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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凡尘向管家孟津交待了一些繁杂琐事,一家人就坐上马车朝怡情山庄的方向奔去。两庄之间仅百里路程,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守门小仆得知众人身份,兴冲冲的入内禀报。不久,怡情山庄的主人鄢幻池就亲自出门来迎接。
众人随主人来到大厅,尚未入座,就见一个蓝衣人从内堂走出。那人大约二十五六,头发蓬松,衣衫凌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鄢幻池瞪大眼睛看着蓝衣人,似乎有些愤怒。
孟凡尘沉吟片刻,问道:“这位是?”
听到孟凡尘的问话,鄢幻池才回过神来,颇为无奈地看了蓝衣人一眼,道:“这是犬子鄢午阳。”
孟传闻摇起折扇,好心问道:“午阳兄这是怎么呢?”
谁知鄢午阳并不领情,只是眼神怪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鄢幻池见孟传闻碰了儿子的钉子,只觉得怠慢了客人,小心赔礼:“孟贤侄切勿放在心上,犬子适才心情不适,稍有怠慢,还请见谅!”
孟传闻淡淡一笑:“无妨!”话少,却中听。
之后,一女婢送来茶水,众人落坐。鄢幻池轻泯一小口茶说道:“孟老弟,若不是武林庄的名头太响,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搬来了莫邪镇。如此一来,我们两家可就近了,以后来往可就方便多了。”
孟凡尘道:“搬来此地,实属无奈。鄢兄请我们一家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鄢幻池笑意正浓,指着孟凡尘道:“你呀,不老实!”
孟凡尘一愣,“此话怎讲?”
鄢幻池笑骂道:“别给我装傻,说了是带一家人,怎么少了一个,莫非你不当她是一家人?”
孟凡尘明了,道:“哪里,我可是一直当幼忧是自家人。”
桑引言从进大厅就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也开口道:“鄢大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莫让小妹心急。”
鄢幻池徉怒:“还要我说什么?我们两家相识也有五六年了。以前你们在洛阳,我们连聚一聚都难,如今搬来了莫邪镇,不仅瞒着我,居然还要我请才肯登门。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请你们吗?”
桑引言笑道:“哪里,是因为我们搬家太过急促,所以来不及相告,鄢大哥可莫见怪。”
鄢幻池终于露出笑脸,道:“还是妹子你会说话。”
一阵寂静之后,突闻孟传心开口道:“鄢伯父,传心初到贵府,见庄园别有一番风情,想要游历一番,还望伯父肯许。”孟传心向来惜字如金,此次主动言论,使得众人皆是一愣。
鄢幻池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好好好,难得孟侄女对我府上的庄园也感兴趣,这就派人为你引路。”随即叫来一名婢女。
孟传心正欲随那婢女离开,孟传情突然起身叫道:“姐姐,我随你一起去!”尚未起步,就听得孟凡尘一声暴喝:“站住!”孟传情心一惊,望向父亲。
“怎地如此没有礼貌?”孟凡尘语气严厉,责备道。
孟传情明白父亲所指,于是面朝鄢幻池恭敬地道:“伯父,侄儿先行告退,少陪了!”得到对方点头后,孟传情才随那婢女离去。
孟传情离开后,鄢幻池呵呵笑道:“孟老弟,你的家教也太严了吧!为兄劝你,对儿女不要太过严厉,小心有一天会适得其反!”
鄢幻池话中有话,孟凡尘也假装糊涂,轻叹道:“严厉一点总是好的,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骑到我们头上!”鄢幻池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没再说什么。
桑引言心细,感觉厅内的气氛有些紧张,便插口道:“凡尘,我有多年没去看欣心了,一起去拜祭吧!”
“好。”孟凡尘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叫上了孟传闻,四人一同去了穆欣心的坟地。穆欣心是鄢幻池的妻子,十年前无故身亡,至今还是一个谜。她生前是桑引言的闺中好友,逝世后,桑引言常来拜祭。
孟传心借口游园逃离了那个大厅,孟传情就跟在她的身后。两姐弟心中默契,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孟传情同孟传心一样,都是因为受不了大厅里那种严肃的气氛而逃了出来。孟凡尘自小就教育他们:不可随便插口打断长辈们的谈话,也不可在长辈面前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所以,他们坐在大厅里就像是木桩一样,不能说话。他们情愿出来自由走动,呼吸新鲜空气。
孟传情见孟传心虽然出来了却还是不怎么高兴,就问那婢女,“可以带我们去花园坐一下吗?”清静的地方,姐弟两人都喜欢,至少可以随心所欲。
那婢女犹豫了一下,道:“可以,但是,你们要安静一点。”
孟传情道:“没问题。”
二人随着那婢女穿过无数阁楼廊道,领略怡情山庄的清幽景色。经过一处阁楼时,突然从一扇门里冲出一个女子,口中呼唤道:“小白!”姐弟两人似早有预感,举止一致,纷纷退后一步,看向来人。
那女子约十八九岁,淡妆素颜,眉目如星。身着单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随意披散在肩上,似是刚刚起床。见了孟传情两人,那女子骤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他们。孟传情只看了一眼,见那女子衣衫不整,便尴尬地别过头去。
这时,一个绿衣丫鬟从屋中跑了出来,对那女子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家里有客人呢。”
那女子整了整衣衫,道:“小麦,我找小白呢。”
小麦道:“好好好,你先换了衣服,我们再找。”拉着那女子进了屋。
孟传情看了一眼孟传心,问随行婢女:“她是鄢伯父的女儿吗?”
那婢女吓的不轻,惊慌道:“不不,对不起,惊吓到你们了。”
孟传心笑道:“没关系,不过,她还真是莽撞。”说着,两人接着向前走去。
屋中,女子坐在铜镜前,小麦在身后为她梳发。女子望着镜中的娇颜,道:“刚刚那两个是什么人?”
小麦道:“听说今天府里有武林庄的人做客,我想应该是孟庄主的儿女吧。”
女子笑道:“那个小兄弟长的真不错。”
小麦哑然,“小姐,您想什么呢?”说话间,女子的头发已经梳好,小麦轻笑着为她披上衣裳。主仆二人一边打扮着,一边聊着天。
“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至少,在我所有见过的男人里面,没人可与他相比。”
“小姐,你整日闷在庄里,才见过几个男人啊。而且,他看起来比你还小。”
“是吗?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并不稚嫩。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出门了,能遇见一个还真不容易。”女子笑了笑,道:“我想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是不是都像传说中的那样风~流。”说完,率先出了房门。
小麦跟在后面,“小姐,您去哪啊?”
“找小白。”
这方,园中的姐弟二人正背靠背地坐着,闭目养神。二人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彼此间的情谊却让立在一边的婢女羡煞。她不忍打扰两人,悄悄离开花园。
突然,一声“小白”让两人蓦然惊醒,二人一同起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从阁楼中冲出一位紫衣少女,一副焦急的模样,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呼唤着“小白”。姐弟二人仔细一看,正是方才那个衣衫不整的小姐,只是此时稍作了打扮,竟是如此的倾城绝色。紫衣女子越走越近,二人可见她秀发及腰,乌黑顺滑,飘逸悠然;头上插着两根珠簪,碧玉双成,簪尾闪着珠光;双颊红润,笑意盎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旭日温暖人心,生得果真是花容月貌。
紫衣女子和小麦来到两人身前,劈头就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白?”
孟传情反问:“小白是兔子?”
女子问:“你见过?”
孟传情道:“没见过。”见女子脸上露出惊奇之色,遂又道:“女子家养宠物,除去一些特别的,不外乎三种:鸽子,兔子,和猫。”
紫衣女子笑问,“那你怎么确定,我养的一定是兔子?”
孟传情道:“鸽乃飞禽,你是不会在地上找的;猫儿灵活,且自卫力强,你必不会如此担忧;只有兔子比较弱小,而且,最得女子宠爱。”
女子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说的没错,但我觉得你说的像是你自己。”
这下,轮到孟传情好奇了,问:“这话怎么说?”
女子道:“咋一看你,会觉得你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其实不然,你偶尔也会暴露本性,挥挥你猫的利爪。也许,你更向往的是白鸽的自由。”
孟传情哑然,半晌才道:“你……会算命吗?”
女子道:“不会,我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她笑着退开,和小麦一起在花丛里找着小白。
孟传情看向孟传心,别提有多惊讶了。后者却是淡淡一笑,道:“她说的可真准,是不是?真是个奇特的女子,竟然能够看穿人心。”
孟传情耸耸肩,扭头看向其他地方,见楼榭前方有一方池塘。池塘虽小,荷叶却非常茂盛,周围布满了茂密的枝丛,似是要将其隔绝于楼榭之外。孟传情一时好奇,走过去看了看,见荷叶下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那是……小白。”他脸色微变,看向那紫衣女子。
那女子还在细心地呼唤着小白,孟传情不去多想,白影一闪,飘然跃下荷塘。足尖在荷叶上轻点,腰身一弯,顺手捞起了白兔。接着,又悠然飞上岸,落在紫衣女子身前。这一切的动作快如闪电,看的两个女子惊呼不已。
女子接过孟传情递给她的白兔,轻声道:“谢谢。”
孟传情一怔,与自家姐姐不同,这个女子的声音很轻柔,似一股幽泉缓缓流在心头,让人感觉很舒服。孟传情自小被困在武林庄,接触的女子少之又少,也不知要如何待人家才不算失礼,只是随本性帮她捞起了小白。忽然间惊醒,自己一直都在伪装,此时怎能暴露本性,只得淡淡道:“不用,它已经死了。”
紫衣女子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白,眼睛有些湿润,当孟传情以为她要哭的时候,她却止住了泪水,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传情说了名字后,忍不住问了句,“你呢?”问完后,他突然就后悔了,貌似女子的闺名是不方便讲的。于是他又补了句,“算了,当我没问。”转身往孟传心的方向走去。
“鄢商慈。”女子在他转身后,轻吐三个字,也补充了一句,“鄢庄主的义女。”
见孟传情也没回头,鄢商慈的眼神有些暗淡,对小麦道:“去找铲子来,咱把小白埋了吧。”
孟传情回到孟传心身边,却听她道:“传情,你谨慎些。”他明白孟传心说的是什么,会心一笑,道:“嗯,我明白。我们走吧,该回去了。”
小麦拿过铲子后,对鄢商慈道:“小姐,我去找人帮你吧。”
鄢商慈道:“别,我自己动手。”言语中,可见她对小白的爱护之情。她接过铲子,就地蹲下,开始挖坑。她的力气不大,却又坚持不让小麦帮忙,所以挖起来很辛苦。几铲子下去,却只挖了一个浅浅的坑。似是有些气愤不过,她猛地向下一铲,却将铲子卡在了一个石头下,拔不起来,最后只得呼唤小麦帮忙。两人双手齐握铲柄,向上一撬……
姐弟两人此时刚巧经过她们,铲子撬起的那一刻,漫天花雨的泥土随之奋起,撒向孟传心。孟传情一惊,脚步一偏,挡在姐姐身前,同时将手扬起,接下飞过来的石头。然后,他定在那里,望着自己下身的衣服,身体如顽石般僵硬。
鄢商慈扔掉手中铲子,满脸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挖不动……你没事吧?”
孟传心扯了扯弟弟的衣袖,唤了声,“传情……”心里暗暗担忧,这要是去大厅让爹娘看见了,娘的唠唠叨叨不说,父亲肯定是一顿臭骂。
孟传情怔了半晌,忽然扔掉手中的石头,走上前拿过鄢商慈手中的铁铲,插在地上,道:“现在,我帮你挖坑埋了小白,一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大厅,跟我父亲说,我这一身泥,是你弄的,跟我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明白?”
鄢商慈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不想小麦却急忙阻止,“不行啊,小姐,你忘了,庄主不让你……”
鄢商慈打断她,“没关系,我答应。”
孟传情遂拿起铁铲开始铲坑,他身怀武功,这种力气活对他毫无困难,轻轻两铲就铲出了一个坑。鄢商慈恋恋不舍地将小白放进去,他接着埋土,拍平。想了想,他又让小麦拿来一块木板,向孟传心要了随身匕首,刻上“小白之墓”四个字,竖起。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的让人惊奇。鄢商慈望着小小的墓碑,只觉得心已被融化。
完成了一切,孟传情起身,看着鄢商慈,“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去大厅向父亲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