,面子搁在那儿,他估摸着三清山上住一晚,想开了就下山捞小黑,却没有想到两人下一次见面时,竟然就是生死之别。
要是那时候,不走出那一步,而是回头抱住身后的人,该有多好。
“别动。”北逍适时出现在俞音的身后,抓住俞音的手腕,按压摩挲着俞音的右手腕,替他缓解重剑承影带来的戾气,就像俞音前世时秦霜寒时常做的那样。
承影剑是来自于上古的凶剑,每次都会干扰俞音的情绪。
俞音却反常地把承影剑扔在一边,一把抱住了北逍。
“你看到了什么?”北逍立刻察觉此时的俞音不对劲,“不要去想。”
俞音摇摇头,想要把记忆里的画面驱散,弥补般地抱着北逍不肯撒手。
承影剑上红光一闪,陈誓出现在原地,有点懵圈地挠挠头,看了看自家学长和学长的男朋友,然后和不远处抱着鸽子的纪飞雨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感觉有点撑。
“弟弟!”承影当前,神莺阁的阁主也没有害怕过,可百里棋被承影击伤的那一刻,她却慌了。
整个天空都在燃烧,姜诺衣跟着百里棋从天空中坠落,把对方抱入怀中。
“弟弟……”姜诺衣半跪在地。
“是我欠你的。”百里棋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地说,“当初中蛊的是我们两人,梦蝶蛊无人能够生还,凝风楼的丹药,我不该求父亲给了我,放弃了你……那时你能活下来,我很高兴……”
“你从来就没欠过我。”姜诺衣咬牙道,“冥灵救了我,但我也付出了代价,临安梦蝶因我而起,你本无须为我遮掩,想方设法把这些揽到自己的身上。你也没必要,代我去死,我是记恨父亲把生的机会给了你,可我恨的从来都不是你,我恨的,是渡雪山庄啊。”
百里棋却已听不到了。
“凝风楼的仙药。”纪飞雨若有所思,“当年中蛊的众人,涌入江夏城,一来是因为听说了凝风楼下蛊的谣言,另一部分原因是传说凝风楼藏着能治愈任何病痛的仙药。”
他只当那是传说,却没想过凝风楼真的存在仙药。
那仙药的传说,他们在南渊学宫修行时,都听先生讲过。
上古时期四界混战,真仙旁观人族的苦难,而先圣从真仙那里盗来两颗仙药,仙药能提升修为,也能治愈所有病痛,先圣吞下丹药,修为大涨,成功将四界分离,从此这片大地上只剩人族和妖族。
相传那盗走仙药的先圣,就是凝风楼的先人。
当年读书的时候,他们都只把这传说当故事听,从来没有想过,在凝风楼里,真的存在着什么能治愈一切病痛的仙药,那仙族和魔族,在四界分离以前,想必也真实地存在过。
苏以彤提着灯笼,从燃烧着烈火的蝶群中走出,灯笼上的银铃铛随着他的步伐,轻轻地摇晃着。
灯笼沁出水雾,慢慢自行卷上百里棋的身体,百里棋魂魄深处的记忆被唤出,重现了凝风楼的当年事。
十八年前的江夏城中,一片狼藉,中蛊的人纷纷涌入江夏,露宿街头,日夜围着凝风楼的宅邸不眠不休,城中中蛊的人越来越多,恐慌逐渐笼罩着这座城市。
凝风楼内,十九堂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叹息,他的两个孩子,都在这场混乱中,中了梦蝶蛊。
梦迪蛊无解,而凝风楼上古流传下来的仙药只有一颗,两个平日里视若明珠的孩子,他只能救一个。
“爹爹,救我吧。”少年穿着玄青色的衣衫,衣襟上绣着凝风楼的风舒云卷纹,他的半张脸上,透着森森的白骨,“救我,我害怕。”
十九堂主犹豫了很久,起身按下机关,进入密道之中,良久,才捧着一个盒子从密道中出来。
房间门外的墙壁上,靠着一个穿着凝风楼衣服的少女,少女满脸都是泪,她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看了看屋内,转身向夜色中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即便是年少无知,谁都知道生命的可贵。
百里棋想活,他的姐姐百里依依也一样。
从凝风楼入局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就只能活一人。
水雾再起,众人看见,冥灵从乱葬岗将濒死的百里依依救起,从此世间再无凝风楼百里家,再无百里依依。十多年后,在当年江夏城的烈火中侥幸存活的姜诺衣成为了神莺阁的阁主,与渡雪山庄的杨霁明关系甚密。
当年的愧疚让百里棋无法从过去走出,当姜诺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再次把消失了十多年的梦蝶蛊种在无辜者的身上,百里棋试图劝阻姐姐,却被姜诺衣让人无情丢在了杜康城外。
那时他神志不清,被鹿山的长老捡回,收留过一段时日。
此后,百里棋留在临安,斩断众人的线索,试图把事情的根源往自己的身上引,他天真地以为把梦蝶蛊揽到自己的身上,就能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这大概也是他为了弥补年少时的过错而采取的方式,只是此时的姜诺衣报仇心切,并不领情。
俞音和北逍也没如他所愿,掉进临安城的圈套。
杨霁明恨凤凰,也恨凝风楼百里家,当年他和人皇沈云央,怀着不同的目的,间接地促成了凝风楼的灭门,姜诺衣就要用同样的方式,置渡雪山庄于死地。
苏以彤提着自己的凝魂灯,灯光照进迷雾中,这片水雾,寻着百里棋的记忆,追溯了一部分姜诺衣的往事。
姜诺衣此时因为弟弟的死讯,心神不稳,也不小心被苏以彤捕捉了一部分记忆。
苏以彤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彻底变了。
凝魂灯被苏以彤提在手中,银铃声响起,周围的水雾散尽,金簪出现在苏以彤的手中,金簪尖端变长,苏以彤脚尖点地,轻飘飘地跃起,金簪向姜诺衣的心口刺去。
“怎么回事?”纪飞雨问,苏以彤为什么突然对姜诺衣产生了这么大的敌意。
姜诺衣感受到危险,猛地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泪水,她还是扔下了百里棋的身体,向后躲开苏以彤的一击。
她还在等着什么,苏以彤很清楚,他不能让姜诺衣再活下来,可姜诺衣太执着,身受重伤,还挣扎着躲开他手里的金簪。
刚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的杨修逸,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在他的眼中,苏以彤从来就没有戾气这么深重的时候。
连俞音也觉得不解,苏以彤在水雾中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对姜诺衣忽然产生了这么深重的杀意。
北逍肩膀上的鸽子三三忽然飞出,冲着天空中的一处飞了过去,在半空中化形为七八岁的孩童,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面无表情,他伸出手,把一只蝴蝶抓在手心里。
看到这一幕的纪飞雨,赶紧抓紧自己怀里的鸽子,好在鸽子芸芸懒洋洋的,完全没有要出去抓蝴蝶的意思。
“你不能跟它学,你不要乱吃东西,听到了没有。”纪飞雨抓紧时间教育鸽子。
三三从天空中落下,停在俞音的面前,把手里抓着的蝴蝶递到了俞音的手心里。
梦蝶蛊的蝴蝶,从来就没有实体,所有人都恐惧它却又拿它无可奈何,三三竟然可以抓住这蝴蝶。
“这是……”蝴蝶被困在俞音的掌心里,这让俞音感觉这振翅的蝴蝶和什么东西,联系在了一起,俞音的手心里升起一道红色的灵力,那只蝴蝶在俞音的手里化作粉末。
闪着光的粉末被风吹起,向天空的某一点飘散而去,与天色融为一体。
“天道……”
“什么?”纪飞雨听见了俞音的声音。
“蝴蝶,真的是天道的化身。”这是天道与树妖冥灵之间达成的交易。
云端上,有人拈弓搭箭,截下一段日光,与此同时,南阳城的四面八方,忽然出现许多黑衣修士,这些人穿着泠谣仙宗的弟子服,剑无数箭尖指向俞音的后心处,弓弦收放,长箭向着俞音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些箭矢阻止了苏以彤的动作,留给姜诺衣一线生机,姜诺衣感激地抬头望了望云层的深处,微微施了一礼,给她回应的,是云层中冥灵的一声轻笑。
“小心!”纪飞雨听闻箭声,立刻回头,寂寥剑带着灵力被挥出,斩落无数箭矢。
俞音手中的重剑承影,向地面狠狠砸去,地动山摇,灵力向周围散开,震断无数箭矢,轻剑落英在灵力的驱使下,带着落花般的剑气,击中无数人,落英剑凶煞,却不分敌我,连纪飞雨都要分出一段灵力来抵御落英剑的剑气。
北逍的手中,神兵天诛化身几段红线,红光游走在空气中,打落箭矢。
然而有一道箭矢,由日光所化,穿透所有的防御,于一片混乱中,朝着俞音心口的位置,射了过去。
俞音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箭矢化作一道光,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神兵望月,一旦箭出,就没有回转的可能。
原本护着俞音的北逍神色一凛,转身徒手抓住了就要射中俞音的箭矢,那段日光,立刻灼伤了北逍的手,继而燃烧着他的神魂。纪飞雨看着徒手接下望月箭矢的北逍,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
“北逍!”俞音转身时,才发现望月的箭矢被北逍抓在了手心里。
神兵的箭矢,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徒手抓住,北逍的神魂原本就受了伤,冥灵知道北逍会护着自己,所以才把箭矢对准了自己,他这次想要伤的,原本就是北逍。
那箭矢上,带着伤人神魂的东西,北逍的神魂不稳,这个弱点,冥灵显然很清楚。
北逍受伤,就不再有人护着俞音,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俞音。
天空中,冥灵坐在云间,冲俞音笑了笑,挥了挥手,指了指俞音左腕上的镯子,隐入了云端,仿佛这南阳城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等我来找你。”冥灵的声音留在了俞音的耳边,“我需要你,你逃不了。”
北逍的掌心里,是一道几乎刻骨的伤痕,连带着他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俞音抬袖想要擦去北逍唇角的鲜血,却没想到那血越来越多,连他的衣袖,都要完全染红了,他慌忙伸手,扶住北逍,与此同时,感受到北逍原本就不完整的神魂,在这一刻更加支离破碎。
不能让北逍再这么疯下去了,神魂伤到这个地步,他就不疼吗。
“我不会让他伤到你。”
北逍没有说话,可声音却回荡在俞音的脑海中。
“我带你走,带你回家,我们回三清山,好不好?”
又是北逍的声音,俞音瞪大了眼睛,同样的话,在多年以前,他好像是听过的。
那些失去的记忆,为什么还没有被找回来,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直到如今,也没能好好想起来。
离开这里,俞音的脑海中,只剩这一件事。
没有北逍,天下太平,海清河晏,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尊主!”赶来的妖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纷纷跪倒在北逍的身后,妖修们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中,跪了一地。
“尊夫人。”从妖族赶来的九尾跪倒在俞音的面前,“尊主一直神魂不稳,只有在尊夫人的身边,才能维持自己神志的一线清明。”
“在我身边吗……”如果是说,在他的身边,北逍近乎四分五裂的神魂才能有好转,难道是因为——
俞音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抬头指了指湛蓝色的苍穹,问九尾道,“能送我们去那里的海吗?”
上一次他就感受到了,那里是独属于北逍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不会有人打扰,他有足够的空间,给北逍看看神魂里的伤。
俞音回头,纪飞雨在人群中遥遥看向他。
“去吧,尽快回来。”纪飞雨说,“这里有我。”
剑阁弟子在纪飞雨的吩咐下结成了剑阵,无数道剑光追上天空,沿着冥灵离开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姜诺衣已是强弩之末,苏以彤和纪飞雨必然不会放过她,而渡雪山庄的人正在赶来南阳的路上。
九尾向俞音行礼,随即咆哮一声,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扔在地面上,海浪凭空自来,绕开所有人,卷起俞音和北逍,送往天空的方向,北逍紧紧地搂着俞音,俞音背着承影剑,把自己的神魂之力缓缓渗透到北逍的神魂间,护着对方摇摇欲坠的妖魂。
鸽子三三跟着两人一起飞入了海浪之中。
苏以彤躲开箭矢,金簪终于刺破姜诺衣颈间白皙的皮肤,南阳城外,渡雪山庄的战旗被高高竖起,杨霁明带着渡雪山庄的人,终于感到了南阳。
被苏以彤一路追杀的姜诺衣,忽然抬起头,看着远处渡雪山庄的战旗,脸上浮现出笑容。
与此同时,杨修逸跪倒在地,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汗水从他的脸颊边滑落在地上,滴落在踟蹰剑的剑柄上,杨修逸在踟蹰剑雪亮的剑柄上,看到了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
那不是他自己,那眼睛的主人,好像正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以至于此时的杨修逸,也感受到了那种疼痛,那是一种魂魄在被无数东西撕咬的剧痛。
“你……是谁?”杨修逸问。
九尾的银簪一路把俞音和北逍带到了天空中的南冥。
南冥天池上,圆月刚刚升起,海浪簇拥着的小岛上,俞音搀扶着北逍,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俞音抬手试了试北逍额头的温度,才发现北逍整个人此时的体温都很高。
他刚要凝神去探北逍的魂魄,周围起了一片黑雾,他被忽然睁开眼睛的北逍,一把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