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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见江才情的额头起了一层冷汗,显然也很着急,奈何他和青璃夫人都是动弹不得。他只有起身冲向神无赦,阻止她继续吸收功力。神无赦腾出一手,翻转手掌,在夜未央还未靠近时,便运功打出,击中夜未央。后者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猛吐一口鲜血。
夜未央想了想,突然朝门外奋力嘶喊:“天命!皇极!”
天命和皇极在园中听到了夜未央的声音,匆匆赶了过来。夜未央指着神无赦,道:“快阻止她!她在吸夫人的功力,夫人会……死的。”他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神无赦突然放手,而青璃夫人的头发已全然变白。
天命和皇极睁大了眼睛,看着神无赦站在那里默默调息。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又凌厉了几分,两人对望一眼,各自退开。
青璃夫人一下苍老了许多,慢慢放下江才情背上的手,道:“赦儿,我欠你的,终究是还给你了,用我这条命。”她靠在江才情的肩头,道:“你留我一成功力,是想让我活着,但是,我把它传给才情了。”
神无赦脸色变了变,蹲下身,问道:“为什么?”
青璃夫人道:“因为,我想解脱了。强者都是孤独的,我终于明白,为何轩辕祖师拥有天人的本事,却比任何一个凡人都活得快乐。那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杂念。我们做不到这些,就无法放下身段,接纳别人,所以活得很痛苦。赦儿,试着去放下你的尊严和身段,你会明白的。”
江才情的眼睛有些湿润,叫了“母亲”却也没有说什么。青璃夫人看着姐弟二人,笑道:“无论你们怎么争斗,都要记得,你们是轩辕伢子的后人,是江湖最强的一脉。绝不可以断了血脉,无论是谁,一定要将轩辕的血脉流传下去。”她说完这些,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或许她已无力再说。那一刻,房中寂静无声,江才情和神无赦一左一右,跪在她身边,静静地等待她生命的终结。
天色渐渐黄昏,随着夕阳的落幕,青璃夫人终于缓缓垂下了手。
神无赦的心随着青璃夫人的逝去而沉了下去,她看着紧紧地抱着母亲的弟弟,脸上终于泛起了泪光,喃喃道:“母亲,可是您还欠我……你们所有人都欠我,可我不欠任何人……谁也不欠。”
夜未央瘫坐在地上,听了神无赦那些话,不禁有些可怜她。这个女子,从十四岁起,就一直照顾着疯癫的母亲和痴呆的弟弟,辛辛苦苦为他们活了那么久,如今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叫她怎能不气?或许,她吸取母亲的功力的确有些大逆不道,但谁又能说她做错了呢?
每个人生存在世上,都有自己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每个人做事,也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理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有人做着驰骋江湖的梦,却只能空闺守候,待君白头;有人做着执掌朝堂的梦,却只能耕田日下,锄禾当午;有人做着青灯古佛的梦,却只能家和万兴,满堂欢庆;每个人都是命运的一颗棋子,终究,谁也逃不开。
次日,姐弟二人直接青璃夫人火葬。神无赦望着眼前的大火,眼神泛着冷冽的光,对身边的江才情道:“你带他走吧,今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你有什么事,也别再来求我。”
“姐……”江才情轻轻唤了声神无赦,后者却似没听见一样,静立不动。他只好默默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天涯阁,然后驾着马车扬尘而去。
夜未央因为受了神无赦两掌,伤势较重,一直躺在马车之中。江才情也不敢驾的太快,一路上坎坎坷坷,待两人回到糊涂堂时,已是第十日上午。
夜未央见糊涂堂空无一人,不禁奇怪,问:“人都去哪了?”
江才情道:“他们都去武林庄了。”
“哦?”夜未央恍然,“算起来,今天刚好是武林庄大喜的日子。”他突然脸色一僵,问:“你让他们去的?他们去做什么?”
江才情道:“你走的时候不是说要一起杀去武林庄吗?你没有回来,我就让他们先去了。”
夜未央不禁扶额,“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武林庄高手如云,你竟然让他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去刺杀,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
见江才情一直看着自己,夜未央不禁怒了,他躺在椅子上,一脚蹬向江才情,吼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现在立刻去武林庄救他们,我要所有人都活着!”
江才情正欲出门,夜未央又吼道:“给我戴着面具,要是让别人认出来了,我跟你没完!”
夜未央离开后的第五天,江才情决定去天涯阁带他回来。临走时吩咐冉必之,“五天后,如果我和未央没有回来,你们就先杀去武林庄。”
冉必之愣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哪知那人转身就离开。
“就这样……直接杀去武林庄?”冉必之有些不敢相信,武林庄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而且成亲那日,也宴请了不少江湖豪杰。就这样直接杀过去,岂不是入龙潭虎穴?他当我们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强吗?
“嗯,未央是这么说的。”江才情一句话将冉必之气倒,领主走时说的那句“一同杀去武林庄”分明就是别有深意,这人果然不会思考。
由于夜未央之前并没有部署进攻计划,冉必之也不指望江才情能给他出什么主意,只好去飞龙引找劳桑心商量。
当劳桑心听了冉必之的话后,同样愣住了,“这么直接杀过去,不是找死么?”
“没办法。”冉必之摇头道:“领主不在,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劳桑心想了想,道:“成亲那日,孟传情也会回去,我们若光明正大地进去,只会暴露身份。所以,一定要乔装。”她看着冉必之的陌阳刀,“我不能带残阳剑,你也不能带陌阳刀。”
“可是这样,我们的武力会降低许多。”冉必之皱眉,他是不介意暴露身份的,“真的要杀过去吗?”
“必之。”劳桑心正视他,道:“当初我进糊涂堂时,就发过誓了,一辈子为领主效忠,绝无怨言。你不也是吗?哪怕明知前方是死路,我也要为领主去闯一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也罢,反正也死过好几次了。”冉必之满不在乎,“我帮他做事,只是为还他恩情罢了,他说只要我想离开,可以随时放我走。还好我没厌倦,再玩一阵吧。”
“你先去镇上查一查还有谁收到了喜帖,我们一定要部署好再进攻。”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劳桑心道:“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也许,会死也说不定。”
当晚,庄伏楼收到了一个乞丐送来的物件,打开一看,定立当场。
“这是……沥血剑。”当他回头问那乞丐是何人送来时,却发现那乞丐已不见了踪迹。
同一时刻,灵渊阁观星台。
雪碧渊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喃喃道:“又有许多人将要逝去了啊!师兄,沥血剑你当收到了吧,不要忘记了你的使命,挥动你的剑,去捍卫你想要珍惜的吧。”
武林庄,即将迎来它风云变幻的一刻。
十月二十五日。武林庄。
偌大的府邸,一幅张灯结彩的模样。桑幼忧站在门口,迎接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各路武林人士、商贾富豪,从容有度。大门两侧各站了一排守卫,威严端正,最前两人负责查看喜帖,严谨仔细。一人一贴,没有喜帖之人,一律被拦于门外。
霍春秋看着那阵势,一阵心慌,望了一眼身后的孟传情,“这么严,怎么进的去?”
孟传情怀中抱着一个镶金的箱子,望着大门顶上大红的喜字,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桑幼忧的身上,回道:“你要是没有把握,咱们就把身份调一下,换我带你进去。”他的语气冷淡,竟毫无紧张之色。
“哼!别小瞧了人!”霍春秋说完,大步向前走去,孟传情神色如常跟在他的身后。不出所料,两人即刻被守卫拦住。那守卫检查了霍春秋的喜帖之后,指着孟传情,道:“他不能进去。”
霍春秋脸色一变,叉腰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少爷我亲自抱着这笨重的箱子走进去。”他说着还拍了拍身上华丽的衣服,“你知道少爷我的身体有多么的金贵吗?居然让我做这种卑贱下人做的活!”
那守卫不为所动,道:“我们可以请人代劳。”
霍春秋正欲开口再驳,那守卫又接着道:“我们的人会很小心地护着你的宝贝,破了损了,我们负责。”硬生生将霍春秋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孟传情讶异地看了那守卫一眼,心想:“父亲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倒也不简单。”
霍春秋顿时哑口无言,看向孟传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孟传情一直盯着桑幼忧看,那女子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亲自走上前来解决纷争。她并没有注意到孟传情的目光,而是看向霍春秋,问道:“你是?”
霍春秋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你好,我是武陵镇的霍家。”说完,将手中喜帖呈上。
桑幼忧看了之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道:“原来是嫣华的哥哥。”
霍春秋笑道:“嗯,妹妹有事赶不过来,所以让我代替她。”
“我听她说起过你,真是失礼了,快请进屋。”桑幼忧说完,便为两人让路。
“表小姐,这……”那守卫还想拦着两人。
桑幼忧看了他一眼,道:“嫣华是我生意上的伙伴,她的亲人,我信得过。”那守卫对她还是有些畏惧,便不再阻拦。
霍孟二人进了门,跟随前面的人朝客院走去。霍春秋边走口中边嘀咕道:“刚那人是谁啊,还好有她解围,不然你可能进不来。”
孟传情道:“她是武林庄的表小姐,掌握着武林庄的大半财富。”事实上,以他对自己表妹的了解,知道她一定会放行,因此在门外,他也就没那么紧张。
“你认得啊?”霍春秋好奇。
“不认得。”孟传情说完,将手中的箱子塞进霍春秋的怀里,“我去方便一下,你先走。”孟传情离开了霍春秋,就去内院找鄢商慈,轻车熟路的他巧妙地避开了守卫。
“小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孟传情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走廊上的水连环和庄伏楼二人。
庄伏楼显然已知道了孟传情的身份,见了他劈头就问,:“孟兄弟,你不是回来抢亲的吧?”
孟传情叹了一口气,悠悠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如果我说是呢?”
庄伏楼看着他,问:“为什么?既然你喜欢鄢姑娘,为什么当初还要离家,非要等即将失去的时候,才想要找回来?你原本不必面对这样的结果。”
“庄兄,有些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孟传情话未说完,庄伏楼就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孟兄弟,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今天你的出现,是个错误。如果你回来是为了恭贺鄢姑娘的,那也就没什么,可是如果你怀有别的心思,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师兄?”水连环讶异地看着庄伏楼,他何时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如果在一切都还没有成定局的时候,你回来带走鄢姑娘,我可能会帮你。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不能让你错下去,毁了你自己或者鄢姑娘的半生。”
“庄兄,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孟传情轻笑,“但是,还不晚,只要大哥他们还没有入洞房,我就还有机会。我今天回来不仅仅是要见商慈,还要治好她。”他看向水连环,“所以,还要劳烦神医随我一起去。如果清醒的她,还要继续成亲的话,我也就认了。”
“孟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庄伏楼不解。
孟传情并没有如实相告,“总之,多谢你了。”说完他带着水连环往后院走去。
“师妹?”庄伏楼喊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师兄,你也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难道就没发现鄢商慈有什么异常吗?能够改变人心的药,也并不是没有。”
庄伏楼眼睛一瞪,久久未动,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傀儡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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