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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长毛反而把头扭了过去,一副不配合的模样。
姚燕扯了扯马小跳的袖子:“马小跳,别耽搁时间了,咱赶紧去报案吧。”
马小跳轻轻拍拍她的胳膊,转头问:“长毛,你是不是以为是我找人打了你,过来报仇了?”
长毛一梗脖子:“你别装蒜,本来就是你。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马小跳也不生气,接着问:“那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啊?”
长毛都气笑了:“你自己亲口承认的还想赖账?跟你说马小跳,我还不到十八岁,算末成年,抓进去最多也就是关半年,出来我就整死你。”
马小跳点点头:“整死我也没关系,不过你想不想知道谁在搞你?”
长毛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信不信由你,你挨打跟我没关系。我可以提示你一句,三个月前你有没有交了个女朋友又把人给甩了?”
长毛低着头思索了一阵,忽然脱口而出:“那个妞……。”又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马小跳笑笑:“可能不可能的你自己想去吧,你觉得我有那本事请一伙人见天地去揍你吗?好了,话就说到这份上,咱们也该去公安局了。”
他作势要走,长毛脸色变了几变,忽然挣扎了起来:“哥们儿,哥们儿,先等一下。”
马小跳停下来,似笑非笑地打量他:“怎么,想通了?”
长毛眼珠子转了转,低声下气地道:“哥们儿,看来我是真弄错了,这事儿跟你无关。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跟你陪个不是,你看要不咱就这么算了吧,别落下个仇气。”
马小跳还没说话呢,姚燕已经义正词严地道:“蔡永强,你这可是犯罪,我们不能包庇你,你别妄想了。”她拉着马小跳就走。
这下长毛什么都顾不上了,声泪俱下的哀求:“姚燕,姚姐姐,别,别,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姥姥呢。我这一进去,我姥姥非得哭死不可。”
姚燕根本不信,头也不回地就走,马小跳却拉住了她:“他真有个姥姥。”这事儿马小跳倒是清楚,长毛很小的时候就爹死娘跑,靠姥姥把他拉扯大的,上一世他被砍死的时候,他那个瞎眼的姥姥趴在马路边上哭了整整一天,闻者无不落泪。长毛下葬不到一个月,他姥姥也跟着去世了。
姚燕睁大了眼睛看马小跳:“可他差点儿就把你给捅了啊?”
马小跳挠挠头:“不是没捅到嘛。”
长毛见事情有转机,赶忙顺杆子爬:“对对,你看大家都没伤到,何必搞的那么僵呢?就这么算了吧?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我姥姥的面子啊。”
马小跳看着他的眼睛:“就这么算了可不行,回头你再找我的事儿怎么办?”
长毛连连摇头:“怎么会?怎么会?我长毛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吗?”
马小跳不上当:“那可说不定。要不你给我写张字据吧,证明你今天对我拦路行凶过,那把匕首我也留着,再加上有证人。你要是再找事我就拿着去告你。”
姚燕拽了拽马小跳,有点儿不满:“你还真打算就这么算了啊?”
马小跳:“看他的表现了。”
长毛正犹豫呢,听这话一咬牙:“行,我写。”
马小跳转头看姚燕:“看他姥姥的份上,是不是给他个机会。”
姚燕面无表情:“你看着办吧。”
处理完了长毛的事,天已经完全黑了,马小跳又把姚燕送回了家,不过回来时他就惨了,经过那片陵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小风呼呼地吹,陵园里面呜呜直叫,跟鬼哭狼嚎似的。他脸都吓白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唱歌壮胆,没跑几步,“当”一下撞到树上了,头上“嗡”地一下,脸火辣辣地疼,他连处理伤口都不敢,就那么一路小跑地回了家。一进门把贾玉芹吓了一跳:“跳啊,这是跟谁打架了,怎么满脸是血啊?”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马小跳都没脸见人了,马玉芹用药水把他脸上涂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鼻梁上还贴了块胶布,像极了戏剧里的小丑。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忍痛放弃了高圆圆那个包子,一大早地就去了学校,一进教室就低头作忏悔状,满以为能蒙混过去了。结果第一节就是马列主义的课。一直关注着他的马列主义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小秘密,满脸微笑地把他叫到黑板前回答问题。结果是马小跳在上面做了半节课的题,下面的同学笑了半节课。马列主义笑眯眯地也不制止,就那么看他在台上出丑。
好容易熬到下课,马小跳灰溜溜地回了座位,低着头谁也不答理,郭大宝过来安慰他时也没抬头。没过一会儿,姚燕过来了,郭大宝知趣地离开。姚燕手里拿着本书,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马小跳,你作业交了吗?”一边说,一边偷偷塞给他张纸条。
马小跳悄悄接过去,趁没人注意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是不是长毛又找你事儿了?”
他抬起头往姚燕那儿看了一眼,姚燕正襟危坐地听着老师讲课,头也没回,他想了想,提起笔回了一句:“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撞树上了。”
把纸条还给姚燕稍微难了一点儿,不过幸好郭大宝就坐在姚燕后头,马小跳把纸条先扔过去,然后冲郭大宝使了个眼色,郭大宝心领神会,作势要拆,被马小跳一个眼神又吓回去了。先把钢笔扔在了地上,然后推了推姚燕:“姚燕,帮我把笔捡一下。”
姚燕弯腰拾东西的时候,郭大宝顺势把纸条扔在了她面前。姚燕先是一愣,接着脸一红,往马小跳这边瞪了一眼,一把将纸条抓在手里。
看纸条的时候,姚燕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后又坐好,好一会儿后才低头写了点什么,然后又“不小心”把笔碰掉了。
郭大宝多聪明的人啊,立马往下扫了一眼,都不用弯腰,双脚一夹就把那张纸条拿了起来,趁物理老师正在板书,伸手向马小跳扔了过去。
活该郭大宝倒霉,物理老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了身,正好看到了他这个幅度很大的动作,当即大喝一声:“干什么呢?”快步冲下了讲台,冲马小跳一伸手:“拿过来。”
马小跳手里捏着纸条,磨磨蹭蹭地不动,物理老师又喝了一声:“快点儿。”
马小跳抬起头,不远处,姚燕脸白的跟纸似的看着他,一幅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想也没想地一把将那张纸条塞进了嘴里,和着口水咽了下去。
这下子物理老师怒不可遏了,手点着马小跳的脑袋:“你……你……你……,站出来!”又一指郭大宝:“你也站出来!”
两人灰溜溜地站到了墙角,物理老师也不理他们,继续讲课,到下课了才冷着脸对两人道:“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马列主义正捧着个茶缸子跟同事聊天呢,看到两人进来,当即兴奋了起来:“王老师,这两人怎么了?”
王老师生气:“上课不好好听讲,乱传纸条,我跟他要,居然还吃了。”一边说,一边还恨恨地指了指马小跳。
马列主义附和:“这种学生,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又提议:“要不您交给我处理吧,我帮你管管?”
王老师下面还有课,有人接手是正好:“那麻烦马老师了。”
马小跳心里叫苦,怎么落她手里了?
把两个学生叫到自己办公桌前,马列主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这回怎么说啊?”
两人都低着头不吭声。
马列主义又抿了口茶:“没什么说的?那就叫家长吧。”又转过头来看着马小跳,似笑非笑地说:“马小跳,我可记得你是留校查看的,这回又犯错,够的上开除了吧?”
马小跳哭丧着脸:“马老师,我就上课传了个小纸条,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吧?”
马列主义一脸的公事公办:“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做的事情虽然不大,可性质严重啊。好了,不用多说了,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两人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感觉受了无妄之灾的郭大宝一脸的欲哭无泪:“小跳,咱真的叫家长啊?我爸还不得打死我,他可是真下手,上次连擀面杖都打断了一根,这次估计就该上铁钳了。”
马小跳同病相怜:“我爸的军用牛皮带也不是吃素的。”他握紧了拳头:“不行,咱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
郭大宝不抱希望:“能有什么办法啊?马列主义都发过话了。我说马小跳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把你往死里整不说,连我这个池鱼也不放过啊。”
马小跳也郁闷:“我就是不知道啊。平时从来没敢得罪过她,成绩也没拖过后腿啊。”
两位难兄难弟扯了几句,愈发地灰心丧气,正好上课铃响了,只好先回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