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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为富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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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其实马小跳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不过他既然敢拍着胸脯跟姚燕保证,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长毛上次可说了有事就找他的,他那种人见多识广,处理起这种事情来应该没什么难度。

    长毛今年又没考上高中,也不知道是他姥姥逼的还是自己选的,又选择了复读,跟马小跳成了一个年级,可不是一个班。马小跳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几个比他矮了一头的同学侃大山。中考失利看来对长毛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他高高地坐在课桌上,屁股底下垫着一摞课本,吐沫星子满天飞,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那几个同学个个端坐在板凳上,昂着头不错眼珠子地听着,那架式,跟黑社会老大训小弟似的。

    听到马小跳喊,他倒是挺客气的,老实地出来。两人去了操场一角,听马小跳把话说完,他当即就是一笑:“这事儿啊,好办。“

    他嘴里光说好办,可就是不说怎么办。马小跳知道他想的什么,直接说:“你帮我办了这件事,我就把那张认罪书还你,另外还给你两百块钱辛苦费。”

    听到还有钱拿,长毛立刻来了精神,一口答应:“行,你就放心吧。回头我就找两个兄弟,不把那小子打服了,我蔡字倒着写。”

    马小跳却摇摇头:“不行,不能动粗的。那小子看上去也是个倔脾气,不然也不会怎么劝都不听的。而且动起手来容易把事情闹大,得想个其它办法,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放弃。”

    “自己放弃?”长毛皱起了眉:“这可有点儿难度。”

    “有难度才找你啊。”马小跳说,又补上了一句:“这样吧,要是你能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又不把事情声张出去。我给你五百块。”

    长毛两眼一亮:“行,就这么说定了。”又好奇地问:“哥们儿,你现在不一样了嘛。是不是发财了?”

    马小跳淡淡一笑:“是挣了点儿小钱。”

    长毛立刻热乎了起来:“什么门路啊,兄弟跟着喝点汤行不?”

    “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行,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马小跳还以为给长毛出了个难题呢,谁知道临放学他就找来了:“哥们儿,办法我已经有了,保证让他自己乖乖地退出,还没脸声张出去。”

    马小跳好奇起来:“到底怎么弄啊?”

    长毛一脸坏笑,趴在马小跳耳朵边上说了一通。

    马小跳听的一脸呆滞,半晌才憋出一句:“这么做是不是太损了一点儿?”

    长毛不以为然:“谁叫那小子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要想让他死心,这个办法最好。”

    马小跳想了想,确实也没有其它的好办法了,一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他转头就去告诉了姚燕,姚燕听了之后的反应比他还大,一个劲儿地摇头:“这怎么行?这样太过分了!”

    马小跳耐心地劝:“姚燕,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想让人家难堪,可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这是最彻底的办法了。”

    姚燕还是犹豫不决。

    马小跳使激将法:“你不会是信不过我,怕我使坏心吧。”

    姚燕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好心帮我,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马小跳说:“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要不然你哪还有心思学习啊?这么下去,你高中还考不考了?”

    还是“高中”两个字让姚燕下定了决心,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姚燕的这位亲戚叫任杰,父母都在事业单位上班,家境一般。因为小时候父母都忙,就把他交给了奶奶带。老人年纪大了,除了吃穿就管不了其它的,结果养成了他极端固执的性格。后来虽然又回到了父母家,有人管教了,这脾气反倒越来越大。曾有一次父子俩起了争执,他爸拿起皮带教训他,结果一条皮带都快打断了,他愣是昂着头不认错。气得他爸扔了皮带,自己喝了一斤闷酒。

    他人虽然倔了点儿,倒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一路平安地上了初中,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偶然看了几本席娟琼瑶的小说,立刻被里面那些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吸引住了,时不时地幻想自己是那里面的男主人公,而女主人公又是什么样。

    他一次无意中认识了姚燕,小姑娘的身影立刻就与他幻想中的红颜知己重合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念念不忘。之后就是写信、表白、每天半路上的纠缠。姚燕对他不断地拒绝,他反而看做是爱情路上必经的挫折,越发地有了斗志。

    这天他又是逃了课,早早地等在路上。好长时间都没见姚燕的影子,他还以为小姑娘又在躲他,正打算再去姚燕家附近等时,一辆小轿车却缓缓停在了那的旁边。

    车子是皇冠,那年头最拉风的牌子。任杰下意识地往一边让了让,却看见车窗户缓缓摇下,一个人从里面小声地喊了他一声:“任杰。”

    任杰伸头往里看了看,看见居然是姚燕,她稍有点局促地坐在后座上,旁边还坐着个穿的挺讲究的男孩。

    任杰有点发呆:“燕子,你怎么没回家啊?那人是谁啊?”

    姚燕抬头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任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马小跳。”

    马小跳弯了弯腰,隔着姚燕笑嘻嘻地伸出了手:“你就是燕子那个表哥吧?幸会幸会。”

    任杰没理他:“燕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找人冒充男朋友来骗我吗?我不会上当的。”

    姚燕低着头:“我没骗你,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任杰根本不信:“你不要再骗我了。燕子,咱们两个才是最适合的。你快下来。”他拉了拉车门,没有拉开。又把手伸进车窗去拉姚燕。

    “干什么干什么?”马小跳看不下去了,从另一边下了车冲过去,一把推开他:“瞎弄什么呢?车子弄坏了你赔的起吗?”

    任杰发育的好,个子比马小跳还高了半头,可他没还手,只是冷冷地说:“你让开,我要带燕子回家。”

    马小跳根本不怵他:“带她回家?你算老几啊?凭什么带她回家?我才是她男朋友。”

    任杰硬梆梆地说:“她早晚会是我的女朋友的。”

    马小跳冷笑:“口气倒蛮大,你凭什么啊?”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看见没有,我这条裤子就能买十套你全身上下全部衣服了。”又指了指姚燕:“看见她穿的那件衣服没有,我刚带她去买的的,一千多块,你爸妈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吧?姚燕跟我好,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什么不做就能享福。做你女朋友,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任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忽然一转脸:“燕子,你不会那么虚荣的。”

    马小跳嗤之以鼻:“虚荣?你知道什么叫虚荣?像你这种没钱还打肿了脸充胖子的才叫虚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穷酸样,你配说虚荣吗?”

    任杰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马小跳有点儿胆怯,可还是继续说:“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你也用皇冠来接她啊,不服气你也给她买件千把块钱的衣服啊,光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有什么用。“

    “啊……!”任杰忽然握紧了拳头,昂头一阵大喊,把马小跳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揍他呢。可任杰只是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马小跳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为富不仁也不是谁都做的出来的啊。

    “他会不会想不开啊?”姚燕看着任杰跑远的方向,不无忧虑地说。

    “没事。”马小跳宽慰她:“受了刺激,说不定发奋图强,还能出人头地呢。”

    “嗯。”姚燕也只有这么想,她又问:“租车什么的花了你不少钱吧?我回头还你。”她盘算着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压岁钱不知道够不够。

    马小跳哪能要她的钱啊,一摆手说:“不用,东西都是冲铁哥们借的,没花钱。”

    姚燕将信将疑:“那油钱什么的总有吧。”

    马小跳一笑:“单位的车,油钱单位就出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又冲着司机喊了一声:“您说对不对,师傅?”

    司机笑着点了点头。

    姚燕这才信了,又说:“那衣服明天还你。”

    这身衣服挺适合她的,穿上之后完全衬托出了少女的天真可爱。看的出她也挺喜欢的,不时拿手摸摸,马小跳脱口而出:“不用还了,送给你吧。”

    姚燕一愣,脸一下红了:“不行,我不要。”

    马小跳也有点后悔,怎么说出这话来了?再怎么着姚燕也不会要他的衣服啊,让她误会了自己有坏心就麻烦了。连忙笑着补救:“跟你开玩笑呢,要也没法给你。这衣服是哥们儿店里最贵的,真要近千块呢。”

    姚燕的脸色这才正常点,一笑说:“那还是要谢谢你了。”

    马小跳一挥手:“别客气了,咱们是好朋友嘛。你帮我在英语上多出点儿力就行了。”

    “嗯。”姚燕认真地点头,然后说:“我该回去了。”

    马小跳冲远处招了招手,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郭大宝气喘吁吁地推着姚燕的车子过来了,把车子交给姚燕时还抱怨:“你这车子太小了,根本蹬不开脚。”

    姚燕笑了笑,冲两人挥了挥手,骑上车子走了。

    郭大宝轻轻捅了马小跳一拳:“小跳,你刚刚可真是帅呆了。我离那么远都能感受到你的王霸之气。”

    马小跳没有好气地说:“把你脸上的贱笑藏好了再来夸我吧。”转头对司机说:“师傅,车子就用到这儿,你顺道把我送到XX路就行了。”

    郭大宝连忙也拉开车门跳上去,一脸兴奋地说:“顺路顺路,我还没有坐过皇冠呢。”