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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站在冠军赛的舞台上,脑海里想着自己离开家时救护车将外婆拉走了。
外婆在昏迷前强烈要求安安继续来参加比赛。
“安安,外婆没事,你不能因为外婆放弃,否则,外婆死也不会瞑目的。”
外婆见安安坚持不离开,越说越激动,喘气速度越来越快。
安安紧紧握着外婆的手,内心十分担心。
“外婆,你别说了,我参加比赛成名都只是为了你能安享晚年,所以我怎么可能在你生病的时候离开你呢。我做不到,外婆,我要陪着你。”
“啪!”
安安哭泣着看着外婆,外婆扬起了颤抖的手,一巴掌拍着安安脸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外婆已经老了,总会离开你的,如果你放弃了,那外婆走了你怎么办,我怎么能放心?”
安安低下头,依旧紧紧握着外婆的手不放。外婆狠心地甩开,安安知道,外婆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想要把安安推上成功的舞台。
“如果你放弃了,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外婆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不再看安安。
安安知道,现在外婆的内心比自己更加难受,外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救护车来了,外婆被抬上救护车,冲安安吼道:
“走啊!”
然后外婆便倒下了,安安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看着外婆的救护车离开。
是向齐烨赶到,让安安先来比赛,外婆先交给他,安安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当安安坐下,深呼吸,刚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拨动了一个音。
“铮”一声,琴弦断了。安安瞬间感觉浑身冰凉,她抬头看向观众席,在最后一排,安安看见了外婆。
安安立马站起来,观众席哗然,评委交头接耳,而安安只是盯着外婆。
安安看见外婆坐了下来,她微笑看着安安。
“9号选手,安安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评委拿起话筒询问安安,安安回神,摇摇头坐了下来。
琴弦断了一根,安安直接放弃了七弦,将古琴当作五弦弹奏。
古琴,曾经就是五弦。
而安安弹奏的,是《安魂》,这是安安能为外婆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安魂》,古琴谱中记载,是弹奏给鬼魂听的,能让鬼魂放下执念,获得轮回。
琴音时而哀伤,时而轻快,最后,是来自佛教里面的禅音,这是老师教安安的。
生人听《安魂》,能大彻大悟,看破红尘。鬼魂听《安魂》,放下前尘往事,心中透彻前往黄泉,奈何桥上就不那么难走了。
当安安弹奏完,她将手轻轻放在琴弦上,微笑着看着外婆消失。
安安希望,外婆走得安心。
安安走下舞台,穿过后台,直接离开了比赛的地方。
所有选手都很诧异,因为今天是冠军赛,每个人都应该留下来等结果的,特别是像安安这种强有力的竞争选手。
安安身上的气息太冷了,脸色煞白,所以纵然别人有疑问,也没有上前阻拦询问。
安安拦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声:
“去医院。”
然后安安瞬间泪流满面,从开始的无声流泪到后面的放声大哭,下车时,安安又是一脸的冷漠。
从始至终,司机都没有问过一句,因为他知道,这种崩溃的哭泣外人的慰问毫无意义。
当安安走进医院,向齐烨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她了。
“安安……”
向齐烨过来扶安安,他想给安安说外婆没了,但是说不出口。
向齐烨不知道安安的眼睛可以看见魂魄,他不知道安安已经知道以后自己都没有外婆了,以后安安都吃不到外婆做的饭菜,听不到外婆的唠叨了。
向齐烨想拉住安安目不斜视的步子,但是他又觉得这样做没用,所以一时间很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的,你带我去吧。”
当安安说出这句话,向齐烨便知道安安已经知道外婆没了的事情。
安安走进病房,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揭外婆身上盖着的白布,但是手被向齐烨握住。
“我只是想看看外婆走的时候是否安详,你不要拦着我。”
向齐烨听了安安的话犹豫了一秒,还是轻轻松开了安安的手,安安看见外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很是安详。
“外婆说,只要你去参加了比赛她就放心了,还说,让你不要哭泣。”
向齐烨安慰着安安,可是,安安什么都听不进去。
安安就静静看着外婆,一直站了很久,没有哭泣。
直到,向齐烨担心安安,对她说:
“让外婆安心走吧。”
安安才回过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向齐烨抱住安安,说: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
安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向齐烨说的一个字。
父母的离开是安安的噩梦,外婆的离开却才是让安安真正悲痛的事情。因为,她以后都是一个人了。
直到处理完外婆的后事,向齐烨都一直陪着安安,但是他没有看见安安的一滴泪,这让他更加担心了。
夜深人静,安安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感受着空荡荡的屋子,安安裹着厚厚的被子,却觉得自己从心到身都寒凉无比。
安安躲进被子里面,开始放声大哭,泪水将枕头都湿了。直到,安安觉得不能呼吸,头昏脑胀,向齐烨才开门走进房间,隔着被子将安安搂在怀里。
安安变哭声为抽泣,沙哑着声音说:
“我以后都没有外婆了,你知道吗?”
“外婆永远都是爱你的。”
向齐烨不能说外婆会化作天上最亮的星陪着安安,也不能说外婆会化作天使去往天堂。因为,他知道,外婆会重新轮回,然后忘了安安。但是,作为外婆,她对于安安的爱是永恒的。
安安还说了很多外婆的事情,直到最后睡着了。
当第二天安安醒来,看见向齐烨坐在地上,脑袋搭在床边睡着了还吓了一跳。
“向总,您……”
安安瞬间清醒,向齐烨抬头笑着问:
“醒了啊,起来收拾一下出去吃东西吧。”
向齐烨见安安精神好了很多,便闭口不谈外婆的事情,因为,安安需要向前看。
自从外婆离开,安安浑浑噩噩已经很久了。
当安安走出房间,听见电视上正在播放安安得了冠军,却没人领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