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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是莫名其妙地醒过来,胸口沉得发闷。
“……”
睁开眼,顾怀年吓得一激灵。
周围已经重新有了光亮,他仰着脸,目光正好对上头顶一双戏谑的眼睛。
“早上好~”
黑鬼差蹲在床头,冲顾怀年嬉皮笑脸地打招呼。
顾怀年刚想要说什么,却皱了皱眉,余光扫到颈窝的脑袋,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胸口发闷。
“你妹……”瞪着头顶的黑鬼差,顾怀年咬牙切齿。
妈的想当月老也得有个限度吧,照丫这节奏迟早要把红绳玩断啊!
“你得让他适应压男人的感觉,再说你本来就该被这小子压来压去,他前世可是被你给压死的,你忘了?”黑鬼差笑得极其开心,说完,顺手往嘴里塞了一块东西。
顾怀年一愣,随即扭过头,看着地上一堆金闪闪的包装纸皮儿,心都碎了:“你偷吃我巧克力!?”
——这里得强调一点,顾怀年不抽烟不喝酒,就有个特别娘们儿的嗜好,喜欢吃巧克力,高兴了吃难受也吃,那种微苦带甜的独特味道对他来讲比毒品都上瘾,要不是碍于身型的关系他没准儿上个厕所都能吃一盒。
唐彻还曾口无遮拦地说过以后要是顾怀年得了绝症,化疗吃药就是个扯,直接让大夫开张单子,上面就写“把巧克力碾成粉末状塞进胶囊一日三次每次十粒”,不出一个月保证丫活蹦乱跳膘肥体厚。
于是,不得不说,顾怀年此刻的情绪当真悲凉到了极点。
“这牌子早就想吃了,太贵,烧不起,”黑鬼差意犹未尽地吧嗒几下嘴,“真好吃,赶明儿托梦让你家再烧点儿~”
“……”
顾怀年心疼得不想搭理他,就用力推开身上的唐彻,翻身下了床。
脚边是属于唐彻的那一只箱子,刚拆封,似乎还没来得及看,顾怀年眨了眨眼,挺好奇地蹲了下去。
他跟唐彻同住一个屋檐十来年,唐彻的东西没什么是他不敢动的,所以也没多想,顾怀年伸手移开了箱子盖——
耳边猛地响起一串长长的抽气声。
“钱……”
黑鬼差两眼冒着绿光,哈喇子都快淌到了箱子里。
而震惊过后,恢复意识的顾怀年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儿——怎么自己箱子里就一分钱没有呢!妈的唐彻果然是顾铭私生子吧!
顾铭就是顾爸爸。
其实顾怀年不是没怀疑过,他有一次还问唐彻呢,说他俩有没有可能是亲兄弟,方便的话滴血验个亲?
结果唐彻就一脸好笑地回他一句:行,等我下次犯痔疮了随便你怎么验。
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撇着嘴,顾怀年满腹怨念地往里翻了翻。
满满一箱子,除了冥钞,只剩下一个黑色的日记本。
“别动!”
顾怀年正纳闷儿地想要打开,身后突然传来唐彻一声怒吼。
“你什么毛病?日记你也偷看?”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唐彻黑着脸从顾怀年手里抢过东西,语气十分生硬。
“……”
顾怀年愣了愣,唐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极其陌生。
“我不知道你还写日记……”下意识地,顾怀年解释道。
他没说谎,他是真不知道唐彻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尽管同住一个屋檐十来年。
唐彻却没再说话,将日记本重新放回箱子,合上箱子盖,转头又一脸不正经地问黑鬼差:“你看吧,住一个屋多不方便,连隐私都没有,要不我贿赂你点儿,你给我在隔壁找一间?”
黑鬼差哼了一声,看了看仍旧有些失神的顾怀年,一翻眼睛:“你以为住酒店呢说开房就开房?”
紧接着,从口袋里抠出仅剩的一块巧克力,黑鬼差故意弹到顾怀年脑门儿上:“都别磨蹭了,债条呢?”
顾怀年抬眼,他都忘了今儿要开始还债。
于是没时间再琢磨其他,两个人一起摸出债条,果然,上面已经多了几个清晰的小字。
——债务一、婚礼
出乎意料地,两个人的债条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