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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邪帝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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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鄢商慈被带回了邪阴派,位于澜沧江边。

    邪阴派世代居住于此,守着这一方净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衣笑臣这一代,因和楼仲丛天狼山一战,生死不明,邪阴派就再也无继承人了。

    衣笑臣的师父弑神不甘邪阴派落寞下去,一心想壮大邪阴派的实力,便不停地以铁血手段逼迫余下弟子习武。众多弟子无法承受他的严厉,纷纷出逃,最后留下来的不过数人。

    这样的事,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未曾间断。然而,不知何故,在衣笑臣离世后的第八年,弑神便再未露过面,不曾踏出邪阴派大门一步。

    所有人都以为弑神已经隐退江湖了,却不知这个武功高强的一代宗师,一直被困在邪阴派内。位于大堂正中的供桌之前,被数根铁链缠身,双足和右手皆被缚,甚至紧紧地镶在铁链之中,仅留一只左手可以动弹。

    没有人知道是谁将他困于此地,又是如何制服这样的一代宗师。邪阴派的人只知道,纵是如此,弑神依然有着傲绝江湖的本事。他虽然无法离开供桌,但仅凭那一身高深的魔功,一直让邪阴派支撑至今。

    商羽落遇到弑神的时候,同他狠狠地打了一架,不知是有意相让还是另有缘由,她败给了受制于铁链的弑神,因此才有了“三年之期”。商羽落因为这个和弑神约定,做三年的邪阴派掌门人,替他将邪阴派发扬光大。同样,弑神要保证不可再用魔功残害附近之人的性命。

    这些年来,弑神一直遵守约定,未曾害一人性命,但每到十五,他便狂性大发,魔功四散,方圆几里,皆被波及。每到这个时候,商羽落只有靠无比神剑才能将他制服。

    鄢商慈被商羽落带回邪阴派,经过大堂时,弑神并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觉得那身形似曾相识。刹那间的失神后,脑海中又涌现出了历历往事,不禁轻唤道:“聂湮诀。”他苍老颓废的容颜顷刻间精神了许多,枯瘦的身体动了动,铁链传来剧烈的响声。

    这异常并没有惊动商羽落,她将鄢商慈带回房中后,帮她调息了片刻,便让飞花照顾她,自己则出门而去。

    鄢商慈昏睡了两个时辰后醒了过来,此时,飞花并不在身边。瞧着这陌生的地方,她心底有些惊慌。起身下床,顺着走廊慢慢向外走,雕花栏杆,楼台水榭,一切都那么陌生,却又仿佛似曾相识,口中喃喃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湮诀,是你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鄢商慈来到了大堂,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她看向供桌之前的弑神,一脸茫然,“你是在叫我吗?”

    鄢商慈慢慢走向大堂中央,在细微的灯火照耀下,终于看清了弑神的容颜。已然年过七十的老翁,虽然被困于此,却依然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这位老者一头白发,闪着熠熠的光华,那颗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鄢商慈看了许久,才喃喃道:“不,你不是湮诀,你只是长的跟她很像而已,气质却完全不同。”他想了想,问道:“你可是商慈?”

    鄢商慈微微诧异,眼前这个老者她毫不相识,但对方却能叫出她的名字,显然他是认识我的。她斟酌了片刻,开口问道:“我是商慈,你认识我吗?”

    弑神听了这话,突然激动起来,扯动铁链,一阵狂笑:“真的是商慈,是你回来了!天意呀!老天将你送回我身边,来继承我的衣钵,我有传人了!”随着他身体的晃动,鄢商慈几乎可以听见一阵微小的声音,那是铁链扯动骨头,发出的咯吱之声,听得人一阵胆寒。

    鄢商慈瞧着弑神痛苦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供桌之上,数根铁链从墙壁后面伸出,将他紧紧地缠在墙上,如钢筋一般牢固,饶是他功力再深厚,也无法震断铁链逃开束缚。双足腾空摇摇晃晃,铁链嵌入他的筋骨当中,可谓是与他的骨肉同生。是谁如此恶毒,将这个人困在了这里?

    鄢商慈满脸的不解,在弑神的一句话中化为了震惊。“是你娘,你的亲生母亲聂湮诀!她将我困在这里已经十一年了。”

    “我娘?”鄢商慈愣了愣。她心中完全没有生母的印象,此时听弑神说起来,只是觉得好奇惊讶,并无多余的感情。

    弑神叹了口气,道:“你果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是因为吃了浮生散吗?吃了浮生散,你就会忘记一切的前尘往事,一切都会重头开始。你娘当初狠心逼你吃下那东西,是为了逃避我。她恐怕没有想到,十一年后的今天,老天又将你送回我身边吧。”他顿了顿,又道:“她应该在你药效发作之前就已经离世吧,否则,你不会记不得她。”

    鄢商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她,义父说她病逝了,我一直跟义父义母生活在一起。”她抬头看向弑神,眼神中透着迷茫,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八岁以前的事,我确实完全不记得了,难道那之前我是生活在这里的?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楼一阁,都觉得很陌生,却又仿佛在梦中见过。而你,你又是谁?”

    弑神道:“我是你的师公,也就是你生父衣笑臣的师父。”

    “衣笑臣?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鄢商慈开始在脑海中回想,猛然想起曾在飞龙引前听人提起过,脱口道:“邪帝!这里难道是邪阴派?”

    弑神笑道:“没错,这里正是邪阴派。你就是邪帝之女,衣商慈。”

    鄢商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弑神瞧着她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是变化不少,想当年,你可是以自己是邪帝之女而自豪呢。如果你不记得了,那就让我给你讲讲那段过往吧,兴许听完之后,你就会把一切都想起来的。毕竟浮生散的药力有限,十几年了,应该已经慢慢退散了药力。”

    弑神说完,慢慢道出过往之事,“这一切,还要从你父亲与天魔教教主楼仲丛一战之后说起。”

    “天魔教,邪阴派,灸泠门,秘穴宫,虽被称为江湖四大邪派,彼此之间却并无深交,井水不犯河水。但五十多年前,我结识了楼非闲,和他成为了知己好友。此后,我们两派便来往密切了。楼非闲逝世后,我就很少光顾天魔教,反倒是你父亲,笑臣和楼仲丛也成为了惺惺相惜的好友,两人常常互相切磋武艺,一直友好相处,相安无事。”

    “十九年前,你还在你娘肚子里,你父亲不知何故与楼仲丛闹翻了,两人突然约定在天狼山决战。我是在那之后才知道,你父亲是为了秋双心才与楼仲丛决裂的。我一直都知道,你父亲和湮诀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们最终走到那个地步,或许都是我造成的......”

    秋双心?就是那个女人吗?鄢商慈静静地听弑神说着,脑海中浮现了飞龙引前的那一幕。那个白衣白裳,清丽脱俗,如凡尘仙子般的女人,就是父亲曾经爱过的吗?她在飞龙引前见过秋双心,风华容貌,只是一瞥,就难以忘记。原来自己的过去,竟还跟她有着关系吗?

    弑神接着道:“湮诀是我指定给你父亲的妻子,她本是个四处漂泊,可怜的孤女。我见她被恶人欺负,虽手无缚鸡之力,但骨子里却很强,始终不认输,很合我的脾气,于是我就救了她,将她带回了邪阴派,并且在这里长住。她很爱你的父亲,我做主让你父亲娶了她。成亲之后,他们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守着自己的本分。可是,十九年前,你父亲自见了秋双心以后,就变心了。我当时一心闭关习武,也没有顾他。没想到,那晚却是我与你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与楼仲丛自天狼山一战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十九年前,天狼山一战,邪帝衣笑臣战败,生死不明。随身所携带的七颗夜明珠,仅余三颗完好无损。

    当楼仲丛带着三颗夜明珠来到邪阴派负荆请罪的时候,弑神当场勃然大怒:“好你个楼仲丛,我生平就笑臣这一个徒弟,你竟然敢取他的性命,实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就算是我杀了你,九泉之下的非闲也没有任何理由怪罪,你必须为笑臣偿命。”

    楼仲丛跪在弑神面前,面带愧色,任由那一掌落在头顶,并没有躲闪或反抗的意思。虽说是衣笑臣对他起了杀心,才导致天魔神功自行发功护主,反而伤了他自己的性命。但毕竟他违背了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没有将她丈夫安全带回来。这样的结局,让他背负着深深的愧疚,他无法原谅自己。

    弑神运足功力的一掌,在即将落下去时,被及时赶来的南无诗和秋双心拦下了。两个女子得知楼仲丛身在邪阴派,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南无诗护在楼仲丛身前,气势毫不输于弑神,“这件事,根本就怨不得楼哥,是衣笑臣自己觊觎秋姐姐的美貌,才酿下这样的祸端,可谓是咎由自取!”

    弑神听了这话,更加气恼,冷冷的眼神盯向秋双心,“就是你这个女人,红颜祸水!如果不是因为你,笑臣是不会离开的,你也去给他偿命!”一掌朝她劈了过去。

    楼仲丛可以任由弑神伤害自己的性命,但绝不会允许他对自己的女人出手。猛然从地上跃起,挡在秋双心身前,杀气隐现,凭借天魔杀气化解掉弑神掌中的功力。

    “该死!”弑神感觉到这熟悉的杀气,眼神更加愤怒,“你们杀害了我唯一的传人,就必须给他偿命。楼仲丛,不要仗着自己的天魔神功厉害,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你父亲,也未必能奈我何,你逞什么能耐!给我让开,看在非闲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你,但这个女人必须得死!”雄厚的一掌再次朝秋双心袭了过去。

    楼仲丛抬掌,劲气横扫,强烈的杀气充斥在整个大堂,再次化解了弑神的功力。他背负双手,望着退后两步的弑神,极其淡定,道:“何必非要走到这种地步,就算你杀了她,也只是解气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与其为死去的人痛苦,不如多关心一下活着的人。你的传人,未必只有一个。”他将眼神瞟向弑神身后,聂湮诀安静地站在那里。天魔神功阻绝了她的气息,连弑神也没有感受到。

    弑神随着楼仲丛的眼神,转身看向聂湮诀,“你出来干什么,进去!”他不想聂湮诀看到自己杀人的场面,那是真正的疼惜。

    聂湮诀慢慢走了过来,道:“师父,楼教主说的没错,你不是只有笑臣一个传人,还有一个,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肚子。

    弑神愣了愣,道:“他杀了你的丈夫,你怎么还可以保持如此的冷静,替他说话。”

    聂湮诀苦笑:“那是因为我的丈夫觊觎他的妻子。我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不恨他,已是最大的容忍了,如何还能帮着他助纣为虐。”

    弑神听了这话,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她,半晌才道:“苦了你了。”

    聂湮诀摇摇头,道:“师父,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放他们走吧,就像楼教主所说,就算杀了他们,笑臣也回不来了。”

    “不,我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笑臣他......”弑神黯淡的眼神瞟向楼仲丛几人,“我就想给他报仇,不杀他们,我心里不痛快。笑臣跟了我二十几年,我待他如亲生儿子,如今说没就没了......”

    聂湮诀轻声道:“师父,如果你不放了他们,我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反正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没有必要给他留后。”

    这句话,果然戳中弑神的要害,急忙道:“别,我听你的,放他们离开便是。你好好休养,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